第十一章興師問罪
衛鳶尾一抬頭正好對上雲邪那雙如黑曜石般漆黑的深眸,那雙眸光看似平靜似水,可是衛鳶尾卻覺得那雙眸低似乎隱藏著什麼暗涌洶湧,一旦觸發便十分的可怕!
觀星樓中,丞相早已命人備好了解暑的瓜果和涼茶。
眾人紛紛落座之後,看到端坐於首位之上的衛鳶尾,便覺得可笑,之前那個野種連觀星樓的大門都進不了,如今卻坐於首位,而這一切無非是成為了邪王妃之後改變的。
如果不是邪王,衛鳶尾仍舊是那個與馬同吃同住的野種,遭萬人唾棄,欺辱。
雲邪呷了一口涼茶,慢慢順著喉管咽入肺部,身體的那一絲炎熱似乎也清除了不少。
隨即淡冷的眸光便又在眾人的臉上掃視一番,眾人喝著茶的動作皆都一滯。
隨即丞相似是明白過來,連忙命人端來描紅鎏金的首飾盒,裡面呈著一對和田白玉鏤空髮釵,一對鑲瑪瑙銀制髮釵,皆都做工精細,一看就不是凡品。
「這是老臣給王妃的回門禮!」衛丞相摸著鬍鬚說道,笑意中卻分明有著幾分勉強。
若不是有邪王施壓,他會將這壓箱底的首飾送給衛鳶尾?
眾人一看立即就明白過了,自然之前也都象徵性的準備了一些回禮,可都是一些連丫鬟都看不上的飾物。
本身回門禮這種東西都是長輩私下給的,從來都不曾當著夫家的面給過。
然她們萬萬沒想到,邪王剛坐下來就問她們要回門禮了。
比起衛丞相送的回門禮,她們盒子里放的東西若真是拿出來,怕是邪王會將勃然大怒。
可也總不能當著邪王的面,讓丫鬟奴婢回去拿吧?
這不擺明著是對邪王的藐視嗎?
大房的沈氏主母,咬了咬牙,將手上戴著的赤金點翠鐲取了下來,這可是她沈氏一族傳了三代的鐲子,女兒傳女兒,一代一代這麼傳下來的啊!
現在竟然讓她拿去送給一個外人!想想沈氏主母的心都在滴血,本來這赤金點翠鐲子可是一對的,一個送給了大女兒衛官姝,一個準備留給以後的衛官玥!
「王妃嫁入邪王府自當是什麼都有了,大舅母自是沒有準備旁的物件,你又是大舅母從小看著長大的,所以大舅母想來這赤金點翠鐲最適合贈與王妃了!」沈氏主母諂笑著將手中的鐲子塞入衛鳶尾手中,眼神分明十分的不甘,可是又無可奈何。
好一句看著長大的,衛鳶尾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赤金點翠鐲子,鐲子上還留有大舅母的餘溫,而大舅母那眼神分明是萬分不舍,可卻又不得不當著邪王的面強顏歡笑。
二房的當家主母宋氏見沈氏都將沈氏一族傳給女兒的赤金點翠鐲子拿出來了,她要是再不拿出比這更高貴的東西,只怕是過不了邪王那一關了。
宋氏有些艱難的摸了摸頭上的展翅金鳳掛珠釵,這支珠釵可是出自宮中的手藝,選用的是當下最為流行的款式,製作的材料更不用說,那支金鳳可是純金的,手工更是沒得挑,她為了打造這支展翅金鳳掛珠釵,可是花了她半年的積蓄啊!
昨日剛從宮中到她手中,她只不過才戴了一次就要送給別人了,而這個人還是人人口中唾棄的野種!
「王妃,二舅母早已準備了其他回門禮,只是見王妃今日的裝扮,與二舅母的這支展翅金鳳掛珠釵實在相配,所以二舅母便將這支展翅金鳳掛珠釵作為回門禮送給王妃了!」宋氏臉上堆著笑,實則那雙細長的丹鳳眼中渾然沒有一絲笑意。
隨即衛鳶尾的頭上便又多了一支展翅金鳳掛珠釵,整個人顯的更加高貴端莊!
沈氏與宋氏兩人不由對視一番,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咬牙切齒與惱怒的成分,可是她們也只能強壓著!
其他幾個嫡出的長子長孫長媳,也都將身上最為貴重的東西送到了衛鳶尾的手中,雖是笑臉送過去,但是轉過身那笑臉被風一吹立即就散了,露出滿滿的不甘和憋屈!
眾人好不容易熬過送回門禮這一環節,就等著用完膳各自回到房中好好發泄一般。
然而午膳還沒開席,雲邪便又張口問丞相要陪嫁的丫鬟了!
的確當日衛鳶尾送入花轎時,丞相府雖然隨便附贈了一些嫁妝,可是陪嫁丫鬟卻一個都沒送過去。
衛鳶尾就是一個在馬鵬里長大的野種,哪來的陪嫁丫鬟?更別提貼身婢女了。
大家面面相窺,都在猜測邪王是否真的不知道衛鳶尾之前在丞相府的處境!
而丞相的腦門上卻已然冒出了一層層冷汗,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若不將衛鳶尾嫁入邪王府就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而如若他不在皇上面前為了顧全自己的顏面,硬說他對衛鳶尾盡心儘力,視如己出的照顧,邪王也不會在萬台階上向他索要十里紅妝了。
而邪王又如何不知衛鳶尾在丞相府是何等待遇!
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老臣本想連同嫁妝半年後一同送到王爺的封地,所以這二十名陪嫁丫鬟老臣還未讓人挑選!」衛丞相話剛落。
底下的眾人都要瘋了,二十名陪嫁丫鬟!
竟然要給那個野種二十名陪嫁丫鬟,而且還有十里紅妝,那可是衛官姝當日嫁於文昌侯的待遇啊!
莫說沈氏宋氏主母都急紅了眼,底下落座的幾個兒媳婦,孫媳婦以及未出閣的兩個嫡女都是滿臉惱怒,她們都是正兒八經的主子,她們都沒有享受過如此待遇,竟然讓一個生活在馬鵬十幾年的野種給享受到了。
「王妃在丞相府生活多年,自然是要將那些貼心伺候的奴婢帶過去做陪嫁丫鬟,王妃今日回門,便直接讓王妃挑選帶回王府吧,而且本王府中可還沒有一個侍女,王妃身邊總得有人伺候著!」雲邪淡淡的說著,那雙漆黑的眸子就如獵豹的眸子般犀利的盯著衛丞相。
正低頭喝茶的衛鳶尾不禁再次看向身旁的雲邪,從進入丞相府到如今,雲邪每做的一件事情都是與她有關,似是在為她出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