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9)

戲劇(9)

亞丹從小的願望就是要做一個女俠。八、九歲上,亞丹就會背誦秋瑾的詩:「祖國陸沉人有責,天涯飄泊我無家。一腔熱血愁回首,腸斷難為五月花。」「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堪豪。一腔熱血怒澎湃,灑去猶能化碧濤。」秋瑾的許多詩里都有「一腔熱血」的字樣,於是亞丹也常懷「一腔熱血」。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她正是被這「一腔熱血」給害了。亞丹從小喜歡和男孩子一起舞槍弄棒,14歲那一年,正在舞著的時候,突然舞出了「一腔熱血」。她又羞又怕,不知如何是好。她突然停住了,把背緊緊貼在山牆上,一動不動。她把棒子扔掉,說:「我不玩了。」男孩們對於「我不玩了」這句話百思不得其解。他們讓她繼續玩,又拉又拽,她慢慢出溜著蹲下去,哭了。男孩們更奇怪了,哄她,就那麼僵持著,直到天黑,她才敢離開那道山牆。她心裡明白,「一腔熱血」已經把她的整條褲子都弄濕了。從那時起,亞丹就心懷一個秘密。母親是從不對她作這種教育的,那時也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書。亞丹只好一個人承受這沉甸甸的秘密。每當「熱血」要來未來和要去未去的那兩天,她總是覺得有一種東西讓她承受不住。她再不能「慎獨」了。當她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地去撫摸自己已經悄然變化了的身體。在一個月夜,一個月光如水的夜晚,她打開窗帘,就著月光看自己日益突起的**,月光下的**象陶器一樣寒冷而美麗。她用雙手揉著自己的**,就立即感到了一股電流向下面竄去,她的手,循著那股電流,一下子就觸到了那個讓她無可如何而又諱莫如深的焦點核心,她心裡突然竄出的火焰一下子把所有的理性全部燒光,她瘋狂地扭動起來,膀胱漸漸發漲彷彿有許多熱流在湧向全身,那一種酸漲奇癢的感覺令人瘋狂,後來漲滿的膀胱忽然突突地跳了起來,那跳動牽動了她整個的下腹四肢全身的神經血液連指端也在顫抖。那樣的感覺持續了十幾秒鐘然後她平靜了。她平靜之後就開始悔恨自己的行為。她看不起自己,她堅信自己下次再不會有這樣的行為,但是到了下次,她依然故我。她無法抗拒心裡那種欲擒故縱式的誘惑。就這樣惡性循環下去,直到「一腔熱血」消失的時候。許多年之後亞丹才懂得,那原來就是女性的**。那種**是多少女性一輩子也沒嘗受過的,竟被一個少女找到了開啟秘密的鑰匙,它使性這件多少帶點神秘與偶然的事情,竟突然變得如此簡單,用不著兩個人,用不著去九死不悔地尋找上帝創造的那另一半,用不著按照文明社會規定的程序,去做完那一件件在做這件事情之前必須做的事情,它完全可以成為一個人的快樂和痛苦,一個人的享受和付出,完全是一個人的,純粹意義上的個人隱秘。用不著驚擾任何人。許多年之後,亞丹才感到了上帝對她的厚愛:有多少人窮盡一生的時間也沒能找到那把通向秘密之門的鑰匙,可上帝卻在她的少女時代就給了她破譯的本領。然而,享受必然伴隨著代價。有多少索取就會有多少付出。幾年之後亞丹忽然發現了她與同齡女孩間的差異:她顯得比她們年紀大。而後她迅速發現,這原因正是因為她的那項「秘密活動」。每當她從**的顛峰跌落下來的時候,她就心灰意冷地發現了面部皮膚的晦暗無光和**逐漸的松馳。但她無法剋制**。她想,唯一的辦法是有個男人愛她,也值得她愛,愛與性,不是一回事。由愛而來的性與單純的性,不是一回事。那個愛她的男人無疑是等於救她。但是多年來愛她而又被她愛的男人並沒有出現,於是年輕的亞丹臉上就有了滄桑感。與比她小不了幾歲的羽相比,她老了許多。而羽,卻永遠是清淡的,柔滑的,清淡成一滴古典的墨跡。終於亞丹遇上了燭龍,她深信,她一直等待著的那個人出現了,那個值得她愛,也有可能愛上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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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中國女性文學力作:徐小斌《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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