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這是一門要下地獄十八層的學問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王大寶所表現出來的管理能力,令羅信感到十分滿意。
他這才將王大寶叫到邊上,對著他說:「大寶,我打算讓你當這個木工作坊的管事,工錢雙倍,你覺得怎麼樣?」
王大寶愣了好一會兒,他沒有拒絕,卻是抓著頭,憨笑著說:「俺、俺怕自己干不好。」
羅信抬腳踢了他一下,笑著說:「想干就直說,哪來那些彎彎道道,我就問你,干不幹?」
男人之間做事就要爽快,羅信也不想跟王大寶婆媽,單刀直入反而得到了很好的效果,王大寶想都沒想地說:「干!」
他伸手拍了拍王大寶的肩膀:「好好乾,明年這時候,你就能娶媳婦了。」
王大寶連連點頭,他問羅信:「東家,前些天聽你說要釀酒,是真的嗎?」
「對啊。」羅信點點頭。
「說起釀酒的話,俺倒是知道有一個作坊,昨天晚上聽俺爹說,他們最近正在找買主。」
羅信當即問:「他們為什麼要賣作坊,是因為酒釀得不好?」
王大寶搖搖頭:「他們酒坊釀的酒挺香的,不僅俺們附近的人會去他那裡買,城裡也有酒肆會來訂貨。」
「好端端的他們為什麼要賣作坊?」
「俺也是聽俺爹說的,好像是作坊老闆欠了賭債,現在不僅僅要賣作坊,還要把女人娃兒都給賣了。」
「喲,這事兒可是舊社會的典型案例啊。」羅信不禁笑著搖搖頭,在問清地址之後,羅信就朝著那個釀酒作坊走去。
說起來,這個釀酒作坊就在小王村隔壁,作坊主是隔壁村的人,姓陳;他女人姓王,和王貴有點親戚關係,所以王貴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但王貴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木工,就算有心也是無力幫忙。
出了小王村,沿著山邊有一大片田,少說也有百來畝地。
羅信對那釀酒作坊的具體位置也不是很清楚,沿著山邊小路走了一段之後就問一個恰好在田間勞作的老農:「老人家,這邊上是不是有一個釀酒作坊?」
老人點點頭,為羅信指明了道路,原來那釀酒作坊就在前邊的一個山坳里。
進山坳就是一條不算太寬的路,從路上那深深的車輪子印不難看出,釀酒作坊的生意應該不錯。
也沒走多遠,前邊就看到房子了。
人還未靠近,羅信就聽到前方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同時還有摔砸陶罐酒罈的聲音。
眉頭微微一皺,羅信加快了腳步。
「出來!」
「再不出來,老子放火燒房子了!」
這個時候,羅信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臉上則是流露出了一種玩味兒似的笑容。他看到了一個熟悉背影,這個人就坐在房門外的一塊石頭上,身邊站著一個青壯,前邊則有兩個青壯在對著房子嚷嚷。
那熟悉的背影正是那天帶著羅信回羅府的管事,他伸手拍了拍身邊的青壯說:「咱們今天可是來要人的,且不管這屋裡的女人長得怎麼樣,公子已經將她賣給了群芳樓,好賴還能值幾量銀子;至於那八九歲的男娃,眼下宮中緊缺這個年歲的內侍,公子已經打點好關係,今天日落之前就要將他送入宮中。你們手腳麻利點,不就一扇門么,踹開!」
兩個青壯同時抬腳連踹,隨即破門而入。不多時,裡邊就傳出一個女人的尖叫聲,緊接著羅信就看到一個身穿素色麻衣,用麻布將頭包起來的女人,拽著一個小男孩從室內倉惶逃出,並朝著後山跑。
「快攔住她!」
另外一個青壯連忙擋住了她的去路,而當她打算往山下跑的時候,另外兩人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羅恆的管事這才笑吟吟地站了起來,他背著雙手,隔著幾米直勾勾地盯著眼前身姿豐腴的女人。
女人的模樣端莊,雖然衣著粗陋了一些,但她皮膚白皙,而且身上有幾兩肉,是那種男人都比較喜歡的少婦。
羅恆的管事笑著點點頭:「嗯,這模樣嘛,還算湊活,比某之前想得要好一些,應該能賣個十兩銀子。」
但從這羅恆的管事所說的話里就不難聽出,類似這樣的事情他平時應該沒少干,以至於連一個女人賣到青樓妓院的價錢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麻衣女人縮著身子,將小男孩抱在懷中,可憐兮兮地看向羅恆的管事:「這位大爺,求您放過我們母子吧,來世我們母子一定做牛做馬,好好報答您!」
「給我做牛做馬的人多得很,不差你一個。」
羅恆的管事笑吟吟地從懷裡取出兩張紙,他指著其中一張紙說:「吶,這張紙上面寫著的是你丈夫的欠條,他一共欠我們家公子五十兩銀子。這另外一張呢,是你和你兒子的賣身契,同時也包括這個釀酒作坊都已經是我們家公子的了!眼下你們只是我們公子的奴僕,等同牲畜,我們家公子想要你幹什麼,你們就要幹什麼!」
羅恆的管事說話的間隙,羅信已經走到他身後了。
也不廢話,羅信抬起腳就對著身前那個青壯的後背狠狠一踹!
按照羅信的想法,這一腳頂多也只是將人家踹倒,結果這一腳出去,那青壯竟然被羅信踹飛了起來,對方在空中手腳亂舞地飛了十幾米之後,重重地跌落在前方的樹叢里
羅信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力氣比之前大了那麼多,就在他略微有些發愣的間隙,羅恆的管事連忙轉投過來。而他在看清羅信面容的瞬間,兩眼怒瞪,整張老臉嚇得雪白!
羅信嘿然一笑,也趁著羅恆的管事發愣的時候,直接伸手從他手中奪過那兩張紙。
在紙面上掃了一眼,羅信先是將那張欠條撕成粉碎,而另外一張賣身契羅信則是迅速掃了一眼,隨後不禁笑著說:「噢喲,不錯哦。上面竟然寫著將老婆孩子,連同這個釀酒作坊都一同賣給冠軍大將軍府的羅大公子,嗯……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本公子就勉強收下了。」
說著,羅信對著麻衣女人笑著說:「大姐,還等什麼,快帶著娃兒過來吧。」
儘管是第一次見到羅信,但麻衣女人還是選擇相信他,連忙拽著孩子朝著羅信快步走來。
「攔住她!」
羅恆的管事一邊後退,一邊喊。
那另外兩個青壯當即朝著麻衣女人撲了過去!
彷彿早就猜到對方會這麼做一樣,羅信右腳前邁,一個箭步上前。當右手邊的青壯伸手要抓住麻衣女人手臂的時候,羅信的右手迅速探出,極為迅猛地抓住對方的手腕,旋即五指彎曲,狠狠一捏!
「咯啦!」
「呃啊!」
在聽到骨骼碎裂聲的同時,還有青壯的慘叫!
羅信這一手,已然將對方的手臂骨骼捏成粉碎,以現在的醫學水平想要接好是不可能了。而他之所以下手這麼重,那是因為這青壯,那是那天提著刀將羅信逼入祠堂死角的三人之一。
羅信是個諢人,但同時也是個狠角色。
他從小就沒有依靠,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從小他就明白一個道理——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義不理財,善不為官;人想要在這個操蛋的世道上活著,不僅要對自己嚴苛,同時也要對別人狠!否則,到頭來還會害了深愛自己的人,留給自己的只有無限悔恨!
而懂得這些道理,並且付諸實際的人,絕對不是善類,因為這是一門要下地獄十八層的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