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來乍到,我是死囚

第2章 初來乍到,我是死囚

老儒生皺了皺眉,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唐崢,他心中好像還是有些不舍,再次鼓起勇氣道:「大人所勸必是良言,然則老朽還是想問一句何意?」

捕快哼哼一笑,目光灼灼道:「咱們都是相隔不遠的鄉鄰,我也敬你是個有功名的老秀才,所謂明人不說暗話,所以本捕頭我也不瞞你,這小子你是要弄回家招婿吧,但你可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嗎?」

老儒生忍不住又退了兩步,似乎是被捕快的暗示所嚇到,但他仍舊硬著頭皮問了一聲,懦懦道:「還請大人明言,此子是何身份?」

捕快眼睛微微一眯,嘴角隱約掛著一絲嘲諷,淡淡道:「以前他的身份是個孤兒,老家就住在城北不遠的唐家莊子上,自幼剋死爹娘,多年沒人管顧。但是以後不同了,有人會管他……」

「以後有人會管他?」

老儒生目光有些閃爍,似好奇又似追問,小心翼翼道:「誰管?」

「誰管?」

捕快嘿嘿一聲,輕哼道:「當然是官府管!」

說到這裡忽然湊前兩步,俯下身子盯著地上的唐崢,說話若有所指,似乎在跟老儒生暗示,只聽他淡淡又道:「這傢伙從今天開始,身份已經變成了死囚……」

死囚?

老儒生頓時後退三步,似乎心中很是恐慌。

什麼是身為死囚,死囚乃律法所定,這種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在刑部衙門備案,等到來年秋後之時總歸是逃不了當頭一刀。

死囚在百姓眼裡,個頂個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所以老儒生表現出來的恐慌很正常,那捕快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嘲諷。

這時衙役們已經將唐崢捆成粽子一般,然而醉酒中的唐崢依舊昏昏沉沉打著呼嚕,有衙役使勁踹了兩腳,發現唐崢照樣昏睡。

那捕頭冷冷一哼,再次大手一揮厲喝道:「既然睡不醒,那就別喊了,爾等去找輛牛車做為腳力,這小子今晚必須押回衙門中……」

死囚雖然註定要死,但是在問斬之前可不能出一點紕漏。

有衙役很快在鎮上招來牛車,竟然還是那種帶棚子帶車廂專門跑遠道的車架,然後眾人七手八腳將唐崢塞上牛車,一群衙役站在車邊靜靜等候指令。

也不知那捕快怎麼想的,忽然一揮手再次下令道:「全都上車,在車廂里躲著,回歸衙門之前,誰也不準露頭……」

說著自己一撩衣擺,手持朴刀直接鑽進車廂。

牛車很快啟動,背著即將落山的夕陽慢慢向東,鎮子上一群百姓面面相覷,那個老儒生遙遙眺望半天,忽然長嘆一聲道:「唉,等了這麼久,奈何竟是個死囚,可惜也,可嘆也!」

似乎是感慨唐崢面相清秀儒雅,正是他最想要的那種女婿,可惜世事無常出人意料,這麼好看的小哥兒竟然是個死囚。所以老儒生才會長吁短嘆,如此倒也複合常人剛有希望復又失望的心情。

……

有交好的百姓上前拍拍老儒生肩膀,想要勸解卻又找不到勸解的語言,人群漸漸散開,慢慢只剩下老儒生一人。

夕陽西下,一抹晚霞如血,誰也不曾注意到,老儒生眼神忽然變得深邃悠遠,不像是個落第多年的秀才,倒像是個經世濟俗的大儒。

也就在這時,他身後的房門忽然開了一絲縫隙,老儒生的閨女悄然而出,靜靜站在父親的身後。

晚霞艷紅,清風微盪,少女裙擺微微起伏,竟有一種風中露荷的韻味,她俏臉掛著淡淡腮紅,夕陽下竟有一絲柔美的味道。

不久前那種叉腰叫囂的彪悍,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半點遺留。

老儒生看了女兒一眼,忽然語帶深意請問道:「此夫婿,可佳否?」

奇怪,真是奇怪,明明唐崢已經被打成死囚帶走,老儒生竟然還會問女兒這女婿好不好。

更加奇怪的是女子似乎毫無差異之色,只是微微螓首淡淡一笑,悠悠道:「註定的事情,父親何必來問?如果真要聽一聽女兒心中所想,我只說一句不喜歡酒鬼……」

酒鬼?

老儒生想到唐崢醉倒的那個樣子,忽然苦笑搖了搖頭,語帶愧疚道:「飛雪勿要抱怨,這是為父欠人家的!」

女子默然不語,屈膝行了一禮,然後轉身款款而行,婀娜多姿走回樓上。遠山夕陽,晚霞滴血,一抹柔和斜斜西來,照亮她一張略帶哀愁的臉。

「想不到竟然是個酒鬼?」

「這就是我凌飛雪的夫君么?」

她忽然輕輕一笑,眉宇間明顯帶著無所謂的神情。

……

有風輕來,窗帘幽響,凌飛雪慢慢拿起桌案上一卷書冊,皺著眉頭慢慢閱讀起來。

這一卷書,寫的是帝王起居注。

這一卷書,記載著宮廷之紛爭。

她悠悠出聲閱讀,聲音如銀鈴一般清脆,口中琅琅之音,宛如黃鸝鳴叫。

「十六年前……」

「治帝永徽元年,初登基,方治世,皇后誕一男嗣,舉國歡騰,群情畢賀,悠悠七月而過,男嗣不滿一年,天發殺機,龍蛇起陸,忽有大星突兀垂掛中天,妖光艷艷,盈照四野。」

「其星每隔七十六載降世,拖一長尾雄霸星空,橫貫銀河灼灼逼人,世人不知科學之道,每每見星,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欽天監連夜叩宮,頭觸地而進言曰:妖星顯世,天將大亂,此主牝雞司晨,宗廟香火將斷。」

「帝大怒,令斬欽天監,又發嚴旨勒斥群臣,荒謬之言不得流轉,若有違令者,定當繳九族。」

「然,帝心中已有隔閡,恍若骨鯁在喉,實有不吐不快之感。帝與后感情甚深,少年相識攜手數載,奈何妖星之言煌煌,猶如利刃穿心一戮,曾經或有濃情,漸漸終有裂縫。」

「又半年,帝后決裂,皇帝於大宮獨居,皇后染奇病難治,遂建道觀隱居,黯然青燈作伴。」

「突一日,男嗣偶失,杳無蹤跡,皇帝漠然不言,皇后雷霆暴怒。」

「世人皆知治帝能夠登基實乃皇后銳意扶持所致,此次因子丟失彼此反目成仇,治帝固然執掌大權,皇后同樣握有權柄,朝堂兩股勢力因為一個孩子,漸漸掀起壯闊波瀾席捲天下。」

「遂有亂象!」

凌飛雪讀到這裡,慢慢將手中的書卷放下,她單手拖著臉腮向遠處眺望,口中幽幽嘆息一聲,喃喃道:「那個孩子,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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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國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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