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我是浮雲我是浮塵

十一 我是浮雲我是浮塵

【維羅】:我需要許多許多的愛。---維羅的口頭禪餐館里人不多,燈光還有幾分明亮,每個人的臉都清晰可見,伴隨著強烈的鼓點聲,西洋音樂激昂而又透了些悲情的調子調控著舞台上燈光的明暗。從黃色的旋轉吊頂上灑下來一片溫柔的淡紅光芒,襯得人臉粉粉的,像塗了一層淡淡的胭脂。維羅拉開椅子坐下,把兩條腿都翹在了桌子上,抱著胸看台上唱歌的男人。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滑順的頭髮垂在肩頭,眼睛不大,細細長長的,有點像畫中的女人眼睛,妖媚且曖昧。他張望台下時,眼裡的光彷彿在飄浮,在眾人的臉上游移不定,有些風情萬種的樣子。一個男人,長成這樣。有趣。維羅暗自想,看著他懷抱吉他唱歌。是一首英國鄉村歌曲,名字好像叫《不要離開我》,Iwillbethedreamthatkeepyouaway。挺有意思的歌詞。維羅常常聽到這首歌,她已經記不清在哪裡了,或者是宿舍里?反正她並不太喜歡自己買這些CD,不太清楚。她冷著臉想,翹起嘴巴吹了個巨大的泡泡,腿跟著節拍在桌子上敲打,把桌子上的煙灰缸震得"咣咣"響個不停。歌手唱到中間,抬起頭向大家揮手,正巧看見她,沖她笑了笑,擠擠眼睛。維羅心"突"地一動,也跟著他笑,擠擠眼睛,還伸出手來飛了個飄渺的吻過去。歌手顯得有點興奮,仰著頭大笑起來,牙齒在藍色的小燈下閃出茫然的色彩來,整個臉都變得紅通通的了,顯出幾分詭異和猙獰來。晚上八時,這樣陰暗的場所,這樣粗糙的食物,這樣氛圍的裝修,這樣曖昧的男人。維羅得意地朝台上望去,這種生活才是真正的享受,隨心所欲。人生苦悶太多,趁著夜色流淌乾淨了,才會覺得有些信心將日子繼續下去。疙瘩推開門,大步地走了進來。他先是如同完成一道固定的程式般伸手擁抱她,吻吻她的臉頰,然後在她旁邊坐下來,看著那一盤子洋蔥,你吃過了嗎?還沒有,等你呢。你不在,我怎麼能吃下去?她將腳轉而翹到他腿上,愛撫般地用鞋子蹭他的腿,吃完到哪裡去玩?新加坡吧,或者德國吧。疙瘩簡短地回答她,手放在她的小腿上,如彈琴般輕輕敲擊,注意力轉移到了菜單上,你想吃什麼?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維羅又斜斜眼睛,看那個歌手。歌手已經不再唱歌了,站在舞台邊上聽別人唱歌,他也側著腦袋在看她,頭髮被燈光照得毛茸茸的,泛著淡淡的暗黃色,像動物園裡野虎的皮毛。他看見她在看他,趁人不注意,右手中指輕輕地掠過唇上,壓了一下,詭異地笑了。維羅笑笑,轉過臉看疙瘩,我去衛生間,你幫我點菜吧。那一頭滑順的黃髮果然不一會兒便在走廊里出現了,他神情曖昧地走到她身邊,鎮定自若地仔細洗手,甚至都沒有抬頭看她。維羅眯起眼睛笑了,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他,一言不發。你見過我?歌手一邊用紙巾擦手,一邊抬起頭看著她,問道。很多次。我常常跟著你的樂隊到各酒吧遊盪。我知道你在這裡唱鄉村歌曲,在藍色火焰唱搖滾,而且,還在布魯斯玩過試驗噪音。反正,你是混什麼不像什麼。維羅含笑注視著那雙如同時刻都在燃燒的熱情眼睛,對嗎?我倒是佩服你這種藝術家,什麼都沾,什麼都不會,一生執著,就為了無所事事。男子驚慌地注視維羅曖昧的笑容,隨即放下心來,也跟著笑了,你對我倒挺了解,比一生的朋友還要了解得清楚。哼。維羅將手伸到白色的機器下面仔細地烘乾,然後從屁股口袋裡掏出圓珠筆,笑著看著男子的眼睛,把他手拉過來,喏,我的電話,我的名字。她寫下了willow。柳樹,這是個多麼寓意深刻的名字。比她的中文名字更加適合她---柳樹,輕浮而飄曳,可以把它當做天上的雲彩,也可以把它當做地上的飛塵,優美而輕柔,或者說,輕佻而浮躁,她並不在乎這兩者有多大的不同。維羅,她就是維羅,維羅的本性便是這樣,理想缺席,意義失蹤,只在世間游遊盪盪,漫無目的。她的生命,或許有根,或許沒有。誰知道?生命不過如此而已。拋棄一切深重,只剩下了浮動。這是你的英文名字?呵,柳樹。用來侍候外面那個老外的吧?他翹起嘴,故意裝出嗲嗲的模樣,看看手心釋然地笑,伸手握住她的下巴,輕輕地湊上來吻吻她的唇,他冰冷的唇如浮雲般清涼地滑過,等我的電話。拜拜。她聞到他唇間有股冷淡的啤酒味道。笑笑,在他身後淡淡地回答他的問題,用來侍候你也行。男人沒有回頭,但發出了短促的笑聲。然後,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呵呵,啤酒的味道。啤酒。不錯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啤酒要叫啤酒。這個名字有什麼意思?她舔舔嘴唇,彷彿再次感覺到那冰冷的唇滑過的滋味。她慢慢地走到疙瘩的身後,用豐滿的胸抵住他的後背,緊緊從身後抱住他,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嘴唇印,然後,抬起頭看看站在舞台邊上的那個男子,得意洋洋地坐下,拿起刀叉,準備吃她的黑椒牛排。這日子,過得多麼乾淨利落,不著痕迹。維羅想著,用力在牛排上切了一刀,不禁咧開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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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慰孤獨的靈魂:小意新作 無愛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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