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琴中藏劍

曹牧雲伸手在臉上一抹，換了一張冷若冰霜的英俊臉龐，然後解開身後的布袋，取出了一張七弦琴，飄身下了鐘樓。

這年頭，頭可斷，血可流，逼格不能丟。

石龍的臉太老了，不適合裝逼。

「轟！」

曹牧雲施展千斤墜，如同一顆流星般撞擊在了地上，大地震動，氣浪翻滾。

「凈念禪院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藏傳國玉璽，胡教當誅。」

低沉的聲音傳遍整個寺院，緊隨其後，則是「錚錚」的琴音，殺伐之氣沖霄而起。

成百上千道冰晶劍氣出現，鋪天蓋地，向著白石廣場上的僧眾席捲而去。

雖然只是一個人，卻勝似千軍萬馬。

曹牧雲體內真氣像流星趕月般，迅速的往來於頭頂天靈、腳底湧泉諸穴，使他渾身充盈著爆炸性又冰寒無比的勁力，腦筋更變得至靜至冷，不含任何半絲擾人的情緒。

玄天劍指的威力，登時更上一層樓。

…………

遠在揚州城郊莊園之中的寇仲和徐子陵並不知曉，當他們開始修鍊《太陰吞海功》和《大日焚天訣》之後，兩顆神意星芒，已經在兩個人毫無察覺的情況，分別寄居在了他們的識海之中，窺伺著長生訣的奧妙。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有，裡面一定下了毒。

曹牧雲選擇了太陰吞海功，配合長生訣第六幅圖修鍊，與大日焚天訣相比，太陰吞海功更加完善，又繼承了北冥神功和吸星大法的優點，也更利於他迅速的提升功力。

等邁入相當於武道宗師的命泉境界，等徐子陵將大日焚天訣完善，解決了這部武功最大的缺陷——慾火焚身之劫后，曹牧雲才會著手開始修鍊。

…………

琴音惑神，凈念禪院的白石廣場上，一些修為底下的和尚，體內的真氣不受控制，頓時倒地不起，嚴重者甚至已經七竅流血。

功力深厚一些的，盤膝而坐，全力對抗入耳魔音。

「唵嘛呢叭咪吽！」

四大金剛同時大吼，聲如驚雷，但是很快就被冰雪風暴淹沒。

曹牧雲踏著寒冰前行，一個又一個和尚倒在了他的腳下。

天魔琴音，恐怖如斯。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聲震人心，將許多即將走火入魔的和尚，硬生生的拉了回來，卻是修鍊閉口禪的了空親自開口了。

「了空，交出傳國玉璽，我饒你不死。」

曹牧雲聲音穿透琴音，猶如玉石交擊，鏘鏘作響。

「一切境上不染，名為無念。於白念上離境，不於法上生念。若百物不思，念盡除卻，一念斷即死，別處受生。……若無有念，無念亦不立。」

了空念誦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凈念禪院眾僧的耳里中，卻如雷霆一般，整個人的精神也漸漸渾圓如一，圓滿無漏，脫離了魔音的影響。

與此同時，四大金剛揮舞禪杖，迎著鋪天蓋地的冰晶劍氣而上，四人相互配合結成陣勢，手中的禪杖揮舞出一片水潑不進的大勢。

數十年來同吃同住的默契，師兄弟武功同出一源，相互配合起來宛如四頭八臂的巨人，堅若磐石，穩如泰山。

曹牧雲右腿一抬，瑤琴置於腿上，十指波動琴弦，飛舞的冰晶劍氣如同翻卷的雪浪席捲而上，狠狠的拍打在四大金剛結成的陣上。

此時此刻，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像一潭清明澄澈的井水，一輪高懸九天的明月，只客觀地倒映著這世界，一切反應，都是身體自然發動。

好在這種感覺維持了數息的光景，曹牧雲便「驚醒」過來，回復了以前的心境。

那就像由天上回到地下，給打回原形。

「我只看出大日焚天訣有慾火焚身之劫，沒想到太陰吞海功之中，同樣也隱藏著心性入邪之難。嘿，這天底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於人於己，俱是此理。」

曹牧雲心中念頭生滅，手底下卻絲毫不曾停頓。

隨著「錚」的一聲琴音，四大金剛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轟然倒下。

他們的身體都已經被掏空，精疲力盡，無法再戰。

曹牧雲以遮天世界的道經築基，雖然只得到了開闢苦海的起始篇，但是吸收、轉化天地精氣的效率，比之寇、徐兩人練成的長生訣，還要更勝數籌。

而這正是他膽敢一個人，就單挑凈念禪院的底氣所在。

「嗖。」

了空彈出了一顆佛珠，《凈念禪功》在他手上發揮出了十二分的威力。

只要妄念不起，禪功渾然無缺，在武道精神意志的交鋒中，了空就永遠不會動搖。天魔琴音入耳，如清風拂山崗。

同時，他已經看破了眼前此人的虛實。雖然對方真氣恢復速度快的可怕，但是肉胎還沒有完成蛻變，未曾踏足宗師之列，也就是說出手的威力有限。

寒光一閃，曹牧雲一劍劈在了佛珠上，一顆實心的銅佛珠輕易就在劍下兩斷。

這一劍未絕，璀璨奪目的劍光直奔了空的面目而去，沒有變化，沒有後手，平鋪直述，神在劍先，宛若天外飛仙。

琴中藏劍，劍出飛仙。

劍光飄逸，快若閃電，如驚鴻，似游龍，美得宛如一場夢境。

夢未醒，劍已至。

輝煌，燦爛。

就在這一刻，了空像忽然融入天上的夜空去，廣闊無邊，法力無窮，無處不是可乘的破綻，卻無一是可乘之破綻。

「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不著他求，全由心造；心外無法，滿目玄黃，一切具足。」

低吟聲中，他緩緩的一掌推出，似重逾萬斤，又若輕如羽毛；既龐大如山，又虛渺如無物。

變幻無定的掌勢里，美得無法描述的劍光恰似一道長虹，破開了虛實交錯的間隙，以無法描述的驚艷之態，刺向了空的眉心。

了空雙掌齊出，似緩實快。其時間拿捏自具一種與天地同其壽量、與聖真齊其神通靈應的玄妙感覺，吟唱道：「諸法如夢，本來無事，夢境本寂，非今始空，夢做夢受，何損何益，痴迷之為，情忘即絕。」

禪唱之際，驀地曹牧雲眼前現出千百重掌影，鋪天蓋地的泰山壓頂般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