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跑步

次日一早，楊志起來，便帶著府上的五人穿著緊身衣，一路朝著燕王府跑去，一路上，六人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楊志在前，身著寬大的衣袍，袍子在微風中向後飄去，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臃腫，實際上，他在雙腿上都綁了沙袋，各有二十斤的重量，沉重的沙袋綁在小腿上，讓他跑步的速度變慢，不過每一下抬腳，腿部的肌肉都能得到極大的鍛煉。

其他五名下人也綁著沙袋，只不過重量沒有楊志的重，根據他們的身體情況，有的只有三斤，有的有五斤，鍛煉這事情，是要程序漸進，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若是超出了鍛煉的負荷，反而會壞了身子，欲速則不達。

別看楊志腿上綁著的沙袋重，可是他的身體素質好，跑起步來反而輕鬆一些，倒是五名下人，雖然能吃苦耐勞，終究身子骨弱了些，跑不到兩里，便氣喘吁吁，跑不動了。

「調整呼吸，慢慢跑，不要停！」楊志在一旁說道，同時放慢了速度，以便讓眾人能趕上。

五人氣喘吁吁，好不容易跟上楊志的節奏，楊志又向前跑去，五人只得咬緊牙關，拚命跟上。楊志跑一會停一會，不知不覺到了燕王府外，停下腳步，敲開門，門子見楊志滿頭大汗，正要張口詢問，就見遠處，五個人跑了過來，一個個氣喘吁吁，到了門外，用手扶著膝蓋大聲喘息，更有人想要坐下休息。

「不準坐，再累也不能坐！」楊志回頭髮現，高聲說道。

幾人心中都是一凜，身為下人，便是楊志的私有財產，當即都不敢多言，互相攙扶著，堅持不坐下。楊志這才滿意地回頭。

「楊爺，這幾人是？」門子滿臉堆笑地問道，雖然楊志是貴客，可是這幾人，什麼來路？總要問清楚的好。

「這幾人是洒家的家丁，特意帶來，一同訓練蹴鞠。」楊志說道。

門子釋然，退到一旁，道：「楊爺請進。」自從楊志不時賞給門子一些錢財之後，門子就對楊志有著好感，因此說話十分客氣。

楊志笑了笑，帶著幾人走近燕王府，燕王府內，下人已經在忙碌著，有的在打掃衛生，有的在漿洗衣裳，此外還有燕王府的家將在巡邏著，楊志帶人進去，難免引起注意，不時有人詢問。官家趙慶得到消息，急忙趕來，詢問了一番，微微皺眉，便親自帶著楊志去了蹴鞠場。

蹴鞠場內，蘭花社的球員已經在訓練，三三兩兩的互相傳著蹴鞠，在進行簡單的熱身。

「都別練了，收拾一下，隨洒家跑步。」雖然是一路跑來，但楊志覺得還不夠，一場比賽踢下來，時間很長，尤其是大宋是按照「局」來比賽，時間不限制，對體力的要求就更高了。

如果官家同意了改革蹴鞠比賽的制度，時間雖然定下來，但對抗程度依然增加了，對身體強壯、體力的要求更大，所以跑步這是鍛煉的第一步。

「楊武舉，跑步真的能讓我等變強嗎？」一人說道，正是「左竿網」崔立。崔立有些緊張，畢竟對方是個武舉，說明身手不錯，如果打起架來，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就算蘭花社的人幫他，恐怕也打不過。

楊志環視了一眼眾人，見眾人都是一臉急於知道的表情，便笑了笑，這群人之人，有人肯定是想要變強，但有人肯定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話，楊志目光轉了一圈，最後在崔立的身上停下，問道：「這是你的想法，還是所有人的想法？」

「是，是我的。」崔立有些遲疑。

「很好，今日是洒家第一次，便破例解釋，但以後，洒家吩咐什麼，你們儘管做就好，質疑者，扣一個月的工錢。」楊志說道。

李季抿抿嘴，但沒有說話。

汪成則比較沉穩，毫無表情。

楊志將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這才緩緩開口，道：「跑步只是第一次，鍛煉各位的體魄，如果達到要求，洒家就讓他進入第二步。只要嚴格按照洒家的規定來，一定能夠打敗齊雲社！」

「第二步是什麼？」李季忍不住問道。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楊志說道，揮揮手，道：「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去換身緊身衣服，隨洒家出去跑步。」

李季看了汪成一眼，汪成已經不說話，轉身走了，餘下的人也都紛紛散去，去換衣服。就在等待的時候，燕王趙俁得到消息，趕來了。

「楊武舉，你終於來了，本王盼這一天很久了。」趙俁眯著眼睛，笑著說道。他非常希望能擊敗齊雲社，給高俅父子一點教訓。

「王爺，洒家準備出去跑步，王爺也要來嗎？」楊志道。

「出去跑步？」趙俁一愣，看著寬敞的訓練場，道：「這裡地勢寬敞，難道不能在這裡訓練嗎？」

楊志有他的想法，便搖搖頭，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效果會差很多。」

趙俁聽了，便不再詢問，兩人聊了一會，蘭花社的球員都換了衣裳回來，總計有二十人之多。

「好，跟洒家出去，若是跟不上洒家，回來罰跑二十圈！」楊志說道。

李季看了一眼楊志身後的人，過了這麼半響，他們有的還在喘著粗氣，身上的衣服依然濕濕的，緊緊地貼在身上，這說明，楊武舉很能跑，李季道：「楊武舉英雄一世，小人們豈能和英雄比？」

趙俁默然不語，雖然他可以出言阻止，但這個時候，就是要看楊志的表現了。

「洒家說了，剛才是回答崔立的，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回答。李季，回來之後，扣一個月的工錢！」楊志毫不含糊，剛才說的話立刻就有人質疑，他自然不會客氣。

李季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楊武舉是動真格的，不是在開玩笑。

趙俁不知道前面楊志說了什麼，聞言吃了一驚，正要說話，楊志在一旁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們都看清楚了，洒家腿上這是什麼？」楊志蹲下身子，擼起褲管，露出裡面的沙袋來。

「這是？」趙俁問道。

「沙袋，一個重二十斤，兩條腿加起來便是四十斤！」楊志說道。

「絲！」趙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麼重？

楊志卻不在意，這點重量看起來重，不過卻沒有那麼誇張。大宋軍隊，穿戴了鎧甲之後，平均負重在三十斤以上，只不過楊志的負重現在都放在了兩條腿上。

趙俁自然知道大宋軍隊的標配，只是如今是蹴鞠隊，不是軍隊，因此難免吃驚。

「洒家負重四十斤，如果你們還跑不過洒家，你們說說，這合理嗎？你們還算是男人嗎？」楊志放下褲管，高聲問道。

汪成道：「不錯，若是這樣還跑不過楊武舉，我等不配做男人。」

這人到還有些骨氣，楊志心中想著，揮揮手，道：「從燕王府出去，圍著內城護城河跑一圈，最後到這裡集合，你們明白嗎。」楊志的計劃是從燕王府出去之後，向北從安遠門出內城，然後向左轉，沿著護城河跑步，經由金水河向南，跑過橫貫西南、東南方向的汴河之後，就可以折向北邊的護城河，然後再向北，在望春門進入內城，回到燕王府。

圍著內城跑一圈，大約有二十多里，外城的護城河則有四十多里，第一天，楊志也不想讓眾人累成一堆爛泥，不然接下來如何訓練？所以楊志還是有分寸的，現在只跑內城，以後體力鍛煉上去，再加強鍛煉，增加跑步的里程。

汪成明白了線路，第一個跑了出去。這時候，聽楊志的話就沒錯了。

李季腳步沉重，作為次球頭，他雖然工錢挺高，可是家中有妻兒老母要養，在這寸土寸金的開封城裡，花銷還是巨大的，這次好了，被扣了一個月的工錢，回家怎麼和那母老虎交代？恐怕又要帶著兒子回娘家了。想到這裡，李季心中不由苦笑起來。

身邊的一個個都跑了出去，崔立跑了過來，在李季後背一拍，道：「再不跑就晚了！」

李季心中一驚，忙邁動腳步，緊緊跟了上去。

楊志沒有急著走，而是對燕王趙俁叮囑了一番，讓他派人在各處查看，以免有人偷懶。趙俁自然是滿口答應。

楊志雖然最後出發，雙腿上還綁著重達四十斤的沙袋，可是這些日子都是這樣鍛煉，早就已經習慣，跑起步來，速度不慢，而且他會調整呼吸，均速跑著，壓力不大。反觀其他人，一開始仗著力氣足，胡亂瘋跑一陣，先是把楊志甩開了，可是跑累了之後，速度慢了下來，又被楊志拉近了距離。

蘭花社球員二十人，再加上楊志與家丁六人，二十六人一路跑著，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有認識蘭花社球員的，不免高聲叫了起來，有人鼓勵，有人大罵，蘭花社實在是太不爭氣了，連戰連敗，一些賭徒輸了不少錢，更是痛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