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潑皮來了
馬夫退下去的時候，周美成與李師師在一旁說著話，今日的事情有些奇怪，有些神奇。
奇怪的是林晟突然跑來，彷彿失心瘋了一般作出這種事情。李師師提醒周美成，這事情一定有什麼內幕，要周美成小心防範。人怕出名豬怕壯，周美成作為赫赫有名的詞人，是不少人想要拉攏的對象，偏偏周美成個性高傲，不願與某些人同流合污，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周美成知道林晟是個一心向上鑽營的人，只不過這麼多年來，林晟已經四十多歲了，如果再不能向上升遷，以後就難以升遷了。尤其是在大晟府這種清水衙門，沒有什麼油水可撈。
只是，不知道此人究竟投靠了什麼人？周美成覺得有必要打聽一番。兩人說著話的時候，楊志已經回過神來，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身材還有些瘦弱的女子便是赫赫有名的巾幗英雄梁紅玉，仔細想想，韓世忠這時候應該在西北軍中，岳飛也才是少年，未來大宋還是有不少精兵良將的。
「原來是小娘子。」楊志拱拱手，施禮，又道：「梁將軍之名，洒家早有耳聞。」楊志其實有些奇怪，據他所知，梁紅玉父兄之所以獲罪，是因為平定方臘之時，貽誤了戰機因為獲罪，梁家因此中落，梁紅玉在京口淪落為妓。只是如今不知為何，梁紅玉居然在開封？
只是這種事情，楊志不好詢問，只得如此說著。
梁紅玉聞言，卻是螓首一垂，眼中掉下淚來。他淪落至此，說起來要怪當今天子，當然這話她不敢說。前幾年，官家在江南之地開始弄勞什子的花石綱，梁紅玉父兄皆被徵調，用以運輸花石綱。從江南之地運輸花石綱，多半是走大隋時期開鑿溝通的運河，本來大運河一向河流平穩，不會出事，偏偏那一次，大運河經過淮河的那一段，出了事情。
那時候正是雨季，淮河河水暴漲，引得大運河的河水也漲了幾分，梁紅玉父兄一時不妨，船隻被沖毀。按理說，即使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過卸職，卻不料主持此事的高太尉勃然大怒，將梁紅玉父兄盡皆處死！恰好梁紅玉在外，得到消息，匆匆逃走，卻被恰好在外的周美成所救。
梁紅玉年紀不大，周美成思索之後，把她送給李師師做了妹妹，這些事情，梁紅玉不可能說，畢竟這是在開封，高太尉的勢力很大，梁紅玉想要報仇，幾乎不可能。
楊志不知內情，想不到梁紅玉居然哭了，便從懷中摸出錦帕，遞給她，又道：「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若有差遣，小娘子儘管吩咐。」
梁紅玉聞言抬起頭，先用錦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這才道：「公子之言，奴家記下了。」
楊志正要說話，忽然，左側一方，有人尖叫起來。
梁紅玉臉色一變，道：「是師師姐！」說著，不等楊志說話，轉身快步走了過去。
楊志聽她說「師師姐」立刻猜到說的是李師師，這兩人居然認識？楊志心中詫異，也跟著快步走了過去。
前方，林晟得意洋洋，在他的帶領下，高衙內及其一夥潑皮趕到了礬樓外，讓林晟想不到的是，周美成居然與一個頗為美貌的女子站在一起，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李師師今日打扮的十分漂亮，一眼看著，就十分驚艷。林晟沒有見過李師師，高衙內倒是見過一兩次，就是驚人天人，這才作出了那等蠢事。礬樓的後台特殊，平日里要進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高衙內也難得看見李師師幾眼，想不到今日李師師居然出了礬樓，他登時大喜。
高衙內肥胖的臉一陣抽動，他很是開心，道：「哈哈，想不到在這裡能遇見李師師！」
林晟心中這才釋然，這個女的是李師師那就能解釋得通了。他退到一旁，樂見其成，看這樣子，高衙內因為李師師的關係，不會放過周美成了。
周美成看見一眾潑皮，心中有些緊張，不要說他已經年近六十，就算是年輕的時候，他畢竟是個文人，哪裡是這些潑皮的對手？
都說君子六藝，允文允武，但那是在從前，大宋太祖之後，善待文人，武將地位不高，所以絕大多數的讀書人，又怎麼會花心思去學射箭，去學御車？
周美成擋在李師師面前，警惕地看著眾人，就這一點上，他還是夠男人的。
「爾等是什麼人，可知本官是誰？」周美成說道，言語之間，自有一股正氣。
「什麼人？我是什麼人？」高衙內嬉笑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看著牛二，道：「牛二，你告訴這老頭，本衙內是什麼人？」
牛二挺身而出，上次被楊志毆打之後，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他已經恢復過來了，他的身材依舊肥胖，挺著一個大肚子，一豎拇指，道：「咱家衙內就是赫赫有名的高衙內，高太尉的兒子！」
周美成雖然有名聲，但只是大晟府的樂正，卻無實權，知道眼前這人是高太尉的兒子，登時吃了一驚，高衙內是什麼人，他十分清楚。
「高衙內，老夫與太尉總算有數面之緣，此事，還是就此揭過吧！」周美成強自鎮定，說道。
高衙內冷哼了一聲，目光帶著侵略性，上下打量著李師師，目光中充滿了貪婪，可以這樣說，李師師是他見過的最為美貌的女子，讓高衙內怦然心動，平時沒有機會看見李師師，今日有了機會，他不會放過這個一親芳澤的機會。至於後果，一個出身於瓦舍勾欄的名妓，堂堂太尉還解決不掉嗎？再說了，大不了扔一些錢給她，也就是了。名妓，靠的不就是這個掙錢嗎？
李師師感受到高衙內那種極富侵略性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抓著周美成的衣裳，道：「你，你別過來！」
高衙內呵呵一笑，道：「來人，把這老頭拉開！」
牛二領命上前，一把抓住周美成。可憐周美成已經年邁，哪裡是身強力壯的牛二對手？登時被拉到一旁，差一點摔倒在地。
李師師的面前再也沒有人擋著，不由後退了幾步，目光有些驚慌，這裡離礬樓還有一段距離，也不知道礬樓的護院會不會發現？李師師再度大聲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