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月(二十五)(2)
有次,孟維周隨張兆林坐在疾馳的轎車裡,街道兩旁的行人飛快晃過,晃成一片模糊。他不由得琢磨起這片模糊來。不知古人把人間喚做紅塵是哪來的靈感?坐在飛奔的轎車裡看芸芸眾生,只見一片模糊,才真可以說是紅塵萬丈,恆河沙數。這種聯想極容易培養人的偉大感。心想張書記和馬傑都不可能知道他的內心世界,孟維周很有些得意,也覺得有些滑稽。說不定一位傑出的政治家就這麼悄悄地在成長啊!據說希特勒在發動戰爭之前,躲在深山老林訓練戰爭機器,神不知鬼不覺。所以有人覺得希特勒的軍隊是一夜之間強大起來的。哎呀呀,怎麼神使鬼差地想到了希特勒?孟維周感到臉熱,似乎自己也有一點背地裡磨刀霍霍的陰險味了。反過來一想,自己並非有什麼值得指責的。只是思維出岔,同希特勒做了不恰當的類比。自己的一切抱負都是胸懷天下的,何錯之有?當然也不能講出來。拿破崙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隻適應於外**隊。求功名覓封侯也只是中國封建時代人們的政治抱負。如今的革命幹部,大公無私,套用前人話講,只能講精忠報國,不能講封妻蔭子。理想必須有,但理想一定要遠大,譬如**什麼的,不能太具體,說要當個什麼官。理想太具體了,人家輕則說你覺悟不高,重則說你野心勃勃。好在沒有誰能洞穿你的靈魂。可現在練這功那功的人很多,據說有的功修鍊到爐火純青,便天目洞開,看誰誰都一絲不掛,你腦子裡面想什麼他一清二楚。但願這是胡扯,要不大家都開了天目,靈魂無所遮攔,世界不就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