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月(二十七)(2)

西州月(二十七)(2)

忙完之後,已是凌晨兩點多。次日一早,吳秘書長同袁海一道準時將稿子送給伍秘書。伍秘書熱情地握著吳秘書長的手,說:「好吧,等定下來再通知你們。坐下喝杯茶嗎?」吳秘書長起身告辭,說:「不了,你忙。我們辦事處小袁隨時找你聯繫行嗎?」伍秘書說:「行!行!」張書記聽完吳秘書長的彙報,表示滿意,並指示吳秘書長,要他交待小袁,隨時同家裡聯繫。吳秘書長說:「交待了,交待了。」同省里聯繫得基本妥當了,郵電局向局長跑來彙報,說剪綵活動只怕還是要搞,他們省局要來領導。這就讓張書記為難了。省郵電局不好得罪的,地區的通信建設要倚仗他們支持。但如果同意搞剪綵,對省里又不好交待。省委谷秘書長對他們不搞剪綵是給予了讚賞的,而且向省委劉書記作了彙報。張書記反覆考慮了一會兒,表了個態:「原則同意搞剪綵活動。氣氛要熱烈,場面要簡樸;不在排場,重在慶祝。」張兆林私下卻有一計,吩咐電視台,慶典活動的各項內容都要錄像,但是電視上只出現張兆林向省委報喜的內容,而剪綵的場面不上電視。因為整個兒慶典活動都有省郵電局領導在場,如果不弄些攝像機去晃晃,他們說不定會有看法的。反正電視新聞那會兒,正是酒桌上觥籌交錯的時候,省郵電局的領導看不到的。只要新聞報道上注意了,省委那頭也好說了。不得已而為之,只好如此了。很快就是九月三十號了,省委那邊還沒有最後的消息。辦事處袁海一天一個電話回來。他打聽到,劉書記上北京出差去了。原計劃二十九號回省里,航班是上午十點四十到達。臨時又因天氣原因,改坐火車了,正點的話是三十號上午十一時到站。三十號下午四點多了,袁海還沒有電話來,吳秘書長著急了。他打電話給辦事處,一個女孩回答說:「稿子已到手了,袁主任趕火車回來了。」吳秘書長發火了,怪他們怎麼不先打個電話報告一下,這邊領導急死了。辦事處的女孩嚇壞了,忙說:「袁主任剛才急急忙忙交待一句就趕火車了。我剛準備打電話彙報,吳秘書長您的電話就來了。」吳秘書長不聽那麼多了,忙跑去報告張書記,好讓張書記放心。張書記拍了一下大腿,說:「這個小袁,腦子這麼不活,不知道發傳真過來?你看你看,越忙越亂。素質問題,素質問題啊!」吳秘書長感到這事自己有責任,忘記交待小袁發傳真了,便說:「也是也是,我交待過讓他發傳真過來的。一忙,可能忘了。不過還誤不了事,火車是明天清早七點十分到站。」次日清早,孟維周奉命接站。他很擔心,因為這趟火車幾乎沒有正點過,有時一晚就是個把小時。今天若是這樣,那就慘了。沒有省里定的稿子,張書記怎麼去打電話?又不能再打電話到省委辦公廳去問那個稿子。問什麼呢?難道問我們張書記怎麼給省委劉書記打電話?孟維周覺得省里辦事也太死板了。不就是打個電話嗎?弄得這麼煩瑣。張書記本來很會講話的,這麼一限制,還真不知怎麼講了。果然晚點了。一打聽,說是預計七點二十五到站。能在這個時間到還誤不了事,一超過七點四十就危險了。老天保佑,七點二十五火車終於到了。袁海老遠就把手揚得高高的。孟維周也把手揚得高高的。但人多擁擠,袁海怎麼也快不了。兩人手一握,立即往小車跑去。一上車,袁海就將稿子拿了出來,交給孟維周。孟維周接著稿子,說:「你發個傳真過來不省事多了。」袁海馬上意識到自己忙個通宵,倒忙了個愚蠢,便掩飾道:「想過發傳真,但聽說最近機要局這邊機子不行,收文效果不好。怕誤事,乾脆送回來算了。」孟維周打開稿子一看,兩頁半紙,電腦列印的,格式像是相聲腳本。一瀏覽,也就是些極平常的話。他不由得感慨道:「搞得太嚴肅了,太嚴肅了。」袁海說:「上面領導講話,不隨便講的。前任省委書記有次在北京開會,中央電視台記者採訪他時,因為事先沒有準備好講稿,講了幾句就前言不搭后語了,影響很不好。」新落成的電信大廈氣派不凡。一樓營業廳里,地委和行署主要領導、省郵電局領導及有關部門的負責同志濟濟一堂,他們在等待八點鐘的到來。根據安排,打過電話之後,各位領導同志再到外面去舉行簡樸而隆重的剪綵儀式。張書記同省郵電局的領導熱情地交談著。電視台的記者們各項準備就緒。孟維周趕到了,沒事似地走到張書記面前,遞過一個信封。張書記也沒事似地接過信封,不馬上打開看。過了片刻,省郵電局的領導同別的同志搭話去了,張書記才取出稿子來,慢悠悠地吸著煙,看了一遍。張書記將稿子塞進口袋,毫無表情地望了一眼孟維周。孟維周知道張書記在望自己,卻佯裝不知,同記者們招呼去了。張書記在這些細節事情上特別欣賞孟維周。換了別人,送這稿子給張書記,一定是火急火燎的樣子,而孟維周卻像什麼事都沒有似的。一切都滴水不漏,除了張書記、陸專員、吳秘書長和孟維周,在場的人沒有誰知道這場戲原來還有那麼個腳本,而且這腳本剛剛才送到,也沒有誰知道談笑風生的張兆林背上一直在冒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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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委書記女婿的宦海沉浮:西州月(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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