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月(二十九)(2)

西州月(二十九)(2)

流言蜚語通過各種途徑傳到孟維周的耳中。他猜想張書記也會聽到的。只是張書記聽到的話會委婉一點,不會像他聽到的這麼露骨。這是張兆林主持地委工作以來最棘手的時期,孟維周也深感憂慮。張兆林卻一直是處變不驚的樣子。倒是孟維周的姨父講了一句很有水平的話:「人家玩兒到這份兒上,你們幾封告狀信就可以把他弄倒?這些人真蠢。」姨父說這話時,剛喝過酒,醉眼蠓嚨的樣子。孟維周這幾天總為張書記擔心,便老想起姨父的話,覺得那似醉非醉的神態像個大徹大悟者。也許姨父的話真有道理。這讓他又想起某公一段關於大人物小人物的宏論。說是小人物因為太小,有個什麼錯誤就顯眼了,所以小人物不能有小錯;大人物因為太大,一般的錯誤在他們身上就忽略不計,所以大人物不怕有錯,縱然有錯誤也只能是偉大的錯誤。小人物活著,就是居家過日子,用句粗話講就是上為嘴巴下為**,所以**錯誤就是大錯誤,要治流氓罪;而大人物活著是要治國安邦的,他們玩玩女人真的只是**大個事。西方有人就說,政治家最好的休息方式是**。孟維周當時聽到這話,雖感到惡臭逼人,卻又不得不承認其精彩。這種時候,張書記同舒先生這些人交往的確應注意一點策略。孟維周準備給舒先生打電話。剛提起電話,馬上又放下了,他像預感到了什麼,覺得不應用辦公室的電話。他想起了去年省里商業總公司吳經理的案子。吳經理因經濟犯罪被收審逮捕,起初死不承認。後來檢察部門將兩個多月以來他同妻子、情婦的所有電話錄音一放,吳經理就啞口無言了。孟維周最初聽到這事,背脊骨陣陣發涼。從那以後,他有意培養一種好習慣,不在電話里講不便講的話。他放下電話,從後門走到街上,打了一部公用電話。「舒先生嗎?是我,聽出來了嗎?」「哦哦,知道了。」舒先生聽出來了,但沒有提起孟維周的名字。孟維周很滿意舒先生的老練,說:「老闆沒時間,你有事的話,我倆見個面吧。」舒先生靜了片刻,說:「晚上八點在黑眼睛夜總會東九號包廂見面好嗎?」「好吧。」掛了電話。孟維周發現自己好像在搞間諜工作似的,有種說不出的激動。心想,自己干間諜也許還是塊好料。這麼想著,在回辦公室的途中,便有意裝作沒事似的,看有沒有人注意他。黑眼睛夜總會是舒先生手下的企業之一,目前在西州算最高檔次的娛樂城。為了必要的驕矜,孟維周晚了幾分鐘才到。舒先生已等在那裡了,伸出雙手熱情地握了過來。還有兩位女士,一位是圖遠公司的公關部經理方圓,三十來歲,孟維周認識;另一位小姐孟維周面生,看不出年紀,臉蛋兒有些像關之琳。舒先生介紹:「這是尖尖,尖銳的尖;這是孟先生。」孟維周覺得尖尖這名字好生奇怪,想笑,因不太熟,就不冒昧失禮了。舒先生招呼道:「大家隨意吧。」尖尖靠過來,「孟先生唱歌還是跳舞?」孟維周心跳得很快。夜總會他不是沒上過,但那一般都是較正規的社交場面。像今天這樣專門有人陪,還是頭一次。尖尖又這麼漂亮,散發著某種令他心亂的氣息。心想太拘謹了,有失風度,便起身請尖尖跳舞。「我以後可以隨便找你玩嗎?」熒光閃閃中,尖尖的眼珠藍幽幽的。「可以,當然可以。」孟維周回道。他沒料到尖尖第一句竟是這樣的話。這種場合,人們開言通常是請問貴姓?哪裡發財?孟維周被一陣柔柔的風裹擁著,在舞池裡飄來飄去。這是他以往從來沒有過的感受。「你跳得太好了,尖尖。」「只要你孟先生喜歡就好。」「怎麼叫尖尖?好有特色的名字。」「你想知道嗎?很有意思的。我想有機會告訴你,但今天就不告訴了。」接下來,孟維周一般都同尖尖跳,只偶爾同方圓跳一兩曲,出於禮貌。方圓是舒先生的人,大家心裡都明白。到了跳迪斯科的時間,舒先生說:「兩位小姐去瘋一陣吧,這個我跳不來。」孟維周說:「我也不善這個。」包廂只有他們兩個人了。舒先生說:「我找張老闆也沒什麼事。唐半仙抓了,我怕他不夠朋友亂咬人。」孟維周說:「不怕的。他的案子,老闆一直抓在手裡,走不了樣的。」舒先生很關切的樣子,說:「那就好。」孟維周說:「老闆很關心你。現在形勢越來越複雜,你要事事小心。這是老闆的意思,以後有事你就先找我。」舒先生忙點頭:「好好,仰仗老弟了。」聽著迪斯科音樂完了,他們收起了話題。舒先生笑著說:「尖尖怎麼樣?放開點沒關係的。」孟維周渾身熱了一陣。這時兩位小姐推門進來了。尖尖步態裊裊,走向孟維周身邊。第二天上班,張書記問:「見過了嗎?」孟維周說:「見過了。」張書記不再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下午有人打了孟維周的傳呼機。一回電話,是尖尖。孟維周覺得奇怪,問:「你好你好,你怎麼知道我的BP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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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委書記女婿的宦海沉浮:西州月(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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