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剿滅天地會
廳門終於打開了,王大牛第一個走出來。
大嫂忙迎上前:「大牛,怎麼樣啊?」
「很好,很好,我算開了眼界了。」
大嫂也顧不得了,一頭衝進屋去,王大牛則被鄉鄰們圍住,問長問短。
房內,大嫂焦急地問著丈夫:「相公,你覺得怎麼樣啊?」
「娘子,疼還是有點疼,只是沒剛才那麼要死要活的。」
心怡在臉盆里洗著手,說:「你現在的疼只是傷口的疼,肚子里的壞東西已經割掉了,過些日子一切如常,力氣活也照樣能幹。」
「真的嗎?不會妨礙生兒育女吧?」嘿,他最關心的居然是這事。
「絕對不會。記住,你的傷口再疼,也不可以大聲喊叫,以免吞下空氣引起腹脹,還有,十二個時辰之內不準吃東西,等到肛門排氣后才可以進一些流質的食物,喝點湯水,米粥之類的,千萬不可吃豆類的東西。」心怡叮囑著。
王大牛走進來,正好聽到,問:「肛門排氣,是不是就是放屁呀?」
心怡笑著點點頭,眾人在旁也笑起來。
王大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沒讀過幾年書,說話粗俗了點。」
心怡又倒了一些小藥片給他,「這是消炎的葯,一天三次,每次一粒,溫水吞服,至於拆線……德聿,我們在這裡多住幾天吧,得給他拆了線才能走。」
納蘭德聿沒有意見,「好,你是大夫,聽你的。」
終於到了分手的那天,王大牛和他的表哥表嫂以及錢家父子,還有眾鄉鄰依依不捨地送著心怡一行。
「都回去吧,別送了。」心怡勸著。
「格格、額駙保重!」
納蘭德聿塞了幾張銀票給他,「大牛,好好給你表哥調理一下身子。」
大虎二虎也遞給他一個錦袋,「大牛,這是我們兄弟的一點心意。」
王大牛忙推辭:「不……額駙,您和格格已經對我們有再生之恩了,這錢,不能再收了。」
二虎勸道:「收下吧,按格格的說法,相遇即是有緣。」
王大牛跪下梆梆梆地磕頭,「多謝格格額駙的救命之恩。」
他的表嫂也跪下直磕頭「格格,您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下凡,民婦回去給您供長生牌位,日日燒香,保佑您和額駙長命百歲,百子千孫。」
這種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自然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了雍正的耳里。
「救苦救難的菩薩下凡!」雍正念叨著。
隆科多在旁說:「皇上,百姓們都把格格看成菩薩下凡,您想啊,有哪個大夫敢剖開肚子治病的,肚子剖開,這人還不死了,哎,可她就是這麼把人給治好了。」
「她的能耐朕不是第一天見識,她懂的知識,我們望塵莫及。」雍正對心怡是了解的。
「格格什麼事都知道,什麼事都可以替您解決,皇上,只要有她在,您萬事無憂啦!」
「萬事無憂!」雍正暗道:「朕憂的就是她什麼事都知道,讓朕好不安啊!」
這時,一名小太監進來:「啟奏皇上,山東山西的加急文書。」
隆科多接過呈上,雍正翻開看了起來。
「皇上,山東山西出了什麼事?」隆科多問。
雍正放下奏章,道:「天地會在兩地鬧得很厲害,真讓人頭痛啊,看來,又得找心怡幫忙啦!」
「皇上想讓格格去剿滅天地會?」
「她不是無事不能嗎?當年她能火燒天地會總舵,今天一樣可以,再說,她還有個武功高強的丈夫。來人,宣納蘭德聿來見朕。」
晚上,納蘭德聿很殷勤地為心怡做著做那,臨睡前,倒了杯茶給心怡:「喝茶,你累不累,幫你按摩一下。」說著,拉著心怡到床上,替她按摩。
心怡閉著眼,享受著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納蘭德聿矢口否認:「沒有啊,心疼你,體貼你都不行嗎?」
心怡翻過身,點點他的心口:「口是心非,你平時也會為我做點什麼,可今天不一樣,特別賣力,老實交代,有什麼目的,是不是看上其他女孩子了?」
「沒有啊!」納蘭德聿大叫。
「別告訴我你想再娶一個回來,我不會答應的。」
納蘭德聿摟住她,「我敢嗎,有你已經足夠了。」
「那就是想,想要個兒子,是嗎?」自從那次沒了孩子后,心怡再也沒有懷上。
「好不好啊?」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一起努力吧!」
「好啊,努力!」納蘭德聿趁機把心怡拉進被窩,恩愛纏綿之後,兩人躺著說話,閑聊了一陣子,心怡問:「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事?」
「你讀過兵書沒有?」
這下輪到心怡不明白了:「怎麼突然想起讀兵書了?」
「我要去打仗。」
「邊界有戰況嗎,怎麼沒聽說?」心怡奇怪道。
「天地會呀!」
「什麼,雍正讓你去殲滅天地會?」心怡一下就明白了。
納蘭德聿點點頭,「沒錯,天地會在山東山西鬧得很厲害。」
「天地會的人大部分是些大老粗,不必用什麼什麼計。」
納蘭德聿可不這麼想,「要的,不要小看於嘯泉,快幫我想想,歷來,以少勝多都用什麼方法?」
「軍事方面我不懂的,紙上談兵更沒用啊!」心怡突然感覺到什麼了,「哎,你說以少勝多,雍正給你多少人馬?」
「三百,人由我挑。」
心怡一下坐直了身子,「開玩笑,三百人去剿天地會,你為什麼不多要些人?」
「他說當年你一個人都可以火燒天地會總舵,我帶三百人足夠了。」納蘭德聿這才說實話。
「他是在故意為難你。」
納蘭德聿怎麼會不明白,「我知道,可他是君,我是臣,君有命,臣豈能不遵。」
「你知道天地會躲在哪裡嗎,你在明,他們在暗,如果和你們打游擊戰,累都累死你們。」心怡開始為納蘭德聿擔心了。
「聽你的口氣,你好象知道他們在哪裡哦?」納蘭德聿感覺出了。
「我不知道。」
「我的老婆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嗎?還請娘子,夫人,不吝賜教,為夫在這裡多謝了。」納蘭德聿耍著賴。
「雍正忌諱的就是我的無所不知。」心怡感覺到雍正要開始抽橋板了。
「老婆大人,有何錦囊妙計?」納蘭德聿見心怡不吭聲,以為她在想主意。
「錦囊妙計是沒有的,有一樣東西不知道還有沒有用,你等等,我去拿。」心怡披上衣服,跳下床,打開櫥門,翻出那本小冊子,遞給納蘭德聿。
「這是什麼?」納蘭德聿接過,問道。
「天地會名冊。」心怡說。
納蘭德聿忙打開,翻看起來:「你是怎麼弄來的?」
「偷來的,總不見得是於嘯泉送給我的吧!」
「他該為當年把你擄走而後悔。」納蘭德聿拿著小冊子說。
「我拿走名冊的時候真的是希望永遠也不要用到它,沒想到這場殺戮還是避免不了,我好殘忍,是不是?」
「該來的遲早會來,他們是叛黨,朝廷殲滅他們是理所應當的,你不用內疚。」在和天地會的對敵上,納蘭德聿從不心軟。
「你是朝廷的人,我不是,德聿,得饒人處且饒人,請你手下留情,好嗎?請你不要趕盡殺絕,好嗎?你也曾經和於嘯泉是朋友,不管怎麼樣,那三天,他們待我不錯,沒有為難我,可如今,我卻要把他們送上斷頭台,我的良心已經開始不安了。」
納蘭德聿考慮都不考慮,一口回絕:「對不起,我做不到,你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想,如果我手下留情,就是放虎歸山,如果我不趕盡殺絕,他們還會捲土重來,於嘯泉,我和他早就不是朋友了,我是八旗子弟,必須為皇上盡忠,為朝廷效力,別忘了,你也是大清朝的子民。」
「我不是,我不是!我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清朝的子民,我來到清朝是身不由己。」心怡嚷著。
「可是你來了,你非但已經是清朝的子民,而且還是大清朝的格格,我納蘭德聿的妻子,你沒法否認你現在的身份。」
心怡跌坐在床上,思緒混亂,「天啊,雍正的猜忌,天地會的仇視,這是我面臨的最大的兩個問題,什麼時候才能解決啊,不解決我走到哪裡都無法安身,可這兩個難題我只能自己來解決。」
見心怡難過的樣子,納蘭德聿不忍心了,抱住了她,「心怡,對不起,我說話太重了。」
「你說得對,我時常忘記自己是生活在十八世紀的清朝,有些事是不能用我那個年代的思想來考慮的。」
納蘭德聿將心怡緊緊摟在懷裡,「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想看到血腥,否則當年你就不會那樣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們。」
「其實我知道說了也白說,只是想盡一份力而已。」
「我明白的,別再胡思亂想了。」納蘭德聿安慰著,突然又說:「啊,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事隔多年,他們的地址會不會改變?」
「名冊是在於嘯泉的房裡找到的,它藏在一個機關里,我之所以放火燒了總舵,就是想毀滅證據,不讓他們發現我拿走了名冊。我估計變化會有,但不會很大吧!要把這些統統改掉,也挺費事的,你試試吧,總比什麼線索都沒的好!」心怡也沒太大把握地說。
「但願這名冊還有用。」納蘭德聿抱著希望。
幾天後,納蘭德聿出去剿滅叛黨了,心怡在家裡越想越氣,終於耐不住了,去了皇宮。
在乾清宮外,心怡被一個小太監攔住。
「皇上說不見任何人,這位夫人,您請回吧!」小太監不認識心怡。
「你的臉很生,新來的?」心怡問。
「奴才來了有一個月了,宮裡的規矩奴才都懂。」
心怡冷笑一聲:「是呀,什麼規矩都懂,收門包這種規矩學得最快。」
「您明白最好。」
心怡氣不打一處來:「好啊,打我進了皇宮,還沒人敢伸手問我要錢的,我給你。」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這就是我給你的門包,瞎了眼的奴才,把你們的頭兒給我叫來,我倒要問問他,是怎麼教你的?」
弘曆正好跨出門,見著這一幕,忙上前道:「姑姑,犯不著和奴才生氣,彆氣壞了自己身子。」
小太監忙給弘曆見禮:「請四阿哥安!」
弘曆數落著:「收門包也看看人,心怡格格的門包你也敢收,活該挨打。」
心怡給了弘曆一個白眼:「我現在哪比當初啊,連這小奴才都敢伸手問我要錢,難怪那些個管家的什麼小姨子呀小叔子都能欺負我的人了。」
弘曆看出今天心怡是憋著火來的,想來也是為了納蘭德聿,不想給自己找挨罵,笑著說:「姑姑,您還記著這事兒呀,家都抄了,您還不解氣啊!」
心怡搖了搖頭,「罷了!」抬眼打量了一下弘曆,突然發現,他已經和自己一樣高了,臉上的稚嫩已脫,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也難怪,現在的弘曆已經12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姑姑,秀兒好嗎?」
「你就惦記著她!」心怡給了他一個白眼。
弘曆笑笑,「回頭我去你家。」
正說著,吳涪齊屁顛屁顛地跑來了:「給四阿哥請安。」
「給不給我請安不要緊,瞧瞧你手下的人得罪誰了?」弘曆指指心怡。
吳涪齊抬眼一看,忙親熱地說:「哎喲,是心怡格格呀,奴才給您磕頭了,許久沒見格格,可想死奴才了,格格身子可好,小格格可好?」
「吳涪齊,你又升了,等李德全告老還鄉,你就是一把手了。」
「格格,這不是您給的福氣嘛!」吳涪齊就是嘴甜。
「你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把你這套本事也教教這小奴才,別老記掛著伸手要門包。」
吳涪齊給了小太監一腿,訓斥道:「你眼睛長屁股上了,心怡格格是兩朝元老,我就是因為把格格伺候得好才有今天,回頭我再教訓你。」
「元老,我有那麼老嗎?」
「格格怎麼會老嘛!您是神仙下凡,永遠年輕貌美。」吳涪齊的馬屁工夫還真了得,聽得弘曆在旁直笑。
心怡也不禁樂道:「嘖……你拍馬屁的功夫是越來越高了,罷了罷了,我一肚子的氣都給你拍沒了。今兒我是真的沒帶銀兩,弘曆,借點銀子給我。」
「姑姑,你我還用說借嗎?」弘曆掏出銀票,抽了一張給吳涪齊,「拿去,是格格賞你們的。」
「謝格格賞,格格,府上缺什麼您儘管開口,奴才雖不在內務府了,可在裡頭說話還是管用的。」
「難得你還有這份心,我這會兒還有事,沒空和你羅嗦。」
「是……奴才告退。」
吳涪齊走了之後,弘曆問道:「姑姑,您找皇阿瑪?」
「我是來找你皇阿瑪晦氣的。」心怡和弘曆一向有什麼說什麼。
弘曆笑笑不語,他總不能說,好啊,你去找吧,也不能說,你不要去找,說了也沒用,他對這個姑姑是又敬又畏還外帶幾分好奇。
「走吧,想去看秀兒就去吧!哎,我可告訴你,看就看,別對她動手動腳的。」
「姑姑,您說什麼呢?我哪有!我和秀兒只不過說說話罷了!」弘曆臉都紅了。
「臉紅什麼,你生來就是個風流種子,不和你說了,我要去和你皇阿瑪吵架。」
弘曆對著心怡的背影自語道:「姑姑,你是我見到的最與眾不同的女人,也只有你敢和我皇阿瑪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