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姑姑

「孔少，我們現在去哪兒？」

「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幸不辱命。」

「那就去她那兒吧，也不知這麼久不見，姑姑還能否認出我。」孔晨說著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姑姑叫孔靈秀，是小時候為數不多疼愛他的人，在他們家庭困難時，經常幫助他的父親與母親。

而其他所謂的親戚，全是白眼狼，生活富裕時對你熱情友善，在發生那件事後，竟全都逃避，不願收留孤身一人的孔晨，只有姑姑一人頂著與她丈夫爭吵打罵的代價，將他領回了家。

那時候孔晨不願看到姑姑為自己受苦，第二天便留下書信，離家出走。

也許上天還沒有放棄他，讓他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那個人，他的師傅。

車子在一個小巷子前停了下來，孔晨吩咐道，「記得我說過的話。」

劉如雲連聲應和，「好的，孔少。」

孔晨點了點頭，拿著他的包袱，下了車，往那個陰暗的巷子里走去。

劉如雲此時終於鬆了一口氣，靠在座位上，那挺了一天大腹便便的肚子終於可以放下了。

而開車的那位保鏢見此，不由問道，「老爺，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人啊？以您的地位，用得著這麼待他么？」

劉如雲覺得對方問的問題讓人發笑，「哼，什麼人？就這麼和你說吧，我在他眼前，就是一粒塵埃，輕輕一吹，我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以後好好乾你的事，別多問，否則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保鏢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連忙道歉，保證以後不再多問。

車子啟動，在那路燈暗淡光線的指引下，消失在狹窄的街道深處。

孔晨按著劉如雲指的位置，找到了一戶人家，現在大門緊閉，此時應該是晚飯時間，裡面傳來了飯菜的香味。

孔晨深吸一口，聞著這味道，「嗯，一定是姑姑沒錯了，這味道我記得。」說著孔晨便敲響了大門。

裡面頓時傳來犬吠，隨後便有一女子的應聲，「誰呀，來了來了。」

大門打開，前面站立是一系著花紋圍腰，拿著一個乘菜鐵盆，髮絲盤踞一側的婦人，她眼角已有些許皺紋，皮膚也有些乾燥，但從她臉頰輪廓看來，她要是能打扮一下，肯定還是個大美人。

孔晨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面龐，有些熱淚盈眶，雙方在對視片刻，孔晨就喊了出來，「姑姑！」

咣當！鐵盆掉落在地，菜也撒了一地。

孔靈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眼睛也漸漸被淚水蓋住，視線模糊起來，但也擋不住她這些年的日夜牽挂。

孔靈秀直接將孔晨摟在懷裡，哽咽不止，「小晨，你這些年去哪兒了，我還以為．」

「我不是好好的么，姑姑別哭了。」

現在的孔晨已經比孔靈秀高了，他下巴抵在孔靈秀肩膀上，輕輕拍著對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媽，他是誰？」

這時孔晨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屋子門口站了一位年輕的姑娘。

她十分漂亮，但濃妝艷抹，打扮得有些成熟，在孔晨看來，若她能只畫些淡妝，肯定更有氣質。

從她眼眸間可以找出一絲姑姑的影子，如果猜的沒錯，應該是姑姑的女兒了。

孔靈秀抹了抹眼角，為孔晨介紹起來，「小晨，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兒徐美玲，你們小時候應該見過，不知你還記得不。」

「美玲，這是孔晨，快叫晨哥哥。」

徐美玲此時打量起了孔晨，但見孔晨一身破爛裝扮，手上還拿著一根可笑的棍棒類的東西，好像街邊的乞丐，讓人覺得噁心不已。

「你就是孔晨？我媽經常提起你。」

「嗯，你好，美玲你很漂亮啊。」孔晨伸出手，露出一臉真誠的微笑。

要是平常在學校聽到有人這麼稱讚自己，徐美玲肯定十分高興，但此時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一陣雞皮疙瘩。

在徐美玲眼裡，孔晨的笑容是那樣的猥瑣，就是那種癩蛤蟆看白天鵝的眼神。

徐美玲沒有去握手，卻冷冷地答道，「這不用你說。」

「美玲！你怎麼說話呢？快道歉！」

徐美玲受不了孔靈秀的怒視，只得道歉，「哼，對不起。」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心裡對孔晨更加厭惡了。

「小晨，美玲這孩子平常被我慣壞了，脾氣有些怪，你千萬別在意。」

孔晨毫不在意地笑著說道，「姑姑，沒事的，我現在本來就穿得有些不體面，難怪美玲故意避開我。」

「不說了，不說了，快進來坐，你還沒吃飯吧，姑姑剛好在做飯，你以前那麼愛吃姑姑做的菜，今天我來好好招待你。」

孔晨被孔靈秀拽著進了屋，然後被按在沙發上，「你先看會兒電視，姑姑去做飯了，」然後孔靈秀又對徐美玲說道，「美玲，你陪晨哥哥聊會兒天。」

徐美玲在玩著手機，有些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

徐美玲嘴上答應得爽快，實則在孔靈秀走後，看都沒看一眼孔晨，更別說聊天了。

孔晨也沒有去貼冷屁股，自顧看著電視。

其實徐美玲已經做好了應對孔晨搭訕的準備，她想直接了當地告訴孔晨，讓他離自己遠點。

但她故意玩了很久的手機，孔晨並沒有主動過來和她說話，還裝得很清高地看著電視。

於是徐美玲自以為是地想道，『這是想欲情故縱？我才不吃這一套！』

孔靈秀的廚藝真不是蓋的，沒過多久，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就準備好了。

菜品其實也只是些農家小炒菜，但對於孔晨來說，這是人間美味。

於是，在吃飯時，孔靈秀與徐美玲皆目瞪口呆地望著狼吞虎咽的孔晨，手裡拿著筷子都忘記了夾菜。

而孔晨毫不在乎他們的目光，好像幾輩子沒吃過飯一樣，「姑姑，再來一碗！」

「哦，好……」

在吃了五大碗飯後，孔晨終於滿足地打了一個嗝。

而徐美玲這時才反應過來，但面前的桌上已被橫掃一空，徐美玲有些生氣，她放下碗筷，「我也吃飽了，哼，真是餓死鬼投胎。」

說完，徐美玲提起一個包便出了門，「我出去玩了。」

孔靈秀出聲提醒，「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但徐美玲早已不見了蹤影，孔靈秀只得搖頭嘆息。

「姑姑，我怎麼只看到你和美玲，沒看到姑爺呢？」

「唉，他眼裡已經沒有這個家了，整天和一些狐朋狗友在外面賭，輸完了又回來問我要，我在一個飯店當服務員，掙到的錢哪夠他這麼揮霍的，加之我還要供美玲讀書，生活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