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見死不救
城市的紙醉金迷在夜晚展露無遺,霓虹初上,燈火輝映的夜晚有了斑斕的色彩。
張莜莜第一次進酒吧。
面對她的焦慮和不安,依依說「來酒吧好正常啊,是個年輕人誰沒進過酒吧,你真的是野人嗎?活在深山老林里,居然沒進過酒吧。哎呀,不要怕,人生有無數的第一次,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相信我,你會習以為常的,不來酒吧反而睡不著覺。」
張莜莜信以為真。以至於這次進酒吧的黑暗經歷,讓她永遠的厭惡上酒吧這種男女混雜的地方。
太黑了,根本看不見路。張莜莜緊緊拽著依依的手,深怕走丟在人群里。
嘈雜震耳的音樂聲,人擠人,男男女女混在舞池裡親昵的扭動身軀。
張莜莜目不斜視,眼睛不往那些污穢的場景瞄。她縮在角落裡,好奇的望著這個自己從未接觸的世界。只要瞧見少兒不宜的場面,她會立刻扭開腦袋,非禮勿視。
除了依依,一起來玩的還有幾個公司的同事,張莜莜都不認識。唯一認識的是大家共同的朋友丁妙。
依依給她倒了杯酒,丁妙豪爽的把她的酒杯端過來一口喝掉,很仗義的說道,「莜莜不會喝酒,我幫她喝!」
丁妙有小女人的一面,也有男子漢的一面。公司的同事和她關係十分要好,丁妙的人緣極好。
見丁妙幫張莜莜擋酒,依依不幹,非要張莜莜自己喝,搶過杯子又倒了滿杯,抓著杯子不讓丁妙再搶去,對張莜莜嚷道,「來酒吧哪兒有不喝酒的,幹了!」
在酒吧說話,分貝一定要比正常時候說話大好幾倍,否則對方根本聽不到。
張莜莜心中那個悔呀,不是她要來酒吧,分明是依依硬拽她來的。早知道要喝酒,打死她也不會來。
張莜莜盯著那杯冰紅茶顏色一樣的洋酒,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扯開嗓子放聲回應道,「我真的不會喝酒!」
丁妙搶過依依手裡的酒,同樣是扯著嗓子說話,「她不會喝酒就算了!我喝!都是同事,又不是外人!」
眼看丁妙一杯酒又要灌下肚,張莜莜趕緊奪過酒杯,覆在丁妙耳邊喊,「我喝!」
大夥立即起鬨的鼓掌,丁妙擔憂的看著她,「你真要喝?這酒度數不小,一杯就能醉人的!」
張莜莜心意已定,總不能老讓丁妙給自己擋酒。她覺得過意不去。
「說好了,只喝一杯!喝完別再給我倒了!」張莜莜認真的對依依說道,言語里一點不開玩笑。
依依笑著連連點頭,「好好好,一杯就一杯,快乾了!」說完,她自己先仰頭喝掉了一杯。
張莜莜捏著鼻子,張大嘴,一杯酒灌進喉嚨里。喝完,只覺得喉嚨火燒火燒的疼,一種比葯還苦的味道在嘴巴里回味。她接過丁妙遞來的芒果汁,嘩啦嘩啦漱口似的灌下肚。
同事們鼓掌叫好,還讓再喝一杯。張莜莜推開杯子,躲在丁妙身後,「說好一杯就一杯!」
酒吧果真只是個喝酒的地方,除了喝酒、酒後跳舞,看不到絲毫的樂趣。張莜莜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來酒吧,她只覺得無聊至極。坐在旁邊看依依和丁妙幾個人喝酒搖骰,直犯困。
或許是犯困的緣故,張莜莜的頭開始有些暈乎,腦袋很沉,臉也很燙。
她去了趟洗手間。在洗手池前的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紅得像兩塊熟透的蘋果。估計酒勁開始上頭。
張莜莜扶著牆壁,暈暈的走回去,迎頭撞進一個男人的懷裡。
張莜莜退了兩步,連聲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垂著眼眸,沒看到撞到的是何人。
聲音柔美得入骨,雪白的肌膚烙著兩塊緋聞的醉酒桃花,迷離的雙眼帶著誘惑。五官嬌小美麗,長長的秀髮挽在耳後,尖尖的下巴,紅嫩的嘴唇。難得一個女人長著一副古典嬌柔的美人容貌。往下再看身材,藍白蕾絲連衣裙裹著嬌俏的腰肢,下面襯著一雙筆直修長的白腿。
林瑞傑的眼睛毫不掩飾的在張莜莜身上流轉,男人欣賞一個自己感興趣的女人的時候,眼中會自然而然的透出情慾。
男人的愛因情而生,女人的情因愛而生。
林瑞傑伸手拽住想走的張莜莜,圈住她的腰身將她摁倒了牆上。
張莜莜的後背撞在牆上,撞得暈頭轉向。她還沒反應過來剛才的眩暈怎麼回事,已經被林瑞傑的身體整個圈在了牆壁上。
男人呼出的氣息中瀰漫著濃濃的酒味夾雜著濃烈的香水味,熏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幹什麼!」張莜莜狠命推開林瑞傑,「放開我!我已經說了對不起!」
林瑞傑的身體在張莜莜的使勁兒抗拒下越貼越近,他的眼神迷離,唇角帶笑,分明醉酒的表現。「我有說原諒你嗎?能到這裡來玩的女人,就不要裝矜持了。」
張莜莜驚住,他把自己當成哪種女人了?
「放開!」她雙手抵著林瑞傑的雙肩,不讓他再往自己的身體上貼,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身體很灼熱,和上次齊燿親吻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誤會了…「張莜莜臉扭到一邊,用盡全力的抵抗,」我是和朋友來的…放開…你趕緊放開!」
「我要是不放呢?」林瑞傑的手貼著張莜莜的起伏的胸脯往下,握住了她的腰身,用力的一捏。
張莜莜嚇得失聲尖叫,「啊!你要幹嘛!」
她用力捶打著林瑞傑,一面喊著救命。
嘈雜的音樂聲掩蓋了她的驚叫。走廊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攬腰、摸胸、接吻的情侶們絡繹不絕的走過,他們看到張莜莜的處境,也聽到了她的呼叫但沒人停下來幫助她。不僅不施以援手,還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然後淡漠的走開。
是啊,來這裡玩的人不都是尋找刺激的,裝什麼清純。
即便這個女人真的無辜遇到了醉酒的禽獸,也是活該,誰讓她要來這種地方呢?
他們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犯不著見義勇為。
張莜莜絕望得想哭,關鍵時刻除了自己誰也靠不住。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若是被眼前這個禽獸男人毀了清白,倒不如當初答應齊燿的請求。
張莜莜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力氣,狠狠踩了林瑞傑數腳。林瑞傑疼得顧不上張莜莜,終於鬆開了鉗制。
張莜莜推開他,趁機脫身逃走。邊跑邊回頭看那個禽獸有沒有追上來。
突然一回頭,撞到另一個結結實實的胸膛。
仰起一張緋紅的小臉,眼中含淚,楚楚動人可憐。
張莜莜瞳孔驀地睜大,又驚又喜。
齊燿…竟然是齊燿…
看見熟人就看見了希望。至少,她不會孤立無援了…
她想叫他的名字,但渾身顫慄得一個字也喊不出。
齊燿淡漠的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張莜莜,沒有停下腳步。
張莜莜想伸手拉住他,求他幫幫自己。但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他憑什麼要幫自己?
她的拒絕,已經讓他說出,「抱歉,我永遠不會再打擾你這種話…」
林瑞傑追了上來,在張莜莜望著齊燿的背影出神的時候,他衝上前抓住了張莜莜的胳膊,發狠的反擰住。
只聽『咚』的一聲悶響,張莜莜跪在了印著花色的冰冷瓷磚上。被林瑞傑狠命的反揪著胳膊,她的身體本能的抗拒這種疼痛,雙膝不自覺的跪了下去。
林瑞傑揪住張莜莜的頭髮,迫使她仰頭看著自己,「撞了我還敢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不識好歹的賤女人!」
除了林瑞傑,身邊還站了好幾個身壯腰粗的高大男子。將張莜莜團團圍住,他們都是林瑞傑的幫手。
幾個大男人鉗制住一個弱女子,張莜莜成了真正的孤立無援…
眼淚忍不住掉了幾顆,讓她屈辱的不只是自己無能的下跪,還有…在這麼多人面前受辱…
她一直是那麼驕傲,那麼自豪的一個人…
還有…齊燿就在前面,但卻沒有回頭看到她的遭遇。
如果他看到了這一幕,會不會見死不救…
即便不是為了一個曾經相熟的人,而是看見自己的員工被人欺負,作為總裁的他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放開我!」張莜莜死命的掙扎。
她擊垮不了內心的自尊。在危機時刻,面對齊燿的出現,她喊的依然不是救命。
她不想求任何人的幫助,只想靠自己…
齊燿好像聽到了她發顫恐怖的吼聲,他停下了腳步,慢慢的轉過身來。
在他轉身前的最後一刻,張莜莜發狠的掐住了林瑞傑的手,十根指甲毫不留情的掐進他的肉里。
「賤人!」林瑞傑吃痛的驚叫,迫不得已的再次鬆開了張莜莜。
張莜莜趁他鬆手之際,迅速從地上爬起,朝著林瑞傑的膝蓋狠狠的連踢了數腳,每一腳都用盡了生平最大的力氣。
俗話說,拚命的最怕不要命的。張莜莜因為剛才的屈辱,已經完全不計後果。每一腳都發著狠的狂踢。
看張莜莜這個架勢,確實像是不要命的女人。幾個壯漢遲疑了數秒才撲上來,摁住張莜莜,將她摁在了地上。
滾燙的臉頰貼在冰冷沁骨的瓷磚上,張莜莜笑著笑著哭了。她深知自己再也無法掙脫鉗制,等待自己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命運…
林瑞傑瘸著腿走上前,皮鞋朝著張莜莜的腦袋狠命一踢。
張莜莜當場暈了過去。頭痛欲裂,閉眼之前,齊燿終究還是神色匆忙的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