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生日宴會
李林楓的生日晚宴在鉑雅賓館舉行。
鉑雅賓館是專門接待政府官員和軍區部隊等國家要員的地方,有著悠久的歷史,接待過的國家級領導數不勝數。這裡不是有錢人就能隨意開宴會party的地方。
計程車在鉑雅賓館門口緩緩停下。
張莜莜站在門口,看著一輛輛豪車駛進駛出,還有許多白色車牌照的軍車,低調奢華的開進了賓館。
她好緊張,雖然行頭做足了,穿著打扮看上去像個有錢人。但她骨子裡還是個平凡的小老百姓,上流社會的宴會,她從來沒有參加過,進去以後會不會因為不懂規矩,不懂禮儀而丟臉?
說好的和齊燿一起兒來,有齊燿在身邊她會安心一點,畢竟這是齊燿從小生活的圈層,他對這些已經習以為常。可齊燿偏偏有應酬要耽誤一會兒,晚點才到。
張莜莜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一路上,各類豪車擦身而過。只有張莜莜一個人穿著名貴禮服,卻用走的進場。來參加宴會的,哪個不是坐豪車開跑車,只有她才會徒步走進去。
張莜莜孤獨的在林蔭大道上走了近二十分鐘,東問問西打聽,七拐八拐的,終於拐到了請柬上提到的錦苑廳。
錦苑廳門口有一個大型停車場。方才看見的各色名貴轎車似乎都停在了這裡。
大廳外,車輛人流擠得水泄不通。A市的豪門貴族此刻全都在這裡齊聚。
一個個衣著光鮮打扮靚麗的男男女女從車裡鑽出,與另一輛豪車下來的男男女女手挽著手,有說有笑的結伴進了大廳。
即便不認識的兩個人,也會因為對方開的某輛限量版豪車,而很快結識。有錢人之間的共同話題太多太多,金錢、企業、名表、豪車、女人,任何一個話題都能讓他們很快的彼此熟悉。然後熱情的打著招呼,像是許久不見的故人。
張莜莜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她們的世界之外。
這裡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那些有錢人之間的話題她也插不上嘴。
她只企盼著齊燿快點過來,有齊燿在身邊,哪怕只和他一個人說說話,也是好的。不然,一個人孤立的站在這個圈層里,真的好傻。
大廳里設有簽到席。有禮儀小姐檢查每個人的請柬,也有禮儀小姐負責接過賓客送來的賀禮。
張莜莜從皮包里拿出請柬和紅包,走到人群里排隊。離簽到席越來越近了,她注意到別人的紅包都比她的紅包要大好幾倍。
她的紅包是在樓下超市買的,兩塊錢一個。她在裡面裝了嶄新的兩千塊錢。這兩千塊的紅包是她目前為止給出的最大一筆禮錢。去年秦川的婚禮,她也不過包里一千塊的紅包。那是按照市場的基本行情給的,可有錢人的宴會,市場上的禮錢平均下來應該是幾位數呢?
糟了,她居然忘了問齊燿這麼重要的事情。
張莜莜忐忑著、猶豫著,然後默默的把紅包和請柬不動聲色的放回了皮包里。
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是這次宴會裡禮錢給得最少的一個…
旁邊有個洗手間。
張莜莜默默的從已經快要排攏簽到席的隊列里退了出去。
她急急忙忙的走進洗手間,躲了起來。最好是在這裡呆到齊燿過來,等大家都入席以後再進去。
張莜莜把自己關在洗手間里。外間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和兩個女孩的說話聲。
「你爸給了多少禮錢?」
「十萬,你爸呢?」
「差不多,我爸還送了一幅畫給楓哥,就上次拍賣會上的那幅。我爸花了一百五十萬拍下的。」
「哦…你爸出手挺闊綽的。」
「那當然,我家一直比你家有錢,哈哈。」
兩個女孩的說話聲漸漸弱了,似乎已經離開了洗手間。
張莜莜緊攥著手裡的皮包,還好她沒有把紅包送出去,否則真的會讓人笑掉大牙。
十萬,一百萬的禮錢。她聽來已經是天價。
她和這群揮金如土的有錢人完全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她記得上中學的那一年,是家裡最困難的一年。爸爸因為工作失職被公司辭退,媽媽因為身體不好,一直沒有外出工作,她讀書的學費和家裡的生活都是爸爸從親戚家借來的。那個時候她覺得有錢真好,有錢的話爸爸就不用向別人借錢,媽媽也不用那麼節約,每天憂心,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她節約的習慣就是從那時候養成的。
這座城市的貧富差距永遠存在著。
張莜莜走出了洗手間,在簽到席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她不再覺得尷尬和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把僅裝有兩千塊的紅包遞給了禮儀小姐。
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她的薪水只能夠承受兩千塊的禮錢,那就給兩千塊。如果非要為了爭面子學別人一口氣豪擲十萬上百萬的禮錢,除非讓她去賣血賣腎。
禮儀小姐微笑著推開宴會廳的大門,恭恭敬敬的邀請張莜莜進入宴會廳。
張莜莜禮貌的點了點頭,以示對服務者的尊重,「謝謝。」
張莜莜從容自若的踏進了宴會廳。有些許注目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穿的是ad設計師的裙子?」
「沒錯,我之前很想買的,結果晚了一步已經被人買走了。」
「她是誰呀,長得挺漂亮,她脖子上那條鑽石項鏈很好看。」
雖然這些人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服飾和項鏈上。但既然齊燿給了她華麗的外表裝束,內在的東西就要靠她自己去修鍊。
沒有齊燿在身邊,她反而要做得更好。她認定了齊燿,就要學會齊燿的生活方式,融入他的圈層。她不但不能給齊燿丟臉,還要優秀得足以和他並肩。
今晚是西式的宴會。碩大的水晶燈發出耀眼奪目的光彩,整個大廳寬敞明亮,人潮湧動。女人們穿著露肩露背的曳尾長裙,男人們則西裝襯衣。空氣里瀰漫著各種濃郁的香水味。
張莜莜掃了一眼四周,沒有看見李林楓和雨菲的身影。
人群中,一個男人注意到了盛裝打扮的張莜莜,張莜莜也看到他。他的那雙眼睛和那張臉,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張莜莜的身子不自覺的開始發抖,林瑞傑是她的噩夢。她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他,沒想到今天又見到了。
林瑞傑手持高腳杯,嘴角噙笑的走來,像是從黑暗中走來的催命羅剎。
突然一雙手,從身後摟住了瑟瑟發抖的張莜莜。
「我來了,別怕,」齊燿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張莜莜抬頭,對上齊燿溫柔的雙眸。
他知道她在害怕什麼,獨自面對著什麼,所以他來了,來得這麼及時。
張莜莜身子一軟,整個人靠在了齊燿的臂彎里。他會保護她,支撐著她,有他在,她什麼也不害怕了。鬼魅邪惡如林瑞傑又如何。
林瑞傑斯文的外表和他邪惡的內心判若兩人,「喲,齊少,好久不見。」他的眼睛落在張莜莜身上,「咦,這不是楓哥的女人嗎?怎麼在齊少的懷裡?」
他的話語里沒有驚訝,更多的是挑釁和諷刺。
齊燿只冷淡的回道,「她現在是我的女人。」
聽聞齊燿的話,林瑞傑哈哈大笑起來,「呵!幾天不見,怎麼又變成了齊少的女人?我算是孤陋寡聞了,現在做這行的女人也變得這麼…騷浪賤?」
林瑞傑狠狠盯著張莜莜,說出的話難聽至極。
張莜莜壓根不敢看他,緊緊的貼在齊燿懷裡。
齊燿冷冷的盯著林瑞傑,語氣生硬的再次強調道,「林少,她是我的女人。希望你注意措辭。」
啪,啪。林瑞傑使勁兒拍了拍齊燿的肩,「當然,當然!齊少的女人我怎麼敢得罪呢,是不是啊?嫂子…」
他的一聲嫂子叫得張莜莜心驚膽戰。
他終於走了。
張莜莜推開齊燿,臉羞得通紅,胸中憤慨難抑。
齊燿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樣的,別怕。」
張莜莜揚起臉望著齊燿,認真的說道,「你要是不在呢,你總不可能時刻跟我在一起吧…」
齊燿摟著張莜莜,哄道,「那從現在起,你時刻都在我身邊,好不好?」
張莜莜埋著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理著齊燿的領帶。
「我說怎麼還不見你們倆來,原來在這兒談情說愛。」李林楓說笑著走了過來。
張莜莜立刻推開齊燿,尷尬的站到了一邊。
李林楓笑道,「別啊,你們倆該幹嘛幹嘛,不要因為我的到來壞了你們的興緻。」
齊燿望著嬌羞的張莜莜,說道,「你少說兩句,她又該不好意思了。」
李林楓取笑道,「你居然也有維護人的時候,我算見識了,愛情的力量真偉大。我就說你們倆肯定會在一起,上次在酒吧的時候我就奇怪,你小子怎麼會見義勇為,做好事不留名。不過我還有個問題,莜莜你什麼喜歡上他的?」
張莜莜臉羞得更紅了。齊燿拉著李林楓,「好了,這件事我以後慢慢告訴你,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樂。」
李林楓笑著甩開齊燿的手,「你小子少來啊,不要岔開話題,我在和莜莜說話。你一邊兒去。」
齊燿被李林楓推開。張莜莜尷尬道,「說什麼呀…你上次約我們出來吃飯,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我就火大。」李林楓說道,「我好心撮合你們,叫你們倆出來吃飯,你把雨菲叫來幹什麼,要沒有她,這個媒人我當定了!」
齊燿拉過張莜莜的手,握在手心,朝張莜莜使了使眼色。
張莜莜笑說道,「我們就是在那天之後…開始交往的。你是我們的媒人!」
齊燿補充道,「改天請你吃飯。」
李林楓用拳頭捶了捶他的肩,「好小子,交往一個月才告訴我,請我吃頓飯就算完啦,你太有誠意了吧!」
齊燿順勢拉過李林楓,兩人背過身去,齊燿低聲問道,「林瑞傑怎麼會來?」
李林楓詫異道,「你看見他了?我不可能發請柬給他,他怎麼來的。」
齊燿搖搖頭,「這個一會兒再說。他看莜莜的眼神很奇怪,我總覺得他不懷好意,上次的事他心裡一定還有梗。」
李林楓皺了皺眉,「有什麼事隨時通知我。」
齊燿點了點頭。
他們倆的對話,張莜莜聽得一清二楚,擔憂的望著齊燿。齊燿沖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擔心。
李林楓拍了拍張莜莜的肩,安慰道,「放心,有我和齊燿在,他不敢怎麼樣。」
張莜莜嘆了口氣,「我再也不會去酒吧。」
齊燿安慰道,「除非跟我一起去。」
張莜莜點點頭,仍舊懊惱道,「如果當時我不還手,沒有踢他,他也不會一直耿耿於懷的不放過我。」
齊燿不同意她的觀點,「如果當時你不還手,他會欺負你欺負得更厲害,很多時候,你退一步,別人不見得也會退一步,反而會咄咄相逼。你還手沒有錯,是他打你在先。遲早有一天,他會栽在自己手上。」
張莜莜聽齊燿的話,似乎話中有話,但她的好奇心不重,沒有想一探究竟。她也希望,惡人終有惡報。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問齊燿道,「如果以後我們沒在一起了怎麼辦?」
「什麼意思?」齊燿望著天真無邪的張莜莜,「這麼快就盼著和我分手?」
張莜莜好笑的搖頭,齊燿總是曲解她的意思,「我是說,如果我們分開了,林瑞傑要對付我,而你又有了新的女朋友,你還會救我嗎?」
齊燿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回道,「那時候,你也有新的男朋友了,不是嗎?」
張莜莜失落的鬆開了齊燿的胳膊。她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齊燿難道不是應該說,「傻瓜,我永遠不會和你分開的。」
齊燿看著張莜莜的神色有點不對,「怎麼了,在想什麼?」
張莜莜心中難過,面上卻不顯露,搖搖頭道,「沒什麼。」
齊燿當然知道她的心思,女人總是口是心非。他輕聲笑道,「小氣鬼。」
張莜莜惆悵的望著他,「幹嘛。」
齊燿輕笑著俯身,覆在她耳邊輕喃道,「你的心思我會不知道?你想說你怎麼會有別的男人,你的男人只有我一個。我也一樣啊,我和你一輩子都不會分開,要不夠也捨不得。」
張莜莜臉紅了,被齊燿的淫詞浪語羞得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