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回家

齊燿一周沒有出現了。

張莜莜想或許是董希貝給他做了思想工作，不准他來見孩子。靈昔對這個『新任爸爸』念念不忘，每天都要問爸爸在哪裡。張莜莜就告訴她爸爸又像以前一樣出差去了，要很久很久才會回來。

聽到爸爸離開，靈昔有些難過，但是並沒有哭。過了幾天便忘了爸爸出差的事情。

張莜莜感覺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靈昔有一天放學突然問道，「媽媽，我為什麼沒有爺爺奶奶呢？別的小朋友都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張莜莜眼眶紅了，「爺爺奶奶就是媽媽的爸爸媽媽，你有啊，放假了我們去看爺爺奶奶好不好？」

靈昔興奮道，「好啊！我也有爺爺奶奶！」

一個月後，暑假來臨了。

張莜莜想著是不是應該帶女兒回去見一見爺爺奶奶。不管父母對她如何打罵怨怪，她都不怕不躲。畢竟只有一世的親人，躲不了一輩子。

她鼓起勇氣撥通了媽媽的電話，電話接通的一瞬，張莜莜哭了。媽媽的手機號碼還是沒變，會不會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害怕電話號碼變了，女兒就找不到家了。

「喂？」

媽媽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張莜莜趕緊捂上嘴，因為哭會影響聲音，她不敢發出聲音。媽媽以前從不接陌生電話，認為那是詐騙電話。現在卻毫不猶豫的接起來，是不是寧可接到一百個詐騙電話，也不要錯過一個她打回家的電話。

「喂?」

張莜莜平復著心情，正要開口。媽媽在電話那頭說道，「莜莜？你是不是莜莜啊？」

張莜莜咬緊嘴唇，哽咽的回道，「媽媽…是我…」

張媽媽哭著喊了起來，「你在哪兒啊？你跑哪兒去了，你趕緊給我回來！你是不是被誰控制起來了不讓你回家，你快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和你爸馬上去找你。」

「不是，沒有。媽，我明天就回來…你放心，我很好，對不起…」

張莜莜和媽媽通了足足兩個小時的電話。她把手機放到靈昔的耳邊，讓她叫一聲奶奶。

靈昔學著媽媽的嘴型，甜甜的叫了聲，「奶奶…」

張莜莜訂了明天中午飛往A市的飛機。她收拾好行李，抱著女兒躺在床上，久久的睡不著。

明天就要回家了，她心中激動難抑。原來只要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不然走到哪裡都像是流浪。

她不後悔當初離開齊燿生下孩子的決定，只是後悔不該離開父母，而時間走得太快太遠。

飛機落地的一瞬，張莜莜感覺自己終於找到了歸宿。

她牽著女兒大步離開機場，爸爸媽媽和接到電話的葉夢潔早已等在了接機口。

張莜莜帶著女兒和家人一一擁抱問候，葉夢潔忍不住的哭了，她重重的拍打著張莜莜，責罵道，「你死哪兒去了！居然一聲不吭的消失了這麼久，我以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張莜莜抱住葉夢潔，兩人相擁著沉默了。再多的責怪和怨恨都煙消雲散。有什麼事情比重逢和相聚更重要的呢。

張爸爸張媽媽對小孫女喜歡得不得了，抱著不肯撒手。靈昔卻有些怕生，一個勁兒的喊著要媽媽。

張莜莜和葉夢潔聊得投入，完全顧不上女兒。

張莜莜問，「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葉夢潔說，「老樣子，我結婚了。去年結的，本來想讓你來當伴娘，結果你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張莜莜摟著她的肩，抱歉道，「對不起…」

葉夢潔搖頭，「回來就好。你走的這幾年發生了太多事，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每次遇到事情就想跟你嘮兩句，但是你不在。」

張莜莜緊緊她的肩，「那就從頭開始慢慢跟我說，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講。」

真正的朋友無論時隔多久依舊相見如初，沒有隔閡和尷尬。

張媽媽做了一桌的菜，一家人總算能坐到一起安安穩穩的吃晚飯，家裡多了小乖孫，老兩口那些傳統保守的封建思想在見到孩子的一刻全拋在了腦後，臉上一直掛著笑。不停的問靈昔喜歡什麼，要給她買。

靈昔很給爺爺奶奶面子，回家后不哭不鬧，適應得很快。張莜莜的擔心完全多餘。

張爸爸張媽媽已經把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靈昔沒有認床，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葉夢潔和張莜莜在客廳聊著天。從五年前說到今天，一直聊到凌晨。葉夢潔說，「這幾年最讓我難過的事情，一個是你不見了，一個是秦川離婚了，而且是凈身出戶。他那個妻子很早以前就出軌跟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了。秦川知道後跟她離婚，什麼都沒要，只帶走了女兒。你呢，更好，直接人間蒸發。回來后也帶著個女兒。孩子她爸呢？」

張莜莜說，「他結婚了，現在想跟我要孩子的撫養權，我當然不會讓他帶走孩子。所以只好不讓孩子見他。」

葉夢潔嘆了口氣，「這是怎麼了，以前覺得的那些美好的愛情到現在都變成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