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眼中倒影
小孩，或許是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偽裝，即便是拙劣不堪，事實上，那樣的小孩，有著不同，情深不壽，來自於一種無處言說的情緒，只就是使得小龍悲戚，哪怕他不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情緒。強烈的情感，確實地衝撞了靈魂，本就是被情緒影響著的心性，就是被污染。
那也是很多無意接觸著神秘的普通人普遍出現的情緒問題，很多意識上的變化就是發生，卻不曾自覺，即便是有著相熟的人就是問詢，也不以為意，固執己見。當他自以為自己沒有變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有著質變。
眼眶有著淚水盈盈，小龍不曾哭泣，哪怕那樣的淚水會是落下，仍舊是堅強。似乎是生氣，但又是壓抑，整個人的面容，有著一種層疊的錯覺，耷拉著頭，隱埋著，眼角的紅印，那是積壓著的淚的痕迹。
小龍下意識地是要隱藏，隱藏那些個彆扭的情緒，但艾倫觀察著，就是肆無忌憚地觀察那樣小孩的眼睛，很危險的眼神，就是注視著小龍。艾倫強烈的視線驚擾了小龍，他有著些畏縮，明明他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但就是覺得不適，唯恐是被發現了什麼。
即便是到了那樣的時候，小龍仍舊是不自覺，他心中模糊產生的謀划，很有著問題的謀划，只還是覺得理所當然，更是自以為可以是使得父母就是向著奶奶道歉。他不知道，那樣的一種道歉，意味著什麼，來自理念上崩塌和孩子的不理解，會是壓垮那樣的可憐人。
身體疲憊虛弱，但艾倫的精神意外地清明，那樣的一種感覺，恰似油盡燈枯，只是燃燒著最後的燈油，尤其是瘦削的臉龐承托著那樣精明的眸子，在那樣的昏暗中，顯得分外可怖。
那是因為虛弱和內耗產生的一種錯覺，艾倫還可以是堅持著的，當然，必然的補充和休息，也得是及時。沒有什麼是憑虛而來的，即便是不合邏輯，也還會是套上一層科學的皮。
艾倫依靠著靈感，就是在那樣昏暗的環境中觀望著，不是觀望氣，那樣的一種能力，艾倫並沒有。觀星望氣，似乎是爛大街的技藝，事實上，那是被各家學派看重的一門術，足以是一輩子修習的，當然了，那不是道，大抵有著志氣的人物不會是強求，只是順便修習的罷了。
同樣的，和著「道」的晦澀一般，能夠是真正入門「術」的，也還是稀罕，而那些個的人物，大抵也都是志不在此的。正心，誠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們的道路，總是清晰。
有著那麼的一天，艾倫會是遇著那些個的人物。雖說那樣人物的姿態，著實是出乎意料，時代畢竟是不同了的。
小龍像是要隱瞞著，但體型就是那樣，沒有辦法遮掩。有著那樣的一瞬，他是察覺了艾倫的注視，微微抬頭，被汗水粘合的頭髮就是遮擋著前額，可那樣的迷惘的眼神，仍舊是被艾倫把握著。
艾倫可以是透過小龍淌淚（流血？）的眼睛，就是看到不應該存在的人形倒影，只就是落在那樣的眼球上，那本該是艾倫所處的地方。神秘在侵蝕，侵蝕著艾倫的理智，更深沉、更真實的接觸，又是驅動著「神秘主義者」特質的形成。
艾倫需要那樣的特質，但不該是現在，也不應該是被強迫著就是實現，太過於糟糕的精神狀態，會是被扭曲著的，一種「魔癮」一般的感覺，很可能就會是形成。幸好，那樣的對視，只是一瞬，再之後，還是對視著，但已是沒有那樣的一種靈感。
恍惚間，那樣小孩的樣貌，落在艾倫眼裡，只就是可以看到他長大了的面容。艾倫再一次看到了未來，一種熟悉的感覺又是浮現，似乎很久之前，類似的場景，就是見識過了的。
長大了的小龍，比較起現在的平庸，卻是多了一種獨特的氣質，是頹廢，是荒誕，是沉重的愛，於都市中呈現廢土的色彩，即便是遠離年輕，仍舊是單身狗。孤獨的人啊，總會是恐懼人群，但他不得不身處其中。
只要人群的往來，那些個的紛擾嘈雜，從能夠是使得小龍從不絕的私語中擺脫，那些個最為混亂，最為惡毒的言語，使得小龍很是疲憊。沒有辦法長久擺脫，如果不是有著些同道可以稍微削減著傷害，小龍早早就會是崩潰了的。
艾倫看到了小龍的死去，那是遙遠的死去。也還是因為可憐的愛情，強出頭，就是要為了那樣愛著的女生尋找荒村，傳說那是女生家族的源頭。然後，小龍死了，理所當然地死了，艾倫看到小龍和那女生一起很是開心的時候，艾倫就知道，小龍該是死去了的。
聆聽者，可以聆聽神秘私語，但沒有辦法傾聽心聲，而女人，很是善變。沒有理由，那被愛著的女生就是捅了小龍一刀，小龍樂呵呵地就是接受了，他和她都是明白各自的心意，然後迎來各自的命運。
或許，唯有在荒村，消失的荒村，小龍才可以是擺脫那樣永遠聆聽的詛咒，擺脫那些個始終覬覦著的惡靈。
求仁得仁，他們都會是滿意的。
對於那樣窺視著的未來，艾倫沒有絲毫的情緒，那些個的場景，對於艾倫而言，毫無意義，那是遙遠的未來，太多太多的因素就會是影響著。唯一有用的，大抵就是那樣在血月下出現，又是在血月下消失的荒村了，那裡，八邊形的古井，可能有著通靈的寶玉沉澱。
如果冥冥中存在著一種氣運的話，現在的小龍，那樣成為通靈者的機緣會是被艾倫耽擱了的，氣運還在，但必然地會是被扭曲，或許，是走上艾倫划好的道路，同樣地走上人生顛覆，同樣地遇到那樣的女生，再然後，繁華落盡，或許會是想起那樣的一夜。
父親和母親殺死了奶奶，躲在門后的他，透過那樣微微張開的門縫，就是看到了的。他錯了，他應該聽話的，乖乖地睡覺，如果不是他偷偷起來的話，他沒有看到那樣的場景，奶奶一定不會死的。
掩耳盜鈴，誰又能說他是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