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漸欲迷人眼
抵達飯店時,太陽已經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海面下,天空又變成藍色,不過帶點兒淡淡的黑。「我們是不是每天黃昏都可以看見這麼美的夕陽。」一下車我就黏著導遊阿麗阿姨,問她。「只能看三天,因為我們只在這兒住兩個晚上。」我有點兒失望,為什麼美好的事物總是這麼短暫。笨蛋義在下車時撞了我一下,我想他是故意的,要引起我的注意,試探風暴過去了沒有。我嘆了口氣,為什麼討厭的人、事、物總是揮之不去。我跟小蘭一間房,笨蛋義跟阿琅一間。看著小蘭依依不捨地跟阿琅分房睡,我怎麼感覺自己好像是拆散他們的兇手。「蘭!對不起。」「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如果沒有我,你跟蟑螂就可以好好纏綿了。」「你胡說八道個什麼勁兒,如果你不來我也不會來的,我不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阿琅算什麼。」「真的嗎?我好感動。」「要感動你慢慢感動,我要去洗澡了,我可不想等一下吃飯時全身黏搭搭的,這裡真是熱得受不了。」「你慢慢洗吧!我要好好躺一下,洗好再叫我。」果然躺在床上跟躺在車上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沒一會兒睡意就找上門了。我懷疑上輩子我是不是一隻豬,這麼愛睡。就在睡意快要把我整個人都淹沒時,門鈴很不識時務地響起。很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很不情願地走到門前,很不、不、不情願地開門。你這該死的笨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遊覽車上的事還沒原諒你,現在罪加一等。「如果沒有很好的理由,告訴我你幹嘛亂按門鈴,我決定要把你丟到海里喂泰國蝦。」「哇!用不著這麼凶吧,再說憑你一介女流怎麼扛得動我,堂堂六尺四男子漢,而且泰國蝦並不在海里。」「廢話少說,你難道看不出我在睡覺嗎?有屁快放。」我的眼裡閃過一道殺意。「想說海邊在放煙火過來問你要不要去看,但是看起來你不太想的樣子。」煙火!放煙火耶,我想看、我想看。「可是還沒吃飯,而且天這麼黑,會不會有危險。」聽到有煙火,我的睡意明顯少了許多,心情也好了不少。「怕什麼,有我在。」他拍著胸脯很得意地說。拜託!就是因為有你才擔心。「可是小蘭還在洗澡,不等他們嗎?」「那個蟑螂也在洗澡耶。」難怪他們會是一對,連做事都一樣,那這個笨蛋剛剛是在睡覺嗎?忽然閃過這個念頭。我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你這麼啰嗦,到底要不要去。」「喂……喂……聽說我還沒原諒你噢。」「好嘛,現在我誠心誠意地想要跟你賠罪,帶你去看美麗的煙火,不知道大小姐願不願意去呢?」「我考慮考慮。」「你再考慮就只剩煙火的尾巴可以看了。」「好啦,快走。」雖然海灘離我們住的飯店不是很遠,但走過去也要花個幾分鐘,而且天這麼黑,風這麼大,萬一他要圖謀不軌,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麼躲得過他的魔掌摧殘。一到海邊只看見密密麻麻的人,果然我是想太多了。「這麼多人要怎麼看啊!」一個小小的海灘擠滿了人群,難道今天是他們的國慶日?「那邊有好位置,快點兒。」這個笨蛋抓起我的手就走。幹嘛,想吃本姑娘豆腐啊,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輕薄我的玉手。我奮力想掙脫他的魔掌,但人實在太多,我彷彿置身一群暴民當中,稍有不甚就會頭破血流。怎麼辦,如果掙脫掉,以我嬌柔的身驅,大概不到三秒鐘就會被人群擠到海里去,什麼煙火也別想看了,但給那笨蛋這樣牽著,便宜了他實在心有不甘。雖然我的心中猶豫不決,但手還是不聽使喚地想要掙脫,因為我感覺到臉頰開始泛紅。「如果你不想讓我抓著,等一下被擠到海裡面,我可不會去救你。」他忽然煞車,轉身對我說。「那走快點兒啦。」不得已只好屈服,雖然千百個不願意。「你很熱喔,臉這麼紅。」「你到底要不要走啦。」我大吼。天空在此時,劃出一道絢麗的光芒。「砰」的一聲,整個天空似乎下起了流星雨。好美……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