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good good study

之後，周旭先打電話讓何姐準備兒子身上的東西，然後傍晚在外婆味道和她碰了面。

何姐看上去四十五六歲左右，提著一個碩大的旅行包，人長得牛高馬大，身體比周旭還結實，留著短髮，要不是獨有的體征，根本認不出這是個女人。

何姐帶著一個與她大相徑庭白白凈凈的小男孩，頭髮很短，一副對何姐唯唯諾諾的樣子，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周旭想小男孩就是何姐的孩子了吧，看起來挺乖的啊，怎麼會不聽話呢？

何姐挺大方，上桌就點了十八個菜，全是肉，還有兩瓶老白乾。

周旭說點太多了吧，這麼多怎麼吃得下？還有我不喝酒。

何姐瞪著周旭，操著濃重的東北口音：「我給我兒子吃的！再說你一個大男人不會喝酒像什麼話，看不起我還是咋滴？」

「媽，你還是別喝了。」這時候，何姐身邊的孩子說了句，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聽兒子這麼一說，何姐立馬火了，一拳砸在桌子上把周旭嚇了一跳，周圍吃東西的人也紛紛看向這邊。

「你怎麼老給我找茬？大人的事你別管！」何姐打開那碩大的旅行包，周旭一下子傻了眼，包里居然是滿噹噹的學習資料！

何姐隨手掏出一本文言文讀本沖兒子道：「從頭背！」

「媽，開頭那篇考試不考，老師沒要求……」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老師沒要求我要求！」何姐大喝：「你成績都差成這樣了還不努力，你上學是為我好嗎？多學點東西有壞處嗎？你看看你們的年級第一，人家懂得東西比你吃的飯還多！背不下來出去背，背會了再進來吃飯！」

看到孩子面露苦色，周旭覺得何姐也太嚴厲了點，於是說：「背不下來就算了，先吃飯吧。」

「我教孩子還是你教？真是的。」何姐怒道。

想到畢竟還要賺這筆錢，周旭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孩子哭喪著臉出去了，何姐立馬對周旭道：「我說的沒錯吧，這孩子一點都不聽話，我讓他背書他就找各種理由搪塞。」

接著何姐又說：「我說你故意的吧？我讓孩子走開是為了試試你的香，他在場我還怎麼弄？！」

周旭心想就算這樣你也不用那麼大聲啊，於是拿出試用的迷心香，只有頭痛粉的小半包，問何姐：「你帶兒子身上的東西沒？」

何姐從包里掏出一張包好的衛生紙然後打開，說：「這是我在兒子床上找到的。」

盯著紙里那根彎彎扭扭的黑毛周旭一陣噁心，頓時食慾全無：你丫的就不能找頭髮或者指甲么！

「這是我兒子的，我都不嫌棄你嫌棄什麼？！」何姐白了周旭一眼。

周旭實在待不下去了，拿出迷心咒遞給何姐，讓她先把上面的拼音讀熟，結果何姐根本不會拼音，急的周旭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她，三十個音節何姐整整花了半小時才背熟。

之後何姐按照周旭說的，把兒子身上的東西混到迷心香粉里點燃，隨著夾雜毛髮燒焦的花香瀰漫開來，何姐急忙把迷心咒背了一遍。

迷心香燃盡，周旭說迷心咒已經生效，何姐迫不及待的把兒子叫進來讓他坐下，說：「上次你那張考三十分的數學試卷，把所有錯題抄一百次。」

「媽……」男孩正要說什麼，但如鯁在喉，頓了頓咬著嘴唇說：「嗯，我知道了。」

何姐滿意的看了眼周旭，然後拿出作業本放到兒子面前。

於是小男孩在餐桌上抄試卷，何姐則不停的夾肉餵給他。

周旭看的目瞪口呆，哪有這樣讓孩子學習的，男孩看周旭的眼神有些害羞，可是何姐說了聲「吃」，他只能乖乖的嚼著媽媽喂進嘴的食物。

這種病態的教育方式令周旭很不舒服，吃完飯結賬，何姐點的菜有一半幾乎沒動，她讓兒子吃的全是魚腦雞腦的部分，其他地方很少碰。

周旭覺得浪費，就問要不要打包，何姐立馬不高興了：「打什麼包？！你是做生意的，別那麼窮酸好不好？」轉而對兒子說：「你好好上學，以後有出息吃東西記住媽的話，就吃最有營養的部分，別像叫花子一樣，吃剩了還想著帶走。」

聽這話周旭真想抽這個何姐一大耳巴子，但礙於她孩子在場也就作罷。

在出餐館的時候，何姐讓她兒子先走，然後花一千五百塊買了五份迷心香，周旭覺得吃虧，要早知道是這樣的人，起碼賣她六百一份。

到了公交車站，周旭這才發現跟何姐乘的是同一路公交，好在自己下的早。

因為距離發車場近，現在車上只有三兩個人，何姐和兒子坐在前排的位置，周旭跟何姐不搭調，就自己坐到了後門附近，待會兒好下車。

期間何姐拿出英語書讓兒子背單詞，見兒子默背的時候，何姐又不高興了：「讓你背單詞的時候喊出來，這麼小聲怎麼能記得住？！」

「Study?well?and?make?progress?every?day！」

何姐兒子很聽話，大聲喊出來的時候把車裡的人嚇了一跳，周旭在後面把頭扭朝一邊看向窗外。

何姐：「翻譯呢？！怎麼不讀翻譯？」

男孩：「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瞎說什麼呢！」何姐在兒子頭上拍了一下：「你當我不知道么？好是GOOD，學習是STUDY，好好學習明明是goodgoodstudy！這麼簡單的都不會，難怪英語測試才考五十分！」

「媽，不是你那樣念的。」

「閉嘴！我是你媽媽還能騙你？」何姐大喝。

男孩只能跟著何姐的念。

周旭算是知道小孩學習差的原因了，不是他不努力，根本就是何姐一手誤導出來的。

過了一會兒車裡的人變多，尤其是老人，年輕人們紛紛讓座，唯有何姐巍然不動。

站在何姐身邊的老人臉色有些發白，就客氣的說請問能不能讓個座，自己剛從醫院出來，身體實在不舒服。

何姐裝作聽不見，繼續「教」兒子英語。

老人又客氣的問了一次，這下何姐急了，站起身指著老人鼻子就罵：「我說你唧唧歪歪什麼呢？告訴你！這年頭倚老賣老的人我見多了，不舒服幹嘛不在醫院躺著？沒見我教兒子讀書的嗎？耽誤了他學習你要怎麼賠？」

老人被說的不高興就回了一句，結果何姐越罵越難聽，這下公交車上的人看不下去了，紛紛指責何姐不因該這樣，結果何姐不但沒有半點害臊，居然跟車裡的人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