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死鬼,你真壞!
看著自己隨便露出的一小手,起到了預期的效果,經驗豐富的老爺子當即不失時機的開口說道:「練體、後天、先天……武者的修為每跨出一個大境界,實力都會有著一個質的變化,比如說那個石凳。」
伸手指了一下距離三人五丈開外的一組石桌石凳,老人繼續說道:「這些桌凳,都是由山中取材才百花石打磨而成,除了外形好看之外,最大的特點便是堅硬。」
「練體境界的武徒,即便手持兵刃也難以撼動分毫,可是一旦跨入後天境界,手持兵器便可輕易在上面崩出痕迹,到了後天巔峰境界的武者,即便不用兵器,隨後一拳一腳也能將其轟得粉碎。至於先天高手……」
說到先天,老爺子的話語突然停下,跟著卻見他右手的拇指與中指相扣,輕描淡寫的一指彈出。
「嘭!」其中一個石凳,轟然碎裂,瞬間炸裂成無數拳頭大小的碎石塊,宛如定向爆破一般,直接坍塌成堆。老人這隨手一指的威力與控制力,無不在身邊的少年少女心中,再一次狠狠的震驚了一把。
公羊獲這番表演,當然不會是為了賣弄本領那麼膚淺。
他是在通過言傳身教的方式,告訴兩人大境界之間的差別,所帶來實力上的絕對差距。避免他們今後犯下大多天才同樣的錯誤,因為心高氣傲又缺乏敬畏之心,在實力不濟的情況下越級挑釁強者,從而給自己招來禍端。
天才只有真正的成長起來,才能被稱之為強者,中途夭折的天才,生前再如何驚才絕艷,也只能淪為反面教材。
老人家的用心良苦,以黎酬的聰明又豈會不知?不過他的回答,卻註定了無法令老人感到滿意。
「公羊前輩所言固然有理,但世事並無絕對。」說話間,黎酬邁步走到另一個完好的石凳前,轉回身來說道:「前輩之前說練體境界的武者,即便手持兵刃也難以撼動此石,晚輩斗膽,想以此事與前輩打一個賭。」
公羊獲眉頭一皺,問道:「怎麼個賭法?」
「如果晚輩能夠擊碎此石,想請前輩在公羊同學入土之後,到青楓城黎家小住一段時日。」黎酬很是嚴肅的說道:「如果晚輩輸了,只要前輩提出來,且是晚輩能夠辦得到的事情,或者拿的出來的東西,晚輩絕對不會皺半下眉頭。」
這個賭約,才是黎酬這段時間不辭辛苦,全心全意留在無欲山莊破案,並且不惜以身涉嫌,與巫冰雲一道月夜追兇的真正目的所在!
因為一顆醒神珠,黎家商隊遇襲,導致黎酬與父親失散,到如今音信全無。
遭逢此等大變,黎酬自家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他頭痛了。在這種時候,不想著如何解決自家危機,反而盡心儘力的幫助被人破案追兇,就連傻白甜都不足以形容這樣的腦殘行為。
黎酬向來對自己的定位都十分明確。
咱就是一俗人,雖然有著自己的底線,算不上壞人,但也絕對達不到好人的標準,更加不是什麼傻白甜。
作為一個俗人,自然不會去克制自己趨利避害的本能。打從一開始,他對無欲山莊與公羊獲,就是有所圖謀的。
一路上幾次三番的遭到那伙黑衣人的追殺,黎酬已經清醒的認識到對方對醒神珠的執著。
自己就算回到家族之後,也未必就會變得安全,甚至有可能將整個家族捲入到這場漩渦之中。
說不定此刻自己家族附近,就隱藏了大量的高手守株待兔!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自己不回去,家族反而是最安全的。因為,只要對方不是腦殘,就絕對不會在黎酬或者黎天華回歸之前,對黎家動手。
因為家族一旦被毀,那麼藏身在外的自己和父親,便再也不會回到青楓城中自投羅網,對方也再難如之前一樣預先算準了他們的行動路線,並加以伏擊。
黎酬深知這一點,所以才優先考慮自身的安全問題,而不是急著回家。
不過一直這樣躲下去也終究不是辦法,想要化解這場危機,最好的辦法無疑是給自己,也給家族拉上一個對方惹不起的靠山。
而青楓郡第一強者的分量,在黎酬看來,絕對足以震懾任何心懷不軌的宵小之輩了!
所以黎酬自從進入無欲山莊替胖子洗清嫌疑之後,更不遺餘力的表現,就是在刷公羊獲的好感度。
期間雖然有所波折,甚至就連殺害公羊盈的真兇莊子琴都逃了,不過在黎酬看來這並不是重點,因為這並沒有妨礙公羊獲對他的好感度蹭蹭的往上漲。
現在好感度已經刷的差不多了,黎酬相信自己現在就算想要拜師都不無可能,不過相比起來,如果能讓這位青楓郡第一強者親自到黎家坐鎮,效果顯然要比一個簡單的師徒名分強上百倍。
而偏偏,公羊盈的遇害,除了給黎酬提供了刷公羊獲好感度的機會,同樣也為他提供了一個把公羊獲請到自己家中坐鎮的機會。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再如何強烈,老人也總還是要繼續活下去的。
然而,出了那樣的悲劇,這無欲山莊無疑已經成了公羊獲的傷心之地,繼續留下來只會睹物思人。他也剛好需要換一個環境來緩解心中的悲痛,剛好與黎酬所圖不謀而合。
現在,所有的先決條件都已齊備,要把這尊大神請回家中,就只差一個合適的契機了。
而公羊老爺子之前的那番教育,剛好給黎酬提供了這樣一個契機。所以黎酬毫不猶豫趁機提出賭約,通過這種方式,來完成請神的最後一步。
這種賭約,只有在好感度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才有可能達成。如果換做以前,以公羊獲的身份,豈會鳥他一個連後天境界都沒有的小屁孩?
不過現在老人不但對黎酬心存感激,甚至還生出了愛才之心,那情況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這就好像你在大街上,見到一個美女就衝上去說:「美女,咱們打個賭。如果你贏了,我請你吃麻辣燙,如果我贏了,晚上咱們找個旅店為愛鼓掌怎麼樣?」
那麼,只要你遇到的不是某些特殊服務行業的專業人士,肯定一個巴掌甩在你的臉上,並且大罵一聲:「流氓!」
但如果你採用另一種方式,先是製造一次偶遇的機會與其結識,然後在順利的將好感度刷到可以推倒的地步,這個時候提出同樣的賭約,本就對此並不抗拒的美女,大概只會送你一個衛生眼,然後嬌羞的說:「死鬼,你真壞!說說看,你想怎麼個賭法?」
這個比喻雖然不怎麼合適,但道理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而聽到黎酬提出的賭約之後,公羊獲的臉上果然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悅之色,只是開口笑罵道:「你這個臭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老夫身上來了。不過你提出的這個賭約倒是有點兒意思,老頭子陪你賭上一次倒也無妨。」
成了!
這就是前輩高人版的「死鬼,你真壞!」。
黎酬聞言心下一喜,卻聽公羊獲又繼續說道:「不過在賭約成立之前,老頭子我有幾句醜話必須說在前面。」
「第一,要是你拿出一件王器級的神兵利器把石頭切開,那可不是你的本身實力所為,老夫可是不會認賬的。」
聞聽此言,黎酬心念陡然一動,很乾脆地將亢龍鐧取出,雙手托著遞到公羊獲面前道:「這便是晚輩等下預備擊打石凳之時會用到兵器,請前輩檢查一二,看看是否有違規。」
公羊獲並沒有去接黎酬送到面前的亢龍鐧,只是略略掃視了一眼,隨即便十分肯定的開口道:「將器級別的鈍器?想要將這種武器發揮出相當的威力,盡都取決於使用者的個人運使之道,你用這個自然不算是依仗外力。然而……」
看著躊躇滿志的黎酬,老人故意買了一個關子,然後說道:「然而水滴石穿的道理老夫也是明白的,所以你攻擊石頭的次數也必須加以限制。嗯……看你這麼自信滿滿的樣子,就以你十次為限吧。只要你能在十擊之內,破碎這個石凳,便算我輸。」
說完,老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得意,表面上故作出一副高人姿態,實際上卻是在坐等黎酬與他討價還價。
顯然老人自覺是看穿了黎酬的如意算盤,倒要看其如何措詞周旋。
果然,隨著公羊獲的話說完,黎酬立刻微微搖頭。然而及至當真聽到黎酬接下里的話,老爺子卻是一臉的出乎預料:「十擊?不用不用,哪裡用得了那麼多次機會!」
老爺子聞言眉頭一挑,當即笑道:「看來是老夫小覷你了,既然不用那麼多的機會,就減為五擊好了。」
卻見黎酬仍是搖頭:「用不了,用不了。」
「用不了?」老爺子心下不禁暗暗搖頭,自信是好事,但過度的自信就是自負了。
然而此際是當事人黎酬主動提出,他倒也想看看眼前這小子的自信由何而來,到底是真有信心,還夸夸其談,當即再次開口道:「那就三擊。」
「不!」黎酬臉上則是浮現出無比自信的微笑,緩緩伸出了一根手指:「一擊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