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祭神

007 祭神

韓信不知道清月想見的人是誰,但他能夠理解那份渴望活下去的心情。

清月褪去了上衣,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將她的肌膚映襯的尤為蒼白,紅艷艷的肚兜顯得格外惹眼。她不顧一切,飛撲擁抱向了韓信。

這個傻丫頭想用破除童身的方式,為自己爭取一條活路。

她的唇主動貼上了韓信,小手在紫衫裡外生疏的摸索著。她很努力。

「停下吧!」韓信在心中悠長嘆息了聲。他是正常不過的男人,如此可人的小丫頭主動出擊,他本不該出言阻止。況且這是清月自己的求生之路,他不可能阻止她為自己的活命爭取機會,那樣太殘酷了。但……

「照你這般,就是天亮了,你我都還是童身。」

他說出了這個事實。

小丫頭頓時羞澀的滿面通紅,稍稍離了些韓信,不知所措站在那。

今夜的月光很盛,明日就該是滿月了。也難怪小丫頭這般急躁,因為祭神就在明日。今夜倘若不鼓起勇氣有所作為,明日她便必死無疑。

「未必就能脫離死劫,或許他們只是需要一對男女祭神!」韓信看著那道在光暗之下顫抖的嬌軀勸說道。他腦海里除卻被勾勒的原始慾望,還有道德所趨的不安和責任。所以他很清楚,一旦開始,便無法結束。這是一把將鎖住自己一生的枷鎖,所以前世他從未碰過心愛的她。

清月嬌軀顫抖著,她哭了。是啊,她何嘗不知這種可能性,但她能如何?她只是個命不由己的小丫鬟,本該遵循主人的意願而生存或死去。但她心中有一束溫暖的燈火,她渴望再次與他相見。即便是死亡,也渴望著是在他的懷中。

為此,她傾盡全部,願意犧牲一切。她此刻腦海里回蕩的只有那一句話。初春那日,他在滿是白梨花的樹下負手,微笑著對自己所說的話。

「為己所能為,行己所能行!」

不識字的她不懂這句話的含義,後來,他耐心為她講解了。

「韓公子,清月,無悔。」

盛夏的月光傾瀉在這兩百多年歷史的古莊上,蛙叫蟲鳴歡快地合奏著,微風盪動著深青色的浪潮,為這寂寥的月夜徒添了一抹閑適。

矮屋微弱的華光里,韓信看著越發靠近的少女,她決然毅然的目光中透著堅定。

真的能活下去了嗎?他不知道。

他可以看見她面龐上掛著斑駁雜亂的淚跡,那是在來之前留下的。她究竟下了怎樣巨大的決心呢?亦或說,她口中那個「他」在她心中究竟佔了多大的比重呢?

韓信決定賭一把,他被綁縛著,趨於被動,只能賭。

「你愛他么?」

這是他選擇的對賭籌碼。

聽到了「他」,清月眸中的堅定瞬間化為一汪春水,平靜之下透著無限的生機。可僅是稍稍遐想,她便是如同望見了天神的信徒,眼中的憧憬之色全部變成了虔誠。虔誠之後則是懺悔。

「不!不!…清月只是一介奴婢,哪有資格愛慕他…」

「他是你的主子?」他試探問道。

「不!」

她緩緩抬起了頭,大大的眼睛仰望著不遠處的黑暗。彷彿那個「他」正站在那兒對她頷首微笑。

「不!他不是清月的主子,他……他將來是要成為衙首的。」

話方出口,她忽覺自己失言,面色蒼白幾分,而後忙對韓通道:「清月方才胡言亂語,還請公子忘了。」

衙首?!韓信心底微驚,外衙之首稱之為衙首,那是外衙最大的官職。坐擁一方封地,在這分封制的帝國版圖下,已經是相當大權力的官職。能夠世襲衙首,那便是說那個「他」乃是現任某位衙首的長子。這等尊貴的身份的確不是小小丫鬟可以觸及。

在帝國的階級制度下,除非你擁有強大到能打破現有階級的力量,否則,你只能低頭苟且。

「不!」韓信用自己最強硬語氣打斷了她的思路。

清月疑惑的看著他,眼中很是不解。她不懂韓信的「不」意所何指。

韓信認真而嚴肅的看著她的眸光,緩緩說道:「前朝傳奇涼山北王,髮妻乃是下仆之女。雖說涼山北王出身卑微,但結親之時他已是王位。再看今朝開國晉元帝祖第三妻,亦是下仆。只要你願意去努力,未必不能成為衙首夫人。」

一時之間,清月不知該用何種表情來面對韓信。良久之後,她腦海里終於浮現了自己和「他」相擁的情景。即便只是幻想,她也覺得自己從未如此幸福。

「屆時,若你不是清白身。如何能伴他左右?」

猶如當頭棒喝,夢境破碎,清月一想到若是真有那一日,自己不是清白身,他斷然不會要自己的。就像是那一刻已經到來了一樣,她拚命抱住自己,渴望將身軀凈化清白。

短短時間,韓信已是累的滿頭大汗。這一字一句皆是結合了媚功,十分消耗心神,不過看樣子效果相當不錯。他的媚功和黑袍女子的媚功不同,黑袍女子的媚功主要是迷惑心神,他的則是引導心神。

「穿好衣裳吧!明日我定會護你周全。」他緩緩說道。

清月驀然驚醒,匆忙理好衣衫,朝著韓信行了個跪拜大禮。

「清月謝韓公子救命之恩!」

其後,她快步離開了矮屋,有些像是想快速逃離這窘迫之地。

韓信借著月光看著自己紫衫上劃開的豁口,不禁苦笑,真的是救命之恩嗎?他分明連一個龍恨離都打不過…

這註定是漫長的一夜。

「你還有二十三小時。」

聽著這一聲悅耳的空靈聲線,韓信胸中莫名一陣惱火,他一腳踹在柴堆上,踢翻了大片。

吱呀—

當真是熱鬧的一天一夜。雕花門板又被推開了。

進屋的是一襲黑袍覆蓋的曼妙身軀,她平靜看了看散了一地的乾柴條,而後身形輕盈越過這些乾柴,來到了和韓信近乎貼面的近處。

背對著清澈的月光,她細細打量著少年的臉。韓信還以為她又要對自己施展什麼媚功,忙自閉上了眼。

良久之後,她竟是輕笑了起來,聲音很好聽。

「未曾想,你還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

韓信仍未睜眼,他此刻心神消耗巨大。要抵禦媚功需得強大的心神才能,他現在太過疲憊,若是不加以防備,只怕是片刻便會被徹底迷惑進去。

「我尚未成年。」他淡淡予以回應。按照這個世界十五歲行冠成年的說法,他還有十個月才算是成人。

女子也沒打算在這話題上久留,儘管這世道十三不成婚已是大不孝,但江湖兒女向來是群不遵守世俗常理的人。她在韓信身側坐下,與之並肩緊靠,緩緩說道:「你想問的,便問吧!早些問完你好休息,明日辰時便要祭神了。」

關於問題,韓信早就在心中整理好了。不暇思索,他便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村口老柳上的兩個人是你們殺的?」

「不是!婆婆說是老影魁殺的。」

「老影魁?」他吃了一驚。這是個雲水郡內成名已久的老傢伙,曾和岐山有過節,因此韓信也關注過此人。「不是傳說他三年前就死了么?」

「沒死!他潛入了清水庄,想拔鬼兵。後來沒拔到,便被困住了。」

「他和你們不是一道的?」

「龍恨離找過他,但他不願合作。」

他突然想起剛入庄那夜,庄內零零散散分佈各處的燈火,便問道:「庄內除了你們和老影魁,還有誰?」

這個問題比之先前的要複雜,因此女子沉默了會兒,待得在內心整理完畢了才重新開口。

「還有百歲龍魚、過江龍、刀斧手、杜江、擒海手和十年九劍莙。」

「都是些成年已久的高手啊!」他驚嘆了句。

「如昨夜兩人,如你這等實力不濟者,一般踏入清水庄不久,便都會懸屍老柳樹。」

聞言韓信哈哈大笑。「說的也是。」

稍稍沉默片刻。

「清月是誰的丫鬟?」

女子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眸中帶著些許玩味。「莫不是動心了?」

韓信不語。

她見少年不開口,便沒了逗弄的興趣答道:「陵陽秦氏二公子。」

原來是陵陽的。

「這個莊子里,真的有鬼嗎?」

「有!」她回答的語氣十分確信,如同親眼見過那個鬼似的。但從她的眼中看不出恐懼,反而是呈現出了興奮與期待。

「它是河神嗎?」韓信轉過頭看著她,等待著回答。這是個很關鍵的問題,若它是河神,或許韓信還能針對性出手。但若它不是,那河神又是什麼東西?

「不清楚。」女子搖了搖頭,對這個問題她也無能為力。

「倒數第二個問題,你為何知道我是岐山弟子?」

女子聽到后頓時淡笑起來,她抖了抖長袍露出一把長劍。韓信認得那個劍鞘,那是自己的。女子指著劍鞘上的花紋說道:「巧合而已,這劍鞘出自龍庄。而龍庄七十年前,曾送百把青鋒劍,交好岐山。」

韓信恍然,七十年前的舊事,難怪他不知。不過這也更加說明了江湖兇險。他下山前刻意挑了這麼個劍鞘,沒想到還是暴露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何要殺龍恨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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