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生死存亡之際
大殿內眾人聞言皆鬆了口氣,衛長深上前一步道:「皇上,微臣雖多年未上戰場了,但餘力尚存,定會護佑在皇上左右的!」
楚任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複雜,素兒的親人就剩下他們了,他怎忍心看著他們在這場動亂中死去。
山北楚懷真將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朝五里山方向眺望,看似自言自語道:「老鼠是不是該出洞了。」
站在他身後臉上有道刀疤的男子目光卻是一凌,「是時候了!屬下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楚懷真嘴角上揚,輕哼一聲,「那你還等什麼!」
刀疤男子面上一喜,「屬下定不負睿王所望!」
看著徐青奎漸漸消失的身影,楚懷真嘴角的笑容漸漸蘊開,他抬眼望向西邊,「太陽也該落下去了!」
圍場內的廝殺仍舊持續,行宮的大門被木樁撞的咯咯直響,門沿上碎屑不停的掉落,「嘭」一聲巨響,大門被木樁撞破,士兵蜂擁而上,梁棟帶領的御林軍連連後退。
「皇上,不好了,宮門被破了!」王付驚叫一聲,忙上前將楚皇護在身後,院內頓時一陣廝殺。
人頭涌動,鮮血四濺,祁翰驅馬緩緩而入,一身嶄新的衣袍竟未沾染半點血跡,衛長深唰的抽出身旁侍衛的長劍,大步擋在楚皇面前。
「祁翰,沒想到你竟然也與他們一般!」
「呵」祁翰嗤笑一聲,「衛大人,形勢所迫,祁家既有了反心,我再想置身事外已是不可能了。」
「橫豎都是個死,倒不如為家人拼上一把,成,名流千古,敗,也不過是多具屍骨罷了,這楚家的天下不也是奪來的嗎,我祁家為何就不能呢?!」
祁翰不屑的看了眼躲在眾人身後的楚皇,「想當年你也算是一代梟雄,如今也只能做那閹人背後的狗熊了,真是諷刺!」
「祁翰,你這畜生,休要放肆!」王付一聽他竟罵楚皇是狗熊頓時氣的只打哆嗦,發出的聲音更是尖細。
「呵……!」祁翰冷笑,「事實擺在眼前,公鴨似的聲音還需要狡辯?!我勸你們還是趕緊繳械投降,興許還能留一具全屍!」
「祁翰,你祁家身為人臣不識感恩竟做謀逆之事,夏皇暴.政,民不聊生,楚家取而代之乃是順應天命!」
「如今百姓安居樂業,四海太平,你祁家這樣做乃有違天道,民心不服,註定必敗無疑,我勸你還是趁早收手……!」
「哈哈哈……!」不待衛長深話說完,祁翰就是一陣狂笑,「民心不服,哼,自古成王敗寇,他日的歷史還不是書寫者說了算!」
「四海太平?真是笑話,如今五國各據一方,邊疆連年征戰,賦稅徭役年年增加,身處高堂,你可曾見過黎民百姓之苦!」
「他——」祁翰長劍朝楚任一指,「或許剛奪得帝位時尚且還曾有過為民謀福祉的想法,如今酒池肉林,笙歌艷舞又與那夏皇有何區別!」
衛長深見他仍執迷不悟剛想接著教訓,卻被身後的楚任打斷,「你的話朕聽到了,但你能保證祁家得到天下后百姓會比現在生活的好嗎?」
「祁家為了權利竟與南昱勾結,私自將水月關的布防圖交予敵國,這樣的家族有何資格做一國之主。」
楚皇說著看向祁翰身後步步緊逼的士兵,「將士們,你們都是我大楚的好兒郎,你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可都生長在大楚。」
「水月關乃進入大楚的門戶,就是你們自家的院門,將自家的院門都暴露給了敵人,你們還願意為那人效命嗎?」
「你們的家人可都在院子里等著呢,等著你們凱旋而歸,你們卻將惡狼引進了院子置他們的生死不顧!」
祁翰身後的士兵聽後面面相覷,楚任上前一步想要趁熱打鐵,對面祁翰卻一劍朝他揮來,衛長深忙抬臂去擋。
「哐當」一聲兩劍相撞冒出哧哧的火花,衛長深冷笑一聲,「呵,怎麼惱羞成怒了嗎?你祁家能做的出來的事還怕別人說嗎?!」
「兄弟門,休要聽他妖言惑眾,水月關現如今有沈述游駐守,他自己無能守不住卻將髒水潑到別人身上意圖逃避罪責。」
「若祁家真想與南昱勾結的話還等到狗皇帝將兵權收回了才做出選擇嗎,當初若直接領兵北上大楚豈不早是囊中之物。」
「狗皇帝死到臨頭想要動搖軍心企圖自保,兄弟們可都是與大哥出生入死過來的,如今聽他三言兩語就動搖了嗎?!」
「如今可是生死存亡之際,若聽了他的蠱惑,你們轉身就會身首異處,就連你們的家人也難以倖免!」
眾人聽到祁翰這話頓時明白過來,箭已在弦上想要回頭是不可能了,即便繳械投降以叛軍的身份他們甚至他們的家人都不可能有好下場。
如今只能拼勁全力,即便是死也沒有半步退路,祁翰看出眾人眼中的堅定,高聲喊道:「殺了狗皇帝,你們就是新朝的功臣,加官進爵、封妻蔭子!」
士兵瘋了般朝宮殿門口涌去,梁棟及一眾御林軍淤血抵抗仍舊節節敗退,楚皇與眾人退回內殿,王付忙命人將殿門緊閉。
「皇上,怎麼辦呢?」王付哆嗦著跪倒在地上,「睿王、齊王太子都還未趕來,這……難道今天真的……!」
「哭什麼!」楚皇煩躁的吼了一聲,「朕還沒有死呢,你這是給朕哭喪呢!」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王付頭朝地上磕得砰砰直響。「起來!」楚皇一腳提在他的膝蓋上,「這麼多年朕什麼風雨沒有經歷過,豈會折在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手裡!」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王付一邊拍著馬屁一邊爬起來,抹了一把鼻涕,「皇上,先從後門出去吧,總不能坐以待斃!」
「王公公所言極是!」衛長深上前一步附和道,「皇上,後門出去便是圍場,那裡密林遍布,不易察覺,更容易設伏!」
衛長深將逃跑的意思委婉的說出,楚皇沉吟了片刻看了眼殿內的眾人,輕笑一聲,「如今已是大難臨頭,若有人願意繼續追隨與朕的就跟著進入圍場。」
楚皇嘆了口氣滿臉無奈,「刀已架到了脖子上,做什麼選擇也不是朕能夠左右的了你們的。」
「皇上……!」
楚皇擺擺手,甚是疲憊的樣子,「走吧,日後興許也沒有見面的日子了!」王付緊咬下唇,渲染欲泣,「皇上,奴才誓死都要跟隨在您的身後!」
楚皇一笑轉身進了內殿,出後門時他用餘光掃了眼跟在身後的幾人,輕搖了下頭,祁家果真是一大蛀蟲。
樹榦之上,阮秋與東方燁隱在葉間,見楚皇等人匆匆進入圍場,她雙眸微眯,「這麼快就敗下來了嗎?」
東方燁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已經很久了,本宮等的都快睡著了!」說著他雙手一抬,伸了個懶腰。
楚皇等人剛進入密林不久隨後就是一陣喊殺聲,祁翰驅馬而來,一身盔甲仍是未沾染半點血跡。
「以為退到這兒就能做那漏網之魚嗎?……!」祁翰抬眼見不遠處的樹榦上阮秋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祁翰微愣,「你怎麼在這兒?」阮秋沒有言語,倒是一旁的東方燁肘尖朝她肩頭一搭斜眼看向祁翰,「當然是來看好戲的!」
祁翰目光轉向東方燁落在他搭在阮秋肩上的手臂上,「這位想必就是那修羅宮的宮主吧,果真是一副魅惑眾生的模樣!」
「過獎!」東方燁移開手臂卻伸手攬住阮秋的腰,挑釁的看向祁翰,「本宮只要能魅惑一人就足夠了!」
祁翰雙目一緊頓時溢滿殺氣,「堂堂修羅宮宮主竟有掠奪良家女子的嗜好,傳出去也不怕人嗤笑!」
「嗯?」東方燁微愣,轉臉看向阮秋,見她目光冰冷身體站的筆直心裡一陣好笑,敢情他還不知道秋兒的身份以為她被自己挾持了。
東方燁頓時來了幾分興緻,想要看看祁翰知道秋兒身份后震驚的模樣,「本宮向來喜歡漂亮女子……!」
東方燁說著伸手就要朝阮秋臉上摸去。阮秋扭頭狠戾的瞪了他一眼,他的手頓時僵在半空,須臾才訕訕的收了回去。
祁翰見他伸手朝阮秋臉上摸,直覺一股怒氣直衝頭頂,想也未想甩手就將手中的長劍扔出去。
東方燁接受到阮秋的眼神知道不能玩的太過,見祁翰扔來的長劍長袖一甩,利劍便改變了方向。
原本飛向東方燁的長劍倏地改變了方向朝著祁翰這邊飛來,祁翰一驚忙側身躲開,長劍擦著他的鬢角而過。
耳邊碎發飄落,還未等他回過神來,身後傳來一聲慘叫,祁翰猛地回頭見利劍早已將身後的士兵胸前貫穿。
那士兵愣愣的看了眼胸前的血洞,雙手一垂轟然倒了下去,士兵見狀紛紛嚇得後退,一切發生的太快,眨眼間就結束了一條生命。
「啪啪啪……。」祁翰還未從震驚中醒來,一旁的樹林中傳出一陣拍手聲,「宮主真是身手了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