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飄(2)
計程車停在北京的長城飯店門口,這三個帶著高原灰塵來到北京的人兒,一進飯店大廳就被人深深注視。懷裡揣著金卡,錢包里一疊美金,她沒有注意別人的眼光,直接去了服務台,白臉蛋的小姐告知說:沒有預定,房間沒了。她再走到酒店的咖啡廳,又將身體深深地往咖啡廳寬大的沙發里一縮。灌下去三杯咖啡,抽完了煙盒裡的最後一根煙,她翻出包里的電話本。想起來了,在北京《時代周刊》工作的付先生,一個月前,她們曾在美國的舊金山相遇,她邀請他們一起用過餐,也許,人都是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晚餐中,他們兩公婆熱情地邀請過她,如果回北京一定要來住他的家,他的工作待遇很好,北京的房子很大。就這樣,她撥通了他的電話。電話里,非常美國式地興奮地叫著:嗨,是你,好高興聽到你的聲音,你怎麼樣了?她說:我很好,謝謝你,我現在在北京。這時對方興奮的聲音就弱了一點。她接著說:我們三個人,需要地方住。對方聲音立刻恢復正常說著:我得先問我太太,請你5分鐘后再次打過來。她掛了電話,摸了摸口袋,煙都抽光了,煙又抽光了!老付告訴她,他們只能在他家停留一夜,她謝謝了他,半小時的車程,她已經左手一支煙,右手一杯咖啡,坐在了老付家在三里屯外交公寓的沙發上。老付家已經有一對從青海來的藏族夫婦住著,現在又住進來三個摩梭人,外加兩個漢族傭人,坐在客廳的老付,環顧四周,無不感嘆地來了一句:我的家成了民族飯店了。這一分鐘,她發現老付眼睛里流出來一股童真,很讓人開心。晚上,義大利太太回來了,而她因為在路上的感冒,鼻涕流個不止,徹底輕鬆下來后,她總是會生一場病。主人家太太做的晚餐,弟弟、妹妹吃得都很歡悅,老付太太手腳異樣麻利地讓出來主人的睡房,並且不停地說,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來,錢不夠,我先給你一些人民幣。她轉過身,看著老付在專著地看報紙。她知道這個老付在家裡不做主,她心裡笑了,她一直覺得,一個家,就得女人當家,女人做主,女人主持的家,風景看起來就是要比男人在家指手畫腳看起來順眼。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