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香港

他送她去機場見她在香港等她的蘇格蘭，路上他的心思很重，但也有一股絕對自信的氣質在他的額頭上出現，這是她心裡期望的，她很明白一點，男人就是這樣，沒有花心思就得到的東西，他是不會用心去在意的。誰說愛情裡面不加遊戲，遊戲在愛情里製造的驚喜，遊戲還在愛情里製造相思、悲哀、痛苦、心重。但這種遊戲天下的男女誰又不玩，不玩又怎麼好玩呢。到香港的第二天，她給他寄了一張「謝卡」和一張CD，是義大利南部的背景音樂，和一組12首的詩朗誦，非常美的一組詩，是她的最愛，這些年來，很少有女生會有聽詩歌這樣的情趣，女生大多都會送領帶，名牌香水給自己喜歡的男人。見過很多中國女性朋友送給外國男生朋友的禮物，要不是中國京劇臉譜，就是中國的功夫衣裳，要不是中國的扇子，就是中國綠茶，除中國不說，全世界的中國城都有這樣的東西賣，送多了，就不稀罕了。她知道這張CD雖然簡單，很不起眼，力量卻會足得很，詩裡面意思，他會明白她的心思，她的水準，她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而且她燈里有的東西絕對是屬於上等的。收到他用北京特快寄來的機票，要求一定返回來，在北京再見一面，理由是一個挪威王國最好的樂隊來了中國。想著在北京著急的樣子，和這麼可愛的借口要她回去，她笑了。機票躺在咖啡桌上，紅紅的字跡，，像是兩朵小小艷艷的紅花開放著的樣子，她輕輕地親吻了一遍機票。想起來他那一雙藍得透亮的眼睛，那雙一點生活的痕迹都沒有經歷過的眼神……她想自己為什麼就要經歷這麼多，這麼多的辛苦，孤獨和一個人路上找前途的寂寞，在中國，他和她的這一代人在求生存的面前，是沒有辦法太單純的，他們這一代人的一切是沒有榜樣的，是沒有基礎的，一切都是需要用自己的十個手指頭去爭取才能得到。儘管她也希望她的眼睛是單純的。在她眼睛不單純的時候，她學會了抽煙。靜靜的客廳裡面，柔柔的燈光下，蘇格蘭為他和她做了兩杯蘇格蘭奶茶，她想起來了，他第一次教她怎麼泡奶茶的情景。先把開水燒得滾燙，再用滾燙的開水把杯子燙燙熱，才把茶包放進杯里，放上半杯開水后，再開始數1到30，到30后才放進鮮奶，拿出茶包，再衝進去後半杯開水，這樣燙燙地捧在托盤裡，冒著熱氣的奶杯看起來是多麼誘人。茶杯端上桌后，他和她一手一杯茶在餐桌的兩頭對視著………她說，對不起。他說，他說永遠不會忘記她，她是他生命中最特別的女人，他多麼希望她可以是他孩子的母親，他一直覺得她會是一個很好的母親。她聽著，腦子裡想出來孩子的哭叫、奶汁、尿片……突然，一口奶茶都不想喝了，把杯子放回到桌子，親吻了他的面頰，拿好已經收拾好的行李，下樓便直接到了回北京的機場。坐進車裡，她回過頭來，她知道，他會站在窗戶上看她，紗窗很厚，她看不清楚他的臉，看不清楚也好，印象就不太深切了。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