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募兵

里卡爾腰間掛著一把生鏽的劍，劍刃剛剛打磨完畢，領主下了詔令，徵兵官已經等候在村口，所有超過十六歲，能夠拿起劍的男孩都必須上戰長。

母親在廚房默默流淚，兩個妹妹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

滿臉皺紋，被太陽曬得黝黑的父親給他穿好內衣，然後套上鏈甲，那是他們家裡最值錢的東西。

然後在外面扣好皮甲，最後披上一件破爛的大衣，那是領主的，發給每一個出征的士兵，上面有著領主的紋章，三棵綠色松，那是松嶺領主的標誌。

父親臉色陰沉，努力想讓表情好看點，但絲毫笑不出來，他拍拍里卡爾的肩膀：「你個子矮，打仗的時候往後站，哪怕貴族老爺罵也沒關係，一開始或許可以維持，一旦到了衝鋒的時候就亂了，到時候你就往後站，但不要站到最後面，最後面是弓箭手最喜歡的位置........

還要一定要冷靜孩子，記著冷靜！」

里卡爾點點頭，他明白。

曾經有個叫做比利的叔叔，是父親的好朋友。

父親經常說比利叔叔是一位強大的騎士，他在他手下服役，並且從他身上學到很多戰鬥的技巧。

里卡爾知道父親是對的，有一次強盜在夜裡來搶糧食，他親眼見到父親擊敗兩個強盜。

那兩個強盜激動的揮刀，不斷挑釁，最終父親只攻擊兩次，分別殺死兩個強盜。

他相信父親，至於父親一直提及的比利叔叔，那位天才騎士，他問過父親，比利叔叔去哪了。父親只是抱住他，然後小聲的道：「他英勇戰死了........」

但聽那話里卡爾就明白，比利叔叔，那位父親敬重的天才騎士不是英勇戰死的。

不一會兒，招募官騎著馬走進村裡，大聲喊叫，所有年輕人都必須去集合了，很多父母在小聲。

父親握著他的手一再叮囑：「冷靜孩子，一定要冷靜，靜靜等待時機，就跟我教你打獵的時候一樣，關鍵的一擊勝過無數無用的進攻。」

徵兵官再大聲次催促。

「去吧，我和你媽媽等著你回來。」父親扯了扯嘴角，終於擠出一絲笑容。

里卡爾點頭，然後轉身，向徵兵官的位置走去，那裡三棵綠松的旗幟高高飄揚，騎著高頭大馬的徵兵官一臉怒色，因為有個女人哭哭啼啼拉著她的孩子不放手。

里卡爾知道那個可憐人，她的丈夫去年進山砍柴被狼吃了，找到的時候只剩下個骨頭，要不是鞋子都認不出那是誰。她家裡只有她和17歲的兒子。

徵兵官身後的士兵走過去，一腳將她抽飛，然後拖走她的兒子，之後他們又補了幾腳，還對憤怒的村民吐口水。

徵兵官視而不見，他用馬鞭指著十幾個年輕人，還有來送別的村裡人：「聽著小夥子們，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領主的士兵，我們就要打仗了，跟對面的高林領，那是個什麼鬼地方你們都知道。我一度懷疑他們的士兵根本吃不飽飯。

而且不只是我們，所有基山守護下的領地都會是我們的戰友和兄弟姐妹，我們將會有上萬士兵，小小的高林領根本不再話下，所以不用擔心。

我將帶你們回到城堡然後接受訓練，然後等待所有領地的士兵集結完畢再開始戰爭，所有戰爭中搶奪到的財務你們需要上交一半，剩下的屬於你們自己。如果還是個處男，說不定還能變成男人，哈哈哈哈.........」

徵兵官露出他一口大黃牙大笑起來。

不過他的話讓年輕的孩子和村裡的人都放鬆了一些。

上萬的士兵，所有領地的援助，敵人只是和他們距離不遠的貧瘠小鎮，看來不用付出太多代價，也不會死太多人。

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安回來。

戰場上的死者大多無法回答白枝質詢，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實在誰手中，最終都會成為亡靈幽魂。

沒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那樣，落得被神拋棄的下場。

......

他不會死在戰場上，里卡爾心中想到，他比任何人都冷靜，比任何人都執著。

父親是這麼說的，他也這麼認為。

之後徵兵官員帶著他們離開村莊，路上和其它村子的孩子們不斷匯合。

當他們到達領主大人的城堡時已經整整有三百多人的隊伍，路上年輕人相互認識，甚至有些人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戰爭。

他們向那些孩子講述戰爭的殘酷和恐怖，每個掛在腰上的腦袋都可以換錢，受嚴重的傷就只能哀嚎等死，無人問津。

很多孩子被嚇哭，然後被徵兵官揍了一頓。

里卡爾沒有哭，要冷靜，他告誡自己，父親滿是皺紋的臉龐在腦海中浮現。

只是高林領而已，他去過那個小鎮，那裡的人面黃肌瘦，他們沒有自己力氣大，沒有自己靈活。

冷靜點，我能輕易戰勝他們，他在心中告誡自己。

城堡中，領主給每人配發橡木盾牌，有些盾牌已經開裂並且十分破舊。然後他們被一一分配到各個騎士麾下聽從指揮。而騎士的扈從負責訓練他們。

晚上他們住在草棚和馬廄里，白天有硬麵包吃。

短短半個月左左右，陸陸續續有人從各地趕來，很快超過五百人。

領主說他們現在有超過八百人，秋收之後就會開始進攻。

各個領地都會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