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禁忌
賺死人錢的行當,被統稱為撈陰門。很多撈陰門的職業可都是受到百姓的追捧的,名頭最響的,當屬「四陰門」。
所謂四陰門,就是四種撈陰門職業的統稱,在過去,市井之間還有這四種職業的順口溜:劊子手的刀,牆上掛;仵作的眼睛,看得見;扎紙匠的手藝,活又現;二皮匠的針線,走皮面。
我爺就是一位手藝絕佳的扎紙匠,在我們那一帶的名號很是響亮,只不過,這已經成為過去時了。
自從我們爺倆從南方搬到北方這個不知名的小鎮上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我爺扎那些東西,問他為啥,他不肯說,還不允許我學。
我們現在經營的這家花圈店,店裡所有的物品都是從別處取來的。
一般開花圈店的,都是自產自營,像我爺這種的,實屬特別。
他還給我定下個規矩——不管出多遠的門,午夜十二點之前必須回來。
這規矩我是一直謹記著,但人生在世,難免有個意外,也就是因為那次意外,給我們爺倆惹上了大麻煩,還因此牽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事情是這樣的,我爺不小心把腳扭了,這取貨的事情,只能交給我去辦。誰知道回來的途中,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下起瓢潑大雨,我怕把貨淋濕了,就找了個地方避雨,結果在那地方給睡著了。醒來一看,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十多個未接電話,全是我爺打的。
我爺讓我趕緊回去,貨濕了不要緊,反正也值不了幾個錢。
我應了聲,冒著大雨前行。
這地方說是個小鎮,其實比某些農村還要落後,路也沒修,遇上下雨天,就真的成了「泥路」。
等我趕回去,已經過了十二點。
我把自行車往車棚一放,趕緊就往回跑。
我們店門口爬著一個女的,屁股正對著我,被緊身裙包裹的屁股又大又性感。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看到一個女人將屁股對著我,本能地有了反應。我趕緊把目光從她的屁股上移開,誰知上面也是一樣令人精血上涌,白色的衣服被雨水打濕,緊貼在身上,肌膚若隱若現。靠近了,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
我想,是個正常人都不會任由那女的在門口爬著不管,且不管她是啥身份。
我想把那女的抱進店裡,剛把她翻過來,一張嘟起來的櫻桃小嘴猝不及防地伸過來。
這女的長的特別漂亮,皮膚白的跟雪一樣,最主要的是,她沒穿內衣,那輪廓,簡直完美極了。活了二十幾年,這還是頭一次和陌生女人這麼親密的接觸,我的心不由得狂跳起來。
但我陳凡不是那種下三濫的人,趁機揩油的事情做不出來。
我把女人抱進店裡,叫了幾聲「爺」,沒人應聲。在各個屋子裡轉一圈,也沒發現我爺的身影,拿出手機想給我爺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已經關機了。
我心想一定是我爺見我遲遲沒有回來,出去找我去了。
然後我也沒多想,就把那女的抱進我屋裡,讓她在我床上休息,我則到我爺那屋呆著,順便讓自己冷靜冷靜。
也不知怎地,後來就睡著了,等我醒來,天已經大亮,雨也停了。
我爺一整夜沒有回來,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我正準備出去找我爺,遠遠的,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向著我們店走來,不是我爺又是誰?
我爺渾身都濕透了,鐵青著一張臉,問我昨晚啥時候回來的?
我怕他罵我,只好撒謊說十二點之前。
只見我爺鬆了一口氣,喃喃著說:「還好還好。」
我好奇地問他昨晚怎麼沒回來,話音剛落,只見我爺突然抬起頭,眼睛里散發著詭異的光,和夜晚的貓眼一樣,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很快,我爺的眼神又恢復正常了,彷彿剛才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他讓我別問那麼多,趕緊做飯去。
我一邊嘀咕著我爺剛才咋回事一邊往廚房走,突然想到那個醉酒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昨晚也沒給她換衣服,肯定感冒了吧。
我先折身走向我的房間,當看到房間里的一幕,頓時傻眼了。
只見我的床上躺著一個紙做的女人,通體白色,身高、形態,都和昨晚我救回來的那個女人差不多。
額頭上頓時起了一層白毛汗。
我爺不知怎地也跟了過來,看到屋子裡的情形,頓時暴跳如雷,「啪」的一下在我後腦勺拍了一下:「老實說,你昨晚到底幾點回來的?」
「我……」看這情形,是瞞不住了,我只好老實交代,「過了十二點。」
我爺氣的指著我的手不停地顫抖,雙眼發紅,樣子很是嚇人,但他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突然,他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那紙人跟前,竟是跟那紙人說起話來。「你害我老頭子也就算了,現在連我孫子也惦記上了,真是欺人太甚。敢打我孫子的注意,那就別怪我老頭子手下不留情。」
說完,帶著我直接進了他的屋子,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小黑匣子。
我挺驚訝的,跟我爺在一起這麼久,竟不知道他床底下還藏著這麼一個黑匣子。
他把黑匣子打開,裡面儘是他早年扎紙用的工具。
我爺望著那些工具不停地唉聲嘆氣,說什麼「該來的總要來,躲是躲不過了」。
直覺告訴我,這一次的事情很嚴重。
我害怕了,問我爺出啥事了?
我爺還是不肯告訴我,還叫我把店關了,說帶我去一個地方。
他帶我去的地方,是墓園。
好多新墳上插著花圈,他叫我把那些花圈上的紙拆下來。
農村人傳統,這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們爺倆把人家親人墳上的花圈給拆了,指不定怎麼找我們麻煩呢。
「爺,咱們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別問了,爺都是為了你好。動作麻利些,別讓村民們發現了。」
我「哦」了聲,不敢多問,手上加快速度,將幾個新墳上的花圈紙都給揪了下來。
我們爺倆領著一麻袋的花圈紙回到店裡,我爺把店門關上,叫我把那些花圈紙拆開、鋪平,我一一照做。
等把一麻袋的花圈紙弄好,天都快黑了。
我爺讓我去做飯,他則帶著那些花圈紙進了他的房間,將房門反鎖,不讓我進去。
我心裡又好奇又疑惑,心不在焉地做好了晚飯,叫我爺吃,我爺讓我先吃。
我實在忍不住好奇,爬在門上偷聽,只聽得裡面傳來「唰唰」的聲音。這聲音我小時候聽過很多次,是削竹篾的聲音。
我爺削竹篾做什麼?難道,他在扎紙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