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夜追兇與寂靜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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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

顧鵬的瞳孔驟然收縮，因為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別哭，外面來人了，去門邊看看！」

一聲呵斥，郭昊身子一竄，瞬間出現在門邊。

郭昊目前所處的，已不是原本的那間豪華病房，而是位於長廊中部的標準病房，通過鐵門上的小窗戶，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斜角。

那裡有兩道身影走來，正在查房。

其中一位身姿挺拔，集英俊與智慧於一身的奇男子，不正是他顧鵬么？

「卧槽，怎麼會多出一個我來？」

「這個天殺的害得老子落到這個下場，一定要弄死他啊啊啊！！！」

顧鵬和郭昊同時脫口而出，只是一個震驚無比，另一個惡龍咆哮。

「等等，『我』是虛擬人？」

下一刻，顧鵬就反應過來了，自己在郭昊的心穴系統內，空出了一人，所以虛擬人取代了自己？

這可不行！

顧鵬眼中寒光一閃，剛要想辦法將這虛擬人拿下，腦袋一漲，陡然多出數條訊息來：

「主線一，存活三日」

「主線二，協助虛擬人隱藏自己的身份，如果身份暴露，則殺死其他非虛擬人」

「主線三，獲得域靈令」

「宿主可隔空取代虛擬人，累計時長不超過三小時」

……

「卧槽，怎麼弄得我跟反派似的？」

顧鵬面色一變，苦笑連連。

他入侵了心穴系統后，居然也被鏡空靈域當成了宿主，發布了任務。

但關鍵在於，這與郭昊的任務可是對沖的啊！

郭昊要找出虛擬人，他要保護虛擬人，與此同時，他也得存活三天，老爺爺的身份與指點也得進行下去，這一人分飾多角，真是要命嘍！

「顧鵬，你怎麼了？」這時外面的許惠蘭已然來到厚重鐵門前，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虛擬人，詫異地問道。

「不好！」顧鵬心知不妙，當機立斷，使用了隔空互換，眼前一晃，就好似靈魂穿梭，瞬間取代了虛擬人。

他晃晃腦袋，定了定神，對許惠蘭露出微笑，曲起兩根手指，在門上有節奏的敲了敲。

「顧顧顧！」嘭的一聲，一張略顯浮腫的臉貼在窗后，咧開大嘴，開心地叫囔起來。

「智智智！」顧鵬打開小窗口，用手背和那傷痕纍纍的粗糙手掌碰了碰。

這位病人名叫何智，男，三十七歲，重度精神發育遲滯，身高近兩米，如同小巨人，長相極為醜陋，下巴上生了許多痦子，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在院中遭到不少人的歧視戲弄。

不過別以為這老男孩人畜無害，他是天生神力，幾百斤的重物都能輕鬆舉起，去年另一個病人將他欺負得狠了，何智傻笑著將人舉起砸下，當場就是多處骨折，肝脾破裂，半條命幾乎沒了。自那之後，何智就被轉入六區，護士護工對他避而遠之，直到顧鵬用刀將他下巴的痦子給切了，每天分一塊燒餅過去，稱呼就變成了顧顧顧，親得不得了。

事實證明，就算是弱智，也懂得感恩，明白別人對他好。

而隨著了解的深入，顧鵬發現了何智不是先天的弱智，他的後腦有一道恐怖的疤痕，每每一觸碰到就會露出無比猙獰的神色。

一開始顧鵬也有些害怕，直到有回廣播里播放了一首經典老歌，何智聽著聽著，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安寧神色，他才發現了訣竅。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此刻顧鵬就哼著調子，給何智喂葯，許惠蘭見了不疑有他，也幹練地查起房來。

顧鵬舒了一口氣，瞬間回歸心穴系統內，已是用去了五分鐘的互換時間，想起接下來的三天，不由一陣頭疼。

自己要如履薄冰地維持著另一個人的虛假身份，一旦暴露，就是連坐。

白夜追兇，了解一下？

而且還得安撫住郭昊這個咬牙切齒，雙拳握起，眼看著就要衝出去的二愣子。

切換老爺爺模式，顧鵬語重心長地道：「孫啊，你能振作爺爺很欣慰，但切不可意氣用事，白白送命啊！」

郭昊不想理會，但仇恨之心確實激發出了求生的慾望，沉默下來。

顧鵬趁熱打鐵：「從三個主線任務能夠看出，這是一場合作模式，你只能在確定了虛擬人後對同伴下殺手，一旦錯誤，任務就會失敗，到時候萬劫不復，你還有大好前程，與一個普通人同歸於盡，值得嗎？」

郭昊面色數變，最終惡狠狠地道：「行，那就把他的腦袋暫時寄存在脖子上，等到離開鏡空靈域，我再去取！」

顧鵬見郭昊口氣極沖，眼珠一轉：「孫啊，別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現在你要做的是仔細觀察，分辨真偽，找出虛擬人！」

郭昊臉色僵住，訕訕地道：「我對他們又不熟悉，怎麼分辨？」

顧鵬微笑道：「心穴系統給予的不僅僅是戰鬥上的提升，平凡的人，睜著兩眼看世界，渾渾噩噩；不凡的人，單眼看世界，一目了然；超凡的人，閉著雙眼用心看世界，所向披靡……你明白了嗎？」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郭昊若有所思，心生欽佩，卻不知這就跟成功人士分享的成功學一樣，乍一聽起來很有道理，實際上屁用沒有。

然而就在爺孫倆培養感情之際，刺耳到幾近凄厲的警報聲突然響起。

這聲音酷似空襲警報，每年大屠殺紀念日時都會響起，可青山四院地處偏僻，警報聲向來是聽不見的，這回怎麼……

「天黑了？」

不僅是警報，郭昊回頭，通過牆上用鐵絲封住的窗口，還看到外面的天詭異地黑了下來。

就幾句話的功夫，整個世界就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然後周遭又生出了一種奇特的騷動。

沙沙！沙沙！

郭昊不愧是心念強化到五階的存在，雙目綻放出光芒，第一時間看到房間內的牆皮正在紛紛斑駁、翻卷、脫落，暴露出道道銹跡縱橫的鐵絲、鋼條和骨架。

放眼望去，這已不是病房，而是一個懲戒囚徒的刑房，那桌椅病房乃至角落的馬桶，都彷彿變成了猙獰的刑具。

等到天重新亮起，整個世界的色調，卻已由素白，變成了暗紅。

「怪物啊啊！」

如果說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像是地獄揭下了偽裝的外皮，露出恐怖的猙獰，那麼回蕩在長廊的慘叫與撞擊，則是惡魔的徹底釋放。

「出去救人，快！」

顧鵬聽到許惠蘭的驚叫，心中大急，下意識地邁步向前，郭昊本已呆住，此時居然與之同步做出動作，推開鐵門，沖了出去。

電光火石之間，誰也沒有發現，五彩光芒閃過，化作一個透明的小精靈，肩上扛著袖珍的攝像機，將鏡頭對準長廊。

於是乎，秘密基地內臨時加設的第五幅屏幕上，清晰地出現剛剛沖入走廊的郭昊以及一道可怖的白影。

那似乎是個沒有雙臂的男人，上本身包裹在一層充滿韌性的半透明皮肉中，就像是套在巨大的厚塑料袋裡，充滿著難以言喻的痛苦與掙扎，下肢則彎曲著，跌跌撞撞地前進。

鏡空靈域的敵人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顧鵬和郭昊的驚呼也同時脫口而出：

「SilentHill？」

「寂靜嶺？」

……

「爺爺，你還會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