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可是，高三的時候，李書語突然轉學到他們班上，李書語一看就是那種特別有教養的女孩，清逸脫俗，溫婉動人，班上幾乎所有的男生都喜歡她，林恆也不例外。

葉靈均當時很不平，諷刺林恆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記得林恆似乎被她激怒了，說能不能吃到天鵝肉那得看他的本事，她後來說了什麼？她記得她說，那好啊，我就等著看你的本事。

然後，沒過多久，李書語就真的變成了林恆的女朋友。她以為林恆是因為和她生氣才會去追李書語的，可是她錯了，林恆說他是真的喜歡李書語，李書語溫柔漂亮，善解人意，不像她，瘋瘋癲癲、嘻嘻哈哈。如果說李書語是女神，那她葉靈均就是個女瘋子。

從那之後，李書語就成了林恆心尖上的人，也成了她和林恆之間永遠也無法逾越的大山。

大三的時候，他們不知道什麼原因分手了，她以為她又有了重新和林恆在一起的機會，可是林恆卻始終將她排除在心門之外。

如今，李書語回來了，她是否也到了該放下痴心妄想清醒過來的時候了？

見葉靈均震驚獃滯的模樣，李書語轉身湊近林恆小聲的問：「怎麼，葉靈均不知道我回來了？」

林恆皺著眉回答，「我沒告訴她。」至於為什麼，他也不知道。也許是覺得沒必要吧，也許是怕麻煩，他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原因。

「為什麼不告訴她，你不是說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嗎？你還怕她誤會？」李書語繼續小聲的咄咄逼問道。

「我……」林恆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是怕葉靈均誤會嗎？好像是吧。可是，他為什麼要怕她誤會呢？他明明拿她當普通朋友。

看著李書語和林恆當著她的面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葉靈均突然覺得眼睛發澀，喉嚨發堵。

她強忍著心中狂涌而來的酸楚及眼睛的淚意，出聲打斷他們，「林恆，你不請李書語進來坐嗎？」

林恆看了葉靈均一眼，見她神色雖然不太自然，但還算平靜，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他本來還擔心她會暴跳如雷，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見林恆愣著不說話，葉靈均又催促道：「快請李書語進屋坐吧，我去給你們倒茶。」說著跛著腳往裡走，可是剛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林恆邀請李書語進屋的話語，「書語，進來坐吧。」

書語？叫得可真親切，認識二十多年了，林恆卻至今還管她叫葉靈均！

葉靈均心中的疼痛無形中又增加了兩分。

因為太過在意林恆對李書語的稱呼，一楞神的坊夫，她竟然忘了受傷的腳，等回過神的時候，疼痛的抽氣已經不由自主的呼出口。

林恆剛把拖鞋遞給李書語，就聽到葉靈均呼疼的聲音，連忙兩步跨上來扶住她，厲聲責備道：「腳受了傷還到處亂跑。」

葉靈均咬著嘴唇，沒說話。

林恆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一把抱起她將她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從林恆抱起她，到林恆把她放在客廳沙發，不過幾步的路程，片刻的功夫，葉靈均卻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大哭。

她很想質問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要在乎她腳痛不痛，為什麼他可以這麼自然的當著李書語的面抱她？

他難道不知道，他這樣做，她會誤會他其實也是喜歡她，在乎她的嗎？

可是，她忍住了，沒有崩潰，也沒有哭，更沒有質問林恆。但心中的悲傷與疼痛，不舍和眷戀，卻愈發的折磨著她。

林恆將葉靈均放在沙發上的時候，李書語也換好拖鞋跟了進來。

「你坐一下，我去拿點喝的。」林恆歉意的對李書語說了一句，便轉身去了廚房，留下李書語和葉靈均兩個人面面相覷。

也不知道林恆在搞什麼鬼，好一會兒都沒回來，客廳里寂靜無聲。

兩人似乎都想要打破沉寂，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和林恆還好嗎？」

兩人都愣了一下，隨即又相識一笑，雖然只是淡淡的，禮貌性的笑容，可氣氛還是比先前好了不少。

李書語笑著示意葉靈均，「你先說吧。」

葉靈均也沒推辭，語氣艱澀的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回來差不多一個月了，林恆沒跟你說嗎？」

葉靈均苦笑著，搖了搖頭，林恆為什麼不告訴她，是怕李書語誤會嗎，還是怕她破壞他們重修舊好？

李書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那你一定也不知道，我現在在林恆他們公司上班吧？這麼說吧，林恆現在是我的直屬上司。」

葉靈均悄然絞緊了十指，他們重逢了，還成了上下級的關係，朝夕相處，可是林恆卻將她蒙在鼓裡，隻字未提。

他拿她當什麼人？他拿她當什麼人，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朋友，普通朋友，最多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炮友。她有什麼權利管他的事，他又有什麼義務告訴她他和李書語的事，葉靈均只覺得心臟如針扎似的，疼痛不已。

看著葉靈均蒼白的臉色，李書語突然有些不忍，於是小心翼翼的問：「葉靈均，你是喜歡林恆的吧？」

葉靈均一愣，隨即苦笑著否認道：「沒有，我和林恆只是朋友關係。」林恆等了這麼多年才把李書語等回來，她不能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更何況，林恆不喜歡她，即便她承認了，除了造成林恆的困擾和李書語的誤會之外，什麼用都沒有。

李書語淡淡的笑了一下，語氣平靜的說：「你不用急著否認，我沒別的意思，其實，以前我就知道你喜歡林恆了，那時候……」

「喝果汁。」李書語的話還沒說完，林恆正好端著鮮榨的果汁過來，「在聊什麼，聊得這麼認真。」

「我們在聊……」李書語才剛剛要回答林恆的問話，卻被葉靈均搶先道：「我們正在聊你。」

林恆疑惑頓生，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一下，李書語和葉靈均坐在一起聊他？

只見葉靈均揚起嘴角，語氣輕鬆的說：「剛剛李書語說我喜歡你，林恆，你說是不是很好笑？」

葉靈均一邊說，一邊笑，故作輕鬆的語氣里甚至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彷佛真的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我們是朋友、是閨蜜、是兄弟耶，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

葉靈均沉浸在自己的自說自話里，她以為自己這麼說是在緩解尷尬；她以為這麼說是在李書語面前幫林恆澄清；她以為這樣玩笑的話語可以掩蓋一切，殊不知，她氤氳含淚的雙眸和微微發顫的聲音卻徹底的出賣了自己。

李書語糾結的看著葉靈均，「葉靈均，你不用……」假裝不在意，也不用刻意說假話，可是她的話第三次被打斷了。

林恆面色陰沉的看著葉靈均，忽而冷冷一笑道：「是很好笑，她怎麼可能喜歡我？她喜歡的是她的蕭言學長。」林恆明明是在看著葉靈均，可他的話卻分明是在跟李書語說。

說到這兒，他轉頭看著李書語，繼續說：「蕭言，你應該不認識吧，那可是當時我們學校臭名昭著的人渣、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