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葉靈均端著煎蛋走到餐桌旁，狐疑的看了林恆一眼，「我怎麼看你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我說錯什麼了？」

「沒有，趕快吃飯，也不看看幾點了。」林恆挾起她剛剛放在桌上的一個煎蛋丟到她的碗里，又強調了一聲，「吃飯。」

這次葉靈均沒再說話，快速的吃飯，收拾妥當，拎上包跟著林恆出門上班。

葉靈均上班的地方在西區，林恆上班的地方在中區，而林恆的房子在中區偏東邊。三個地點可以說在一條直線上，只不過，送葉靈均到公司后，林恆往往需要走很長一段回頭路，才能倒回自己上班的公司。

每次車子路過林恆公司的時候，葉靈均都會讓林恆將自己放下來，說剩下的路自己可以坐車，這樣省得他麻煩。可無論葉靈均說多少次，林恆也從來沒有中途丟下過她，即便有兩次起晚了，他寧可自己遲到，也始終堅持著將她送到公司。

想到那兩次的事，葉靈均只覺得心裡甜滋滋的，側頭看著專心開車的林恆，忍不住傻笑起來。

她記得第一次遲到后，林恆晚上回到家狠狠的折騰了她一宿，說是要懲罰她，害他遲到；結果因為折騰得太狠了，第二天早上兩人愣是又沒起得來，於是，第二天林恆又遲到了，最後還被她嘲笑自作自受。

「傻笑什麼？」林恆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我有笑嗎？」葉靈均歪著身子、扭著脖子往車內的後視鏡看，作勢要看看鏡子里的自己到底有沒有笑，一副十分認真的模樣。

「好了，坐好。」林恆伸出一隻手推了她一把。

葉靈均坐正身子，扭頭看著林恆說：「能跟你做朋友，真好。」說實話，不吵架的時候，林恆對她真的很好，好到讓她產生一種錯覺，以為他其實也是愛她的。

林恆面無表情的哼了一聲，沒說話。

車廂里恢復安靜。

車子在行進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遇到紅燈，被迫停了下來，因為這個路口車流量比較大，所以車子停了久一點。

林恆百無聊賴的朝著車窗外看去，四周都是車子，就在他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突然有一輛白色的小車從他車邊開了過去，那車的速度很慢，慢到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開車的人。

那是一個女人，溫婉的神韻，五官美得令人目眩，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又讓她平添了幾分精明幹練的味道。

林恆久久沒有醒過神來，那個女人是李書語？是他看花了眼？還是他產生了錯覺？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車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那輛白色的小車早已消失無蹤，那個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也早已不知所蹤。

「林恆，你發什麼呆？還不趕緊開車，後面的人都按半天喇叭了。」葉靈均伸手推了推林恆的肩膀，見他回過神來，這才好奇的朝著他那邊的車窗外看去，「看到絕世大美女了，看得這麼出神？」

林恆狂跳的心尚未平復，也沒心思和葉靈均貧嘴，只是踩下油門，快速的將車子駛了出去。

送葉靈均到公司后，林恆這才回自己的公司，一路上他都在想那個身影到底是不是李書語，卻始終沒有答案。

他剛走進辦公室，秘書就端著一杯咖啡跟了進來。

「有事嗎？」林恆隨口問了一句。

秘書將咖啡放在他面前，彙報道：「林總，新來的專案主管已經到了，正在休息室等著見您。」

「這麼早？」林恆語氣有些驚訝，不過，雙眸中卻有了幾分滿意之色。這會兒才八點四十，公司上班時間是九點鐘，而他記得約見新主管的時間是九點半，也就是說，這個新來的主管足足早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林恆不過是隨口一說，秘書卻嚴肅正經地更正道：「林總，李主管半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到了。」

這回林恆是真的吃驚了，原來他計算的時間並不准確，這人不是早到了將近一個小時，而是早到了一個小時二十分鐘。

「請她進來吧。」

「好的，林總。」

秘書領命去了休息室，很快領著那個新來的主管回來，「林總，李主管來了。」

林恆聞言抬起頭，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新來的主管，簡直不敢置信。李書語？新來的主管居然是李書語！早上看到的那個人果然是李書語，不是他的錯覺。

「林恆，好久不見。」李書語笑著跟他打招呼，態度溫和自然，笑容溫柔和煦，還是林恆記憶中的那個李書語，不同的是，她眼角眉梢多出了幾分自信和成熟的魅力。

林恆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小心碰倒了面前的咖啡，咖啡瞬間將他胸前的白襯衫染濕了一片。

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拿著紙中擦拭著衣服，一邊尷尬的朝著李書語看過去，形容十分狼狽。

「林總，您沒事吧？」秘書嚇了一跳，幾步走上來就要幫忙，林恆朝她擺擺手，示意她退下。

「我去休息室換件衣服。」林恆歉意的說了一聲，轉身進了身後的休息室。

很快，林恆換上一件乾淨的襯衫出來。

「這麼久沒見，一見面就讓你看笑話了。」林恆略顯尷尬的對李書語說。

李書語溫和的笑容裡帶上了幾分別樣的意味，她用一種略帶打趣和試探的語氣說：「林恆，你見到我這麼激動，會讓我誤會，以為你這麼多年還對我念念不忘。」

林恆面上的宭迫更甚，掩飾性的笑了笑，說：「太久沒見了，沒想到新來的主管會是你，一時失態，別見怪。」

「怎麼會，其實我比你更驚訝，只不過我之前在休息室翻看公司宣傳畫冊，看到了你，又跟秘書問了你的情況，要不然，這會兒我肯定比你還糗。」李書語用自嘲的解釋瞬間緩解了林恆的尷尬。

林恆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真誠地道：「這麼多年不見了，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善解人意。」

「你這是誇我嗎？」李書語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的燦爛了。

「當然。」林恆微笑著點頭確認。

一旁的秘書早已呆若木雞，震驚不已，沒想到新來的李主管居然和林總是舊識，還沒等她閉上險些驚掉的下巴，林恆突然出聲對她說：「你先出去，我和李主管單獨聊聊。」

「好的，林總。」小劉連聲應道，飛速的出了辦公室，還不忘幫他們把門關上。

秘書出去了，兩人卻並未過多的敘舊，轉而聊到工作，林恆提出晚上一起吃個飯，當是老朋友重逢。

李書語不是那種小肚雞腸會記仇的人，儘管兩人以前交往過，後來的分手也不算愉快，可畢竟分手是她提出來的，所以再次面對林恆，她其實十分坦然。

對於林恆約她吃飯的事，自然也不會拒絕，就像林恆說的，就當是老朋友久別重逢，吃個飯敘箇舊也沒什麼。

這天，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葉靈均看了看時間，快下班了。就在她尋思著晚上回去做什麼菜的時候，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個未知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喂，我是葉靈均。」

「靈均，是我，我回來了。」電話那頭傳來了蕭言低沉柔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