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人押入函谷關
大帳中燭光昏暗,嬴恆站在帳口觀望著,隱隱的火光下,嘴角有一絲凌厲,在平和中倍顯機警。
聽到帳中傳出來竹簡翻動聲,嬴恆不由得對關東反賊的恨意更強,對胡亥的信任更進一步。
從誅殺趙高以來,胡亥的表現,允文允武,都無愧於大秦二世皇帝。
這一刻,他無比的相信,殘破的大秦帝國,在胡亥手中必然能夠再一次重鑄,大秦嬴氏的光輝,必將千秋萬代。
這是大秦嬴氏的榮耀,更是宗室子弟的堅守!
……
「子恆,懷陽此地無人知曉朕的身份,你不必守夜,下去休息吧!」
夜漸漸深了,白日里還可差強忍耐的秋風,變得刺骨般寒冷。鐵鷹銳士們帶著幾分酒意,依舊守衛著胡亥的大帳。
「陛下,鐵鷹銳士大多飲酒,臣不敢掉以輕心!」
山風冰涼地呼嘯著,夜黑如漆。騎士們的喧鬧聲沒有了,四周的營帳中,空無一人,一百餘鐵鷹銳士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而這也讓鐵鷹銳士們,在冷冽的秋風中變得精神抖擻,酒勁兒一下子過去了。
帳后的大山上響起了一聲凄厲的鳥鳴,山底下傳來一聲沉悶的蒼狼長嗥。帳中的燭光熄滅,幾乎在剎那之間,天地恢復平靜。
……
一夜過去,天微微亮。
……
「子恆,傳令大軍就食,一刻鐘后出發函谷關。」
「是。」
……
嬴恆肅然轉頭:「陛下有令,大軍立即就食,一刻鐘后出發函谷關,不得有片刻延誤。」
「是。」
一百餘鐵鷹銳士轟然稱是,昨夜飲酒吃肉,早已經打破秦軍祖制,這讓鐵鷹銳士們對胡亥充滿了感激。
在大秦軍中,明令禁酒,況且秦法森嚴,大秦軍人一生,也只能在戰勝之後,班師回朝,皇帝賜下,才有一醉的機會。
……
「駕!」
進入懷陽峽谷,胡亥一行人在晨風中飛馳北上,一個多時辰,便進入了桃林山谷,馬隊短暫休整繼續前行,人裹一塊灰布,沒有旗幟,也沒有任何標誌。
胡亥等人都清楚,穿過桃林山谷,函谷關遙遙在望,此刻函谷關不僅匯聚天下人的目光。
各地墨者,遊俠,刺客,對大秦心懷不軌者紛紛進入了函谷關。
這個時候,胡亥的身份一旦暴露,必將會接連不斷的追殺與刺殺,為了以防萬一,胡亥只能低調前行。
這個時候,十幾名斥候已經將前往函谷關的路途探查清楚,胡亥在行軍地圖上做了特殊標記。
……
「陛下,我軍馬上到達桃林山谷口,函谷關就在眼前!」
函谷關遙遙在望,眾人心中激動。突然,在遠處兩面黑色大旗從前面兩側山麓迎面包抄過來,沒有戰鼓聲,也沒有喊殺聲。
在賓士中保持著整齊的隊列,顯然,這絕不是一支散兵游勇。
「停!」
胡亥斷喝一聲,正在從桃林山谷口衝出的鐵鷹銳士齊刷刷勒馬,立即在馬蹄沓沓間,聚成了三個扇形小方陣。
若鼓勇而下,正是兩翼包抄,中央突破的騎兵基本陣法。
……
幾乎就在同時,兩面旌旗下在山谷口聚攏,黑衣甲士橫列成陣,旗下大將冷冷高聲,道。
「林峰在此,誰敢越桃林?」
胡亥眼光一掃,見百步之外的這個林峰,大約二十四五歲,面白無須,目光凌厲,黑色甲胃在身,如同一頭惡虎擇人而噬。
胡亥鎮靜的扯下臉上的灰布,驟然露出了本來面目,身後的嬴恆與一眾鐵鷹銳士同樣扯下灰布。
嬴恆單騎向前,遙遙拱手,道:「秦將嬴恆,不知將軍是……」
嬴恆尚未說完,就見林峰揚鞭一指:「嬴恆,函谷關全面戒嚴,沒有通武侯手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函谷關。」
嬴恆沉穩答道:「林將軍,本將奉陛下詔書前來函谷關,務必要見到通武侯,還請將軍引路。」
嬴恆爭鋒相對,卻又不卑不亢,盡顯大秦嬴氏子弟風範。胡亥站在一旁,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嬴恆的表現也十分滿意。
林峰目光一閃,道:「全體下馬,棄兵,違令者殺無赦!」
「錚,錚,錚……」
話音剛落,秦軍將士弓弩在手,冰冷的箭矢便鎖定了胡亥等人。
嬴恆臉上怒色浮現,剛要怒斥,就被胡亥攔了下來:「就以將軍所言:全體下馬,棄兵。」
「是。」
……
「讓開谷口,護送嬴恆將軍入函谷關!」林峰長劍一揮,秦軍嘩然閃開中間山地,留出一條道來。
胡亥一揮手:「進關!」
……
十月之交,秦川原野草木蒼黃。
午後時分,大隊人馬進了函谷關大門,直接向著正中間的一座灰色城堡而去,幾乎就在大軍到達灰色城堡之時。
林峰左手向前,打出一個手勢,一騎快馬從后飛來,遙遙高喊:「斥候大軍,急報!」
「進!」
一聲令下,林峰棄下大軍,親自帶著胡亥與嬴恆走進了城堡。
……
王賁很是煩悶,來到函谷關已經半月有餘,項羽新安坑殺二十萬刑徒軍的消息,讓他大為惱怒。
大秦帝國縱橫天下,從來就只有勝利,只有殺人,什麼時候輪到被人坑殺!
身為大秦帝國軍人的榮耀,讓他恨不得率軍擊破項羽,將三十萬反賊盡數鎮壓,血祭二十萬老秦人的冤魂。
只是他也清楚,此刻的大秦,不再是當年的大秦,那個秦之一字,鎮壓整個天下的時候。
大廈將傾,獨木難支!
這才是此刻大秦帝國的處境,作為大秦名將,王賁這一點戰略眼光還是有的。哪怕心中如何迫切,卻也不得不滯留函谷關。
「將軍,末將在巡視桃林之際,遇到嬴恆將軍,言帶陛下詔書求見將軍,末將擅自做主,將其帶來!」
……
大廳前的燈光下,大馬金刀的坐著一位中年,兩側肅立著四名帶劍衛士。中年人面色鬱結,眉頭緊鎖。
胡亥從一進來就在打量王賁以及大廳的布置,幾抹秋陽從厚重的帷幕縫隙灑落在厚厚的毛氈上,讓大廳更顯一片幽暗。
這座灰色城堡,全部由巨大的青石長條修建,胡亥身在其中,更覺得神秘與冰冷,神秘的函谷關,終於向他露出了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