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遭遇暴風雪

艾爾·布蘭德在雪獅車內待的時間並不長，放心的把雪獅幼崽放在絨毛地毯上后，他就走下了雪獅車，然而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現。

騎士們低頭不語，手裡抓著自己的騎士長劍；蒂利亞女騎士靠在樹上，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羅伊站在一旁的石頭上望著遠方。

戈登還沒回來，法特胖乎乎的手正在撫摸戰馬的長毛，進入北地之後，戰馬給法特帶來了溫暖，是可靠的夥伴。

騎士學徒們正在整理自己的裝備，手裡的短劍是他們最愛惜的寶貝，也是最看重的夥伴，無時無刻，他們都在擦拭。

瑪斯斥候長坐在篝火旁，整個人就像雕塑一樣，看著熄滅的火焰一動不動。在他身邊的是老亨特，時不時的往嘴裡灌著一口熱水，似乎這樣能解決他的酒癮。

「我知道大家此時很難平靜下來！」艾爾站在車廂門口道。

他的聲音，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不僅盪起了一連串的漣漪，還一下讓安靜不動的人驚醒，就好像打碎了一種桎梏，讓原本定格的畫面重新活了過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站立，看向車廂上的艾爾·布蘭德。

「我知道大家此時很難平靜下來，」艾爾·布蘭德重複了一句，並沒有停頓，道，「從聽到消息，要陪同廢物艾爾參與私生子之戰的絕望，到進入北地經歷嚴寒的疲憊，再到與獸人的廝殺驚險，遇到雪狼的擔憂，發現雪獅以及雪獅幼崽的驚喜，你們經歷的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那麼的難以承受！」

「但是現在，請拋開這些，讓你們的大腦冷靜下來，讓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煙消雲散，安安靜靜的聽我說！」

他的聲音，在這片小駐地里格外的響亮。

「我很能理解你們，真的！」艾爾說的很真摯，「沒有覺醒鬥氣之前，沒有人尊重我，他們叫我廢物艾爾，布蘭德家的廢物私生子，就連我對自己的生活，都充滿了絕望！」

他目光在眾人身上遊離，「但生活就是這麼奇妙，命運女神眷顧了我，讓我覺醒了鬥氣，還成為了聖光騎士，更在今天獲得了布蘭德家丟失已久的雪獅，甚至在將來我會成為雪獅騎士！」

「我說這些，並不是在炫耀什麼，實際上我根本沒什麼好炫耀的，因為我依舊是布蘭德家的私生子。」艾爾道，「我說這些，其實是想告訴你們，拋開布蘭德的榮耀，我和你們一樣，甚至不如你們！至少你們有人是天才，有人是騎士，有人天賦很好！」

「你們可能在抱怨，抱怨自己為什麼不是貴族老爺，抱怨為什麼自己會來北地送死，抱怨自己的資質為什麼不好。你們可以怨恨老天的不公，抱怨一切，但我要你們記住！」

「未來不是一成不變的，就好像我——艾爾·布蘭德一樣，」艾爾沉聲道，「你們親眼見證了我的改變，親眼見證了命運女神正在眷顧的人扭轉自己的命運，我也即將見證你們扭轉自己的命運。」

「所以，不要放棄希望，不要被抱怨和絕望充斥身體，那不僅沒有用，反而會給你們帶來無盡的煩惱，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就應該意識到，今天是多麼特殊的一天。」

「今天不僅是收穫的一天，也將是大家命運轉折的一天，是從平庸走向巔峰，從平凡之中崛起的一天。」

「我甚至可以充滿信心的告訴大家，只要你願意相信我，相信一個被命運女神眷顧的人，我就會帶領大家，贏得私生子之戰，帶領大家走出北地，返回藍月領，在王宮裡接受鮮花和注目，以及封賞！」

「你們將滿載榮耀回歸，你們的家人會為你們感到自豪，你們不再是別人眼中的廢柴，不再是想拋棄就第一個拋棄的沒用的人，因為你們將會追隨我，贏得自己的功勛！」

「我可以告訴你們，私生子之戰僅僅是一個開始，做了二十年的廢物，我已經決定丟掉這個名頭，讓所有小瞧我的人，對我露出佩服敬畏的目光，讓所有欺負我的人匍匐我的身前！」

「這只是一個開始，也是屬於我的勇氣，那麼在開始之前，你們是否願意追隨我，贏得這無上榮耀？是否能拿出你們的勇氣為了自己的光明未來而披荊斬棘？」

一番話說的眾人熱血沸騰，尤其是那些學徒們，他們其實最無辜，對未來也最充滿擔憂，畢竟他們沒有騎士的力量，進入殘酷的北地，心裡根本沒底，更何況少主人還是個廢物。

但是現在，艾爾·布蘭德的一番話，給他們不小的刺激。

「願意，我們願意追隨艾爾少主人，贏得屬於我們的榮耀！！」

法特都身不由己，目光狂熱的和騎士學徒們一起跪在艾爾·布蘭德面前口中高聲吶喊，緊接著是三名騎士和蒂利亞女騎士。

隨後，羅伊也跪了下來，老亨利也跪下來，站著的唯有瑪斯斥候長，而這一刻，他是那麼的刺眼，那麼的格格不入。

「很好！」艾爾·布蘭德並不在乎瑪斯斥候長的反應，他很高興的說道，「我很開心你們做出了正確的抉擇，我們必將贏得屬於我們的榮耀，哪怕這一路充滿荊棘，哪怕會有兇橫的魔獸，有殘暴的獸人，哪怕敵人的利劍刺破我們的胸膛，我們也絕對不會膽怯。」

「為了榮耀，為了未來！！」

「為了榮耀，為了未來！！」眾人齊聲喝道。

艾爾·布蘭德滿意的點頭，「那麼現在，所有人快速收拾一番，我們準備上路，雪狼堡才是我們該待的地方，而不是山林雪地！」

「哈哈哈！！」眾人鬨笑，各自開始收拾東西起來。

沒有人在乎木頭人一樣瑪斯斥候長，騎士們飛快的穿戴整齊，長劍歸鞘，學徒們解開繩索牽出戰馬，老亨利則準備駕車。

很快，一行人再次啟程出發，未來如何，大家都無法想象，但肯定很殘酷，這點他們已經有了共識，如果是以前，大家並不抱希望，但是現在，艾爾站起來了，成了他們最大的希望。

艾爾說的沒錯，能跟他來參加私生子之戰的人，每一位都是身不由己的倒霉蛋，他們本就接受了不公平的待遇，跟著廢物艾爾，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艾爾不是廢物，他是布蘭德家的血脈，是女王看好的女婿，他受到了命運的眷顧，改變了命運。

所以大家願意跟隨艾爾，在北地拼搏出一個美好的未來。

重新啟程的隊伍，士氣高昂，騎士們不在沉悶，開始說些葷黃的段子，也會戲謔的對學徒們用言語擠兌，整個隊伍的氣氛變的不可思議，開始融洽起來，就連羅伊臉上都多了一點笑容。

「你有什麼想法？」蒂利亞女騎士坐在雄壯的戰馬上低聲問道。

「很鼓舞人心，很聰明的講話。」瑪斯斥候長道。

「你依舊不認同艾爾少主人？」蒂利亞女騎士用清冷的聲音問。

「他只是一名私生子！」瑪斯斥候長淡淡的說道。

「你讓人失望！」蒂利亞女騎士冷聲道，「私生子並不算什麼，尤其在藍月王國，只要艾爾少主贏得私生子之戰，那麼一起都不同！甚至就連凱恩老爺，也會對他刮目相看！」

「那也要等他贏了這次私生子之戰再說！」瑪斯斥候長淡淡的說道，「在這之前，無論多麼動人的話，多麼激勵的語言，都動搖不了我，我是凱恩老爺的斥候長，你明白嗎？」

蒂利亞女騎士沒在開口，只是輕輕一夾戰馬的腹部，戰馬快步向前跑動了一小短距離，瞬間和瑪斯斥候長拉開。

此後的路程里，瑪斯斥候長徹底被騎士們孤立，但他依舊堅守自己的職責，時不時的和羅伊或者帶著學徒戈登，去前方探路。

戈登是在重新啟程之後的半個小時內回歸的，他很努力的探路，卻缺少了一點運氣，走錯了路，以至於浪費了一些時間。

但沒有人責怪他，就連一向嚴苛的瑪斯斥候長都沒說什麼。

這讓戈登有些奇怪，想要詢問法特或者其他學徒，他們都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但看到艾爾懷裡的雪獅幼崽之後，他就什麼都明白了，也知道自己錯過了一段多麼精彩的故事。

一下午的趕路，雪獅車終於翻過了這道山脈，接下來就是平坦的山地，過了山地之後，他們就將靠近雪狼堡。

但在這之前，他們必須選擇地方重新駐紮，因為在傍晚的時候，他們不僅聽到了狼嚎，就連天也變了顏色，開始颳風下雪了。

「艾爾少爺，風雪在加大，我們必須停止趕路了！」老亨利道。

「瑪斯斥候長，你有什麼建議？」艾爾抱著兩隻睡醒的雪獅幼崽，坐在車廂里，對著外面問道。

儘管瑪斯斥候長再三拒絕了艾爾的招攬，但這不意味著艾爾就會特意排斥瑪斯斥候長，恰恰相反的是，艾爾很重視瑪斯斥候長。

他的能力，他的經驗，都是艾爾·布蘭德需要的。

「可以就地駐紮！」瑪斯斥候長頭上滿是雪花，衣服被吹的獵獵作響，嘴唇都乾裂開來，「最好選擇一個地勢低一點的地方，山地樹木稀少，可以用雪獅車放在兩課樹木中間構成屏障擋住風雪，在找來一些石頭和樹木，打造一個簡易的營地！」

「我反對，不能用雪獅車！」蒂利亞女騎士立馬反駁道。

「沒錯，不能用雪獅車！」騎士們也紛紛叫道。

「如果不用雪獅車，那麼我們今晚會過的很艱難，甚至就連我們都會有危險！」瑪斯斥候長冷酷的說道。

「危言聳聽，」蒂利亞女騎士冷哼道，「用更多的石頭和樹木，一樣能抵擋風雪，不能用雪獅車！」

「雪獅車不會有事，它有魔法陣護持，這點風雪根本無法造成傷害，而且你搞錯了一點，」瑪斯斥候長淡然道，「這件事由艾爾少爺來決定，而不是你！」

「我……」

「好啦，」艾爾打開了車廂，從溫暖的車裡走出來，雪獅幼崽被他扔進了契約空間里，他頂著風雪道，「我同意用雪獅車！」

「艾爾少爺！」蒂利亞女騎士叫道。

「不必多說了，」艾爾揮手制止了她，「我們沒時間爭辯，風雪正在逐漸加大，我需要你們儘快活動起來，在暴風雪來臨之前，搭建好我們的營地。現在，所有人都行動起來！！」

如果是以前，沒有人會鳥他，但是現在，他的話就像是聖旨，沒有人敢不遵從，哪怕是強勢的蒂利亞女騎士，儘管臉上露出不情願，但還是把戰馬交給了學徒，和騎士們一起去砍樹。

在瑪斯斥候長的指揮下，老亨利把雪獅車橫向擺放在兩棵樹木中間，就頂著風雪吹來的方向，然後手腳麻利的用繩索把雪獅車和樹木牢牢的捆縛在一起。

所有的戰馬都被一左一右的系在兩邊的樹榦上，因為風雪的緣故，戰馬們都有些暴躁的踩著馬蹄，幸好也因為風雪的原因，它們並沒有發小脾氣，而是儘可能的踩著步子熱身。

老亨利弄好了雪獅車后，就和瑪斯斥候長以及騎士學徒們一起，尋找一些石頭，尤其是大石頭，放在樹木的旁邊。

艾爾·布蘭德也沒有閑著，他和騎士們一起去旁邊砍樹。

在風雪之中砍樹可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好在出手的都是騎士，哪怕鬥氣不能外放，也會爆發很強的力量，眾人基本上都是一劍一棵樹木，很快就堆積了數十棵。

這些樹木的粗壯樹榦放在雪獅車上，形成三角形的帳篷樣子，騎士們會用繩索把這些樹木編織好，並把繩索綁在石頭上埋入土中。

為了照顧戰馬，樹木砍的多了一些，附近的大樹都被砍斷，這樣一來這個帳篷就有些長了，可看著捲縮在雪地上的戰馬，哪怕是蒂利亞女騎士也覺得這點辛苦是值得的。

營地侍弄好了之後，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而風雪也更狂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