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中的狼嚎

北地的朝陽升起的很晚，尤其是在入冬之後，陽光努力透過白雲投射而下，讓蒼茫的大地反射出一片晶瑩，這等美好的景象臨近午時才能看見，趁著溫暖的陽光，暫時晴朗的天空，布蘭德隊伍啟程了。

一晚上的休息，並沒有讓人精神奕奕，昨晚下了很久的雪，雖然沒有起風，雪花也和絨毛差不多，但習慣了溫暖的藍月領生活的眾人，很難適應昨晚的寒冷和困頓。

幸好早上的時候雪就停住了。

清涼的晨風吹拂樹梢，些許積雪被吹落，帶著一絲涼爽，對著眾人撲面而來，馬背上的羅伊，萬年不變的臉頰終於柔和一下，身體更是渾然一震，立馬打起了精神。

斥候隊伍里，戈登和法特是學徒，老亨利陪聊一整晚，只有羅伊和瑪斯斥候長昨晚在密林之中遊盪了很久，不僅布置了一些陷阱，還做了一些只有布蘭德家才懂的標記。

瑪斯斥候長昨晚還帶著他順著探索前路，那可是跑了好長一段時間，到現在他的腿肚子都有些抽筋，現在只能坐在戰馬上吹著冷風前行了。

不僅是羅伊，想必瑪斯斥候長也是如此，所以才派出了兩位學徒率先去探路，順便看看能否抓捕一些獵物準備午餐。

一晚上過去了，受傷的戰馬錶現出頑強的生命力，如今雖然依舊精神有些萎靡，但狀態卻很好，它們被兩名騎士學徒牽著。

雪獅車經過老亨利的擦拭，已經恢復了昔日的光彩，黑紅的車身，配上棕色的長毛戰馬……好吧，艾爾承認這並不好看。

他的雪獅車並非上等，上等的雪獅車，是凱恩侯爵的御用品，不僅復刻了二十多個魔法陣，還通體雪白，散發熒光，馬車四周都有雪獅雕刻以及紋路，不僅美觀還異常的實用，更有超強的防禦力。

如果配上兩匹純白色的戰馬，坐雪獅車出行將被受矚目。據說這還不是真正的雪獅車，因為拉車的不是雪獅，只有雪獅拉車，才能正在的代表雪獅家族，可惜哪怕是老亨利都沒見過雪獅這種魔獸。

羅伊和瑪斯斥候長騎著戰馬走在前面，雖然身體有些疲憊，但雙目似鷹般銳利，哪怕是一隻小蟲子飛過，也逃脫不了兩人的目光。

一名騎士坐在戰馬上跟在兩人的身後，一左一右的兩名騎士護衛著雪獅車，在雪獅車後面是三名騎士學徒，他們穿著黑色的獸皮長袍，腰裡挎著短劍，馬背上還掛著弓箭，看起來英武不凡。

老亨利嫻熟的駕著馬車，車廂完全封閉，艾爾·布蘭德和蒂利亞正在車廂里休息，魔法陣的緣故，裡面的任何聲音都傳不出來，相反，外面的聲音完全能傳進車廂。

所以，一路行進，並沒有任何的抱怨聲和交談聲。

氣氛有些低沉的發慌。

蒂利亞女騎士作為凱恩老爺配給艾爾的貼身女騎士，一般來說都是要隨身伺候的，所以她和艾爾少爺共處一室，並沒有讓人大驚小怪——親眼目睹了艾爾少爺殺死獸人並覺醒鬥氣的場面，所有人的想法都在改變，如果換做以前，恐怕大家都會很不忿，就連蒂利亞女騎士也不會選擇上車，之前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

車廂內，艾爾和蒂利亞女騎士並沒有探索肉體歡愉的問題。

事實上，彼此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蒂利亞女騎士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模樣，根本不是家族內調教的女僕，不會溫柔的伺候人。

而艾爾，一覺醒過來還有些懵懂，體內的聖光鬥氣無時無刻不在增加，哪怕增加的幅度很小，卻也一刻不停止，讓他苦惱的是寒冰鬥氣在他體內死寂一片。

寬敞的車廂內，大部分都鋪上了厚厚的精美地毯，除了車廂兩邊開窗之外，後面的車廂空間被衣櫃和茶几等塞滿，艾爾脫了鞋靠在了溫暖又柔和的棉被上。

蒂利亞女騎士則靠坐在車廂門口附近，一絲不苟又生人勿進。

「蒂利亞？」艾爾叫道。

「艾爾少爺！」蒂利亞立馬看了過來。

「不要那麼拘束和緊張，」艾爾·布蘭德笑道，「離開了藍月領，就不需要那麼多規矩束縛，放輕鬆一點，明白嗎？」

「知道了，艾爾少爺！」蒂利亞女騎士輕聲道。

艾爾一陣無奈，眼前這個冷冰塊可是出了名的難搞，當初侯爵夫人討要蒂利亞，蒂利亞聽聞消息后誓死不從，幸好凱這個混蛋從中攪合，否則蒂利亞或許會作出驚人的舉動。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艾爾·布蘭德不再是以前的廢物，通過觀察和往昔的記憶結合來看，這位蒂利亞女騎士因為本身天才的緣故，所以內心不僅充滿了傲氣，還有些對自由產生了嚮往。

艾爾也嚮往自由，想要逃脫布蘭德家，然而這不現實。

蒂利亞的嚮往也不現實，所以在艾爾的眼中，眼前這個女人是傲氣、倔強、天真、執拗、個性、天才等融為一體的。

「蒂利亞，我記得你姓托雷斯？」艾爾問道。

「是的，蒂利亞·托雷斯！」蒂利亞女騎士很認真的說道。

「托雷斯這個姓氏可不一般，祖上是牧師還是學者？」

「是牧師，艾爾少爺！」蒂利亞女騎士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既然是牧師的後代，為什麼會進入布蘭德家？」艾爾不解。

「自然是為了生活，」蒂利亞女騎士黯然道，「托雷斯家並非貴族，或許祖上是牧師，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哪怕是光明教廷都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何況牧師家族？」

艾爾瞭然，這個世界雖然發展了多年，但側重點還是力量方面，在社會結構以及階層方面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一般的貧民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最佳的途徑就是進入封地所在的貴族府里，為封地之主效力。

貴族們也很喜歡用知根知底的人，甚至不惜大力培養這些貧民，只要有天賦，很容易就冒出頭。

貧民和平民都以效忠貴族為榮譽，若是能捐軀獲取功勞，那家裡會獲得天大的好處，當然這得碰上一個仁慈的主人。

一般來說，貴族們都不會虧待自己的屬下，不僅是收買人心，也是維護自己的形象，而作為王國四大侯爵之一，布蘭德家自然是很多人選擇的投靠對象。

「給我講講騎士吧，蒂利亞！」艾爾見她情緒低落立馬道。

「艾爾少爺想了解什麼？」蒂利亞女騎士立馬問道。

「關於騎士的所有方面，」艾爾有些尷尬的說道，「你知道的，我已經荒廢了很多年了，我需要系統的了解騎士的事情。」

蒂利亞女騎士點點頭，艾爾少爺能上進是好事，她就怕艾爾少爺覺醒鬥氣之後，故態萌發，死性不改，依舊做個廢物少爺。

至於艾爾少爺以前的事情，作為新來的貼身女騎士，蒂利亞表示自己壓根就不在意。

於是，一個有心請教，一個認真教導，這一路車廂內的兩人倒是打破了尷尬，也讓艾爾開始了解騎士以及騎士力量。

這個世界，經過了十萬年的發展，各方面的體系都相當的成熟，騎士時代也不是最近成為熱潮，早就盛行幾千年了，到了如今每一個層次都有很深的解讀。

騎士學徒指的是沒有覺醒鬥氣，但已經接觸騎士修鍊的一類人，他們每天都會刻意打磨自己的身體，通過藥物刺激肌肉，增加自己的身體素質，同時每天還要修鍊鬥氣秘籍。

通過日積月累，身體打磨到極限之後，體內的力量會在心臟附近（按照艾爾的理解其實就是膻中穴），凝聚成一粒鬥氣之種。

鬥氣之種激發成功之後，就會覺醒鬥氣，成為一名騎士，這個階段叫做初級騎士，初級騎士比其實學徒和普通人要強大很多。

力量，速度，感知等等，在鬥氣的增幅下成倍增加，一名騎士完全可以擺平十名騎士學徒，這就是鬥氣帶來的差距。

鬥氣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就可以離體外放，這個階段叫中級騎士，中級騎士已經可以靈活的運用鬥氣這股能量了，爆發的殺傷力驚人，三五名初級騎士聯合都不是對手。

高級騎士則是鬥氣化霧，屬於鬥氣初步壓縮的階段，到了這個階層的騎士，鬥氣甚至可以離體百米遠，傳說中的百米劍氣不是做夢。

之後就是大地騎士了，高級騎士之後的大地騎士和天空騎士，屬於超凡領域，具體的內容，蒂利亞卻並沒有說，或許她也不知道，畢竟她只是一名中級騎士，知道多了也沒用。

蒂利亞女騎士不僅是系統的給艾爾解說了關於騎士的知識，更是傳授了一些經驗，比如剛鬥氣覺醒的艾爾少爺，不應該浪費時間，反而需要抓緊時間，努力修鍊鬥氣，只有這樣趁著鬥氣改造身體的餘韻，更好的體悟鬥氣。

艾爾接納的了她的建議和指點，所以在午飯之後，他就一直盤坐在車廂內進行鬥氣的練習，不過他修鍊的不是聖光鬥氣，而是寒冰鬥氣，聖光鬥氣壓根就不需要修鍊，或者說它自己在修鍊，反倒是寒冰鬥氣，艾爾覺得有必要認真修鍊一下，畢竟這裡是嚴寒的北地。

午飯是路上吃的，法特和戈登並沒有找到什麼獵物，這種天氣壓根就沒有什麼野獸出來活動，所以一行人都是在啃乾糧。

艾爾的待遇要好一些，他吃的是昨晚剩下的馬肉，放在車上的小火爐內稍微熨燙一下，馬肉配著熱水就能填飽肚子。

一整天的趕路，天幸沒有下雪，一路上倒也平靜，而且眾人挑的都是大道，又騎著戰馬，速度竟然比昨天快了一大截，臨近傍晚的時候，一行人已經翻過了昨天的山頭。

太陽徹底消失不見，天色變得昏沉起來，就在雪獅車跟著隊伍不緊不慢的前行的時候，遠處的山上傳來一陣狼嚎。

嗷嗚！

狼嚎響亮且清晰，充滿了侵略性。

瑪斯斥候長以及眾騎士紛紛臉色大變，所有人都拉住了變的有些躁動的戰馬，好半響隊伍才安靜下來。

「是雪狼，我們不能在繼續前行了！」瑪斯斥候長說著目光看向老亨利，老亨利點點頭，算是認同，隨後他敲開了車廂的大門。

「雪狼嗎？」艾爾·布蘭德穿著騎士鎧甲，披著獸皮長袍，站在車廂門口，看著遠處的山脈，傍晚的冷風吹動他的衣擺。

「有什麼建議嗎？瑪斯斥候長！」

「我建議在前方高地駐紮，那裡視野開闊，有石頭和樹木可以做掩護，」瑪斯斥候長手指著右前方的山坡道，「哪怕雪狼來襲，也可以堅持一下，起碼能減少傷亡！」

「那就駐紮吧！」艾爾眯著眼睛道，「北地天氣多變，路上耽擱幾天也沒什麼，辛苦大家了！」

「您客氣了！」瑪斯斥候長恭敬道，其餘騎士也紛紛用手捂著胸口，這是騎士之禮，哪怕是騎士學徒也是如此。

覺醒鬥氣之後的艾爾少爺，為人溫和且客氣多禮，雖然一開始有些不適應，但不得不說，這樣的艾爾少爺好伺候很多。

一行人加快速度，來到了山坡之上，這裡怪石嶙峋，樹木乾枯，唯一的好處就是地勢較高，如瑪斯斥候長所說，視野開闊，可以看到四面八方以及山坡腳下。

翻山越嶺對雪獅車來說並沒有什麼問題，像這樣的貴族車架，為了舒服，在打造的時候，都免不了刻上一個浮空的魔法陣，浮空效果不怎麼樣，只是頂多離地一厘米左右，可以避免震動。

車廂有凝聚魔力的魔法陣，所以也不需要什麼能量補充，只需要用精神力激活魔法陣就行了，老亨利輕車熟路不僅激活了魔法陣，還駕駛雪獅車，很輕易的跟隨大家一起來到了山坡上。

瑪斯斥候長隨後就開始指揮大家，把一塊塊大石頭堆疊起來，一直到石頭用盡，這才罷手。

「在北地，最恐怖的不是獸人，而是雪狼！」老亨利在給學徒傳授經驗，「成年雪狼身長超過了兩米，肩高一米二左右，四肢很粗壯，喜歡夜晚獵食，它們雖然是低級魔獸，但因為是成群出現，所以哪怕是北地的高級魔獸都不願意招惹。」

「聽到狼嚎，就意味著狼群不遠，這時候冒然前行是不明智的，最佳的辦法就是利用地形做好防守準備，雪狼的鼻子非常靈敏，所以不要妄想能避開它們，如果被它們聞到了味道，下場很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