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小賣部老闆
其實,通過我與她的對話中,我覺得這個許桃夭,對她姐姐的死亡有隱藏。
眼珠感染而死?
我覺得不是。
以許桃灼的聰明,應該不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
她是一個連眼鏡都定期消毒的人,十分嚴謹,那盛著眼珠的小碟子不消毒,這實際嗎?
並不實際。
人家是一個醫生,還是專業的眼科醫生,必然是有足夠的把握把眼睛暴露在外面,知道怎樣保護自己的眼睛,才敢去做出那種舉動,對安全,應該比誰都清楚.
但是,她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對於這點,我沒有能力去查,其實這件事情對我而言,也就到處結束了,
但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就在返回紋身店的路上,騎著小電驢路過那條西興路上,我遲疑了一下,見到了一名小賣部的老闆。
他守著店鋪驚恐的看著門外,在沉思,不斷低語道:「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
看到她?
一瞬間,我聯想到了這邊正是吊眼女出現的附近,於是,在我遞過了一根煙,他坐在小賣部前,和我說起了一些事情:
許桃灼的真正死因。
「我的小賣部一般凌晨兩點關門,當時,我上完廁所,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結果就遇到了她。」
我說:「她?她是那個吊眼女?」
「對,對,就是那個可怕的怪物,我看到她了,特別的恐怖你知道嗎?」
這位中年男人坐在小賣部里,挨著賣冰淇淋的白色冰箱,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還在發抖,像是在寒冬里的冰窟一般。
「她在陰影里走,眼睛從眼眶裡掉了出來,連著兩根帶子那對眼珠子被托在兩個小碟盤上,一邊走,一邊好奇的打量四周她的眼睛看得很開,我當時在她後邊靠右一點,她竟然就發現我了,然後扭頭,端著小碟子上的眼珠來看我你知道當時有多恐怖嗎?」
他猛然痛苦的捂著腦袋,慢慢蹲下,滿是老繭的手顫抖著,面容煞白,「那畫面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多恐怖?
我覺得在那種環境下,大概和恐怖電影一樣恐怖吧。
只是,這不是電影,是真人真事,人的眼珠子從眼眶取出來是不會死只要不拉斷後面那條脆弱的眼外肌的話,而那位美麗的眼科醫生,真的把眼珠子取出來了,用來看東西。
可那種變態行徑,恕我無法形容。
這位小賣部老闆的話驚恐萬分,繼續說:「但是後來,可能是那女鬼看到我也是嚇了一跳,然後腳下忽然就踢到了一個啤酒瓶,直接摔了一跤,她跌倒了,整個人啪的一聲,重重的摔倒在地,然後那兩顆眼珠瞬間就被壓」
嘭!
他做出了一個爆炸的手勢。
我忽然沉默。
「這幾天啊,我一直在做噩夢,就是那個吊眼女的噩夢,我睡不著,真的睡不著,睜眼閉眼都是那個怪夢,她說是我害死了她.她說,她要找我報仇。」
小賣部老闆的面色慘白,恐懼開始布滿他無助的臉。
我楞了一下神,說:「哦?你開始每天都做噩夢了你夢到她了?」
「不,不,你誤會了,是夢到我自己了,我夢到我把我的眼珠拉了出來,兩顆眼珠子吊在臉上,然後拿起剪刀,把吊在臉上的眼珠子的那條連著眼眶的帶子,狠狠剪斷了,最近我發現我的眼皮開始閉不.」
我沒有繼續聽下去。
我和這位受到驚嚇的小賣部老闆道別,讓他好好睡一覺,必要的時候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免得因為這件事留下一輩子的陰影,之後,我繼續騎上我的電瓶車,向外開去。
可是,直到後來很久很久。
不知道為什麼,吊眼女的都市傳說明明已經過去了很久,但還在我們這邊的城市流傳著,興盛不衰。
時不時就有人會說:某天在這個城市的夜晚里,看到一個人捧著眼珠,到處好奇的觀看整個世界。
其實,我後來想了許多。
一個人的恐懼,畏懼心,是對一個人的保護,就和眼皮、人的痛感,乃至恐高症一樣,能阻止你做某些損害自身的行為,這是人在漫長的進化中誕生的自我保護枷鎖。
而沒有恐懼的許桃灼,她眼珠子掉下的那一刻,根本不知道恐懼,而是十分耐心的用它去觀察了整個世界.或許,就是她淪落到這種下場的原因吧。
我想起了一句經典的話:
不作不死!
其實,這件事情也給我留下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陰影。
從那以後,我每次一打噴嚏的時候,哪怕知道會條件發射的閉眼,也會緊緊的眯緊雙眼,因為我害怕我的眼珠掉下來,會看到那不一樣的世界。
那天下午。
我在醫院中告別了許桃夭,在街道上告別了那位驚恐的小賣部老闆,回到了店裡,我心裡有些為那個美貌冷靜的女子嘆息。
不過,我的事情很忙,沒有時間去給別人嘆息太久,因為這個時候,我接到了一個不太想接到電話:
「喂,大哥兒,是我,章小全,章小全!」
對面哈哈大笑的豪邁聲音,一下子讓我想起了半個月之前,那個讓我紋錦鯉的臭潑皮。
其實,我不太想鳥他。
比我大那麼多,還厚著臉皮叫我大哥,我也是醉了,但眼前看在李山的面子上,我還是禮貌性的說了一句:「之前不是給你紋身了嗎,還來找我做什麼?」
章小全說:「大哥,你那紋身是什麼破紋身?我在你那紋身後就去賭了半個月,簡直坑死我咯!」
我頓時好了奇了。
賭博,給紋錦鯉是有些不對路,助不了什麼賭運,但是即使不助運,也沒有理由去倒霉運啊?
我頓時有些好奇,就問他。
結果,章小全跟我說出了一件奇葩的事情。
他跟我說:他之前賭錢,一直輸,輸得褲襠都沒有了,欠了一屁股債,背井離鄉來投靠李山,準備東山再起,來這裡賭一把,到時候再準備衣錦還鄉。
俗話說,十賭九輸,一個人如果靠想賭博起價,那麼只會越陷越深,章小全就是那麼一個人。
他之前,一直在輸,但他在我這裡紋身過後,現在開始贏錢了,卻還來找我
我聽到這,頓時就罵道:「你特么有病啊,你要是沒效果,還倒霉了來找我,那麼我認了,但你贏錢了,還來找我做什麼?」
「游大哥緩口氣,緩口氣,你先聽我說完。」
他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著,語氣估計比見他爸還要恭敬,掐媚的口吻低聲說:「但大哥,我眼前這錢贏的,不等於沒贏嗎?我這半個月來,天天去賭,就贏了一千多塊錢,每一天賭個一整天,不管我怎麼賭,賭多大,賭老虎機、賭牌、賭麻將,每次到了最後,都只贏個五六十多塊,這麼辛苦還不如去打工,打工還比這來錢快,一個月也有三千,一天都能一百。」
我說那你去打工啊。
講真的,能給贏錢就不錯了,走偏門的,人家錦鯉還給你助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打工是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去打工。」
他小心翼翼的說:「但哥,你看,我這真的贏得有些少了,還平均每天都是五六十,賺不了多的錢,也輸不了,現在搞得每天去賭場,都跟上班似的.人家賭場的荷官,工作人員,全都認得我這一號人物了。」
我懶得理他,咔擦一下掛了電話,翻了一下通訊錄,直接給他拉黑了,免得再騷擾我。
我可不是李山那麼心軟,這傢伙也對我沒有救命的交情。
我到超市採購了一些生活用品,回到了紋身店裡,沒成想這個章小全一臉哈腰奉承,竟然早早的坐在了我店裡頭,和趙半仙吹著牛。
他一看我回來了,連忙走了上來,彎腰就拿起了一塊布,「游哥,我給你擦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