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納蘭元述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高昂的聲音響起,這中年男子一邊吟誦著一邊大步朝著外面走去,明光坐在那兒,本身是不打算理會這男子的。
黃飛鴻的傳統儒家俠義精神雖然讓明光心寒,但這男子西化卻更讓明光厭惡。
只是,此刻當這個男子面對生死危機展現出來的最為傳統的儒家仁義卻是讓明光心中一顫。
不管我們的文化有多少缺點,但那些最為中心的地方卻是人性最為光輝的,捨生取義,殺身成仁,千萬人吾往矣。
明光喝湯的腦袋猛的抬起。
店鋪大門口,一群人卻是已經湧進來,這是一群綠營,手上拿著朴刀的綠營。
「果然在這裡,抓起來,我懷疑這裡正是亂黨的聯絡點,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那女孩押到我房間,回頭我親自審問。」
帶頭的一個小軍官進門就看到中年男子頓時露出欣喜的神色,而隨即卻又看到那小女孩,頓時這小軍官的眼神一亮,一絲yin邪的表情從他臉上閃過。
桌子邊,明光眼中殺機一閃,若是一開始滿清捉拿,讓明光認定這男子是革命黨的時候,明光對於幾乎****的所謂革命黨人生出厭惡,對於救不救在猶豫之間,那當男子念著文天祥的詩捨身赴死之際明光已經決定救人,到現在,這小軍官對小女孩露出不懷好意的神色卻是讓明光動了殺機。
「他們和我沒關係,你這個漢人的叛徒,滿清的走狗。」
中年男子聽到小軍官的話露出憤怒的神色,猛的從旁邊拽過一張板凳就朝著小軍官沖了過去,「我擋住他們,你們快走,走啊。」
憤怒的咆哮聲響起,這會兒,這中年男子身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儒雅,以文人之身,這男子舉著長凳帶著義無反顧的神色朝著小軍官沖了過去。
只是,一個文人拚命又能嚇到誰,兩個綠營的兵從兩邊朝著小女孩奔去,而那小軍官則是踏前一步伸手就接住了男人砸下去的凳子,隨即另一隻手提著帶鞘的刀就朝男人砸下去。
「不準動他們。」
男人對於小軍官砸下來的刀鞘視而不見,在凳子被接住之後卻朝著從兩邊繞行奔向小女孩的士兵撲過去,他的身體弓著,下意識的背部肌肉朝著上面縮去,顯然,此時這男子並沒有失去理智,他潛意識已經做好小軍官刀鞘砸在身上的準備。
明光看著這個男子,驀然間身影一動,一腳將身邊的凳子朝著奔向小女孩的兩個士兵踢過去,隨即自身則朝著那小軍官撞了過去。
狂暴的勁風響起,縮著身體撲向兩個士兵的男子陡然間感覺到眼前一花,一道痕迹劃過,然後兩聲沉悶的痛呼聲已經響起,他視線內奔向小女孩的兩個士兵已經狠狠的撞擊在一起,並且拋飛出去數米落在屋子的角落,一張凳子則掉在兩人的旁邊。
而同一時間,這男子更聽到了身後小軍官憤怒而恐懼的喊叫聲。
「什麼人,你敢襲擊官差,想造反嗎。」
小軍官的臉上滿是驚恐,這個世界是黃飛鴻的世界,國術是真實的威力無窮,這小軍官亦是練武之人,明光身影撞過來的時候這小軍官已經感覺到其中的可怕。
怒吼聲中小軍官就要抽刀,然而,眼前黑影一閃,一股狂暴的勁風已經當空罩下。
小軍官只覺得自己腦門上一股可怕的寒意直灌腦海深處,那種好似一柄尖刀刺穿腦顱的感覺讓小軍官清楚的明白這一拳砸實的話他絕對十死無生。
再顧不上拔刀,小軍官舉起刀鞘就朝著明光的拳頭迎了上去,同時腳下飛快的朝著店鋪外退去。
小軍官的判斷力顯然極為準確,反應也是極為正確,只是,明光拳頭的力量依舊超出了小軍官的想象,拳頭狠狠的落在刀鞘上,正在後退的小軍官身軀猛的一顫,一股強悍的穿透性力量伴隨著滔天的血氣猛的湧進了小軍官的體內。
瞬間,小軍官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似乎已經被抽空,一股輕飄飄的感覺涌了上來,整個世界開始陷入虛無,迷糊之中,小軍官依稀還能看到明光的身影快速的撞翻了兩遍其餘幾個隨他進來的士兵。
「早知道,等納蘭大人來了再行動。」
無比的懊惱從小軍官腦海內閃過,而這也成了小軍官最後的一個念頭,明光的拳頭極重,他又不是黃飛鴻那種儒俠,不會和誰都先來上幾十招做開場,能夠一拳砸死的明光就不會選擇兩拳。
「帶著你孫女去佛山,到明家找明樓,就說明光讓你去的,他會妥善安排你們的。」
殺了小軍官和進來的士兵,明光轉身看向老人和小女孩,他在這裡殺了滿清的士兵,那顯然老人和小女孩已經不可能在這裡待下去。
店鋪內,中年男子聽到明光的話眼神陡然間一閃,極為認真的看向了明光,隱約的似乎是想要說什麼。
「快走,又有滿清的大軍來了。」
只是,不等中年男子說什麼,明光的臉上卻是猛的凝重起來,他看了一眼老者和小女孩,隨即轉身大步的朝著外面走去。
此時,外面,低沉而沉悶的腳步聲正遠遠傳來,那種雖然微微有點雜亂,但是大體上整齊的腳步聲在這個時代怕也唯有軍隊能夠做到。
明光大步而出,遠處,一支大約百來人的隊伍正快速而來。
「大人有令,這裡居民眾多,不許使用洋槍,大家都用刀。」
遠遠的,那支隊伍中有人喊道,隨即,一桿桿原本已經被拿在手上的洋槍收了起來,一柄柄朴刀則被這支隊伍的士兵握在手上。
這是一支精兵,至少,在這個時代來說應該算是少有的精兵,快速奔跑中隊形不亂已經是難得,而在奔跑中更是能夠更換武器,更是難得。
明光的目光從這支隊伍整體轉移到隊伍中間一個騎著馬的軍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