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等她換上乾淨的衣服重新躺到床上,他也跟著躺在她身邊,然後很自然地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他身上清冽的安息香的味道若隱若無地佔據著她的呼吸,讓她有些薰然。
她習慣一個人獨睡了,現在枕邊多了一個人,有些不習慣。可是雖然不習慣,但可能是連那樣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對他總有一種忍不住想要親近的柔軟念頭,讓她很是乖順地窩進他懷裡。
他伸手撫著她的背,唇又落到她頰邊、嘴角處,聲音越發的輕柔,「睡吧,明天到了時間,我會叫你的。」
她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按了按他手臂,發現都是硬硬的肌肉,讓她按得手指疼痛,同時也應了她先前的猜測。
這人果然爆發力恐怖得驚人,平時應該有煅煉身體,她以後絕對不要和他正面對上,特別是在床上。
打了個哈欠,很快便沉入了睡眠中。
紀凜一時間卻有些睡不著,懷裡抱著人的散發著誘人的味道,誘惑著他繼續剛才那種極致的享受,讓他突然有些懷疑起自己的自制力來。
他閉上眼睛,想起了十四歲那年在常州府的明濟寺再見到十二歲的她時的當晚,便做了個旖旎的夢,夢中的對象便是她,當時醒後身體興奮而尷尬,更讓他堅定了娶她過門的心思。後來生怕被伺候的下人看出來,趁著天未亮時,親自將弄髒了的褻褲親自拿去扔了。
如今,終於得嘗所願,卻發現自己可能會傷到她。
他在激動的時候,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性格,會讓隱藏的那個性格跑出來為所欲為,以往他並不後悔,而今天他卻有些後悔自己太過放縱,差點傷著了她。
遇到她后,他總是顯得有些衝動。
想罷,他嘆了口氣,收緊了手臂,將她又往懷裡攬了攬,直到兩人的身體密密地貼合在一起,方才閉眼睡去。
天微微亮,曲瀲被人推醒時,一時間腦袋遲鈍地反應不過來,只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很快地,她發現自己正像只吸食男人精氣的蜘蛛精一樣,手腳都纏在一個人身上,而那個人也雙手攬著她的腰背。
以科學的角度,這種睡姿過了一個晚上,不腰酸背痛才怪,特別是昨晚還辛苦地滾了幾回床單。
「瀲妹妹,醒了?」抱著她的少年睜開眼睛,潤澤明晰的雙眸里露出點點笑意,明潤得讓人心折。
曲瀲唔了一聲,喉嚨干啞得不想開口,等他將自己放開時,感受到身體的那種酸痛之感,忍不住伸手在被子上撓了下。
「小心指甲被勾斷了弄疼了手。」他抓住她撓被子的手,發現她很喜歡做這種事情,讓他有些擔心。
曲瀲面對這麼個溫柔體貼的美少年,什麼火氣也沒了,乖乖地被他扶起身,然後看著他捏著自己的爪子檢查了下指甲的損傷程度,不禁想到昨晚她撓了他幾回,臉蛋又有些發紅。
「果然指甲斷了。」紀凜看著她左手的食指,原本修得圓潤的指甲缺了個口子。
曲瀲尷尬地看著他,將手縮回背後,忙道:「我聽到宮心的聲音了,不叫她們進來么?」
紀凜笑道:「不忙。」然後親自將大紅色織金的帷帳撩起來,徑自起身去取了放在箱籠上面的乾淨的衣裳穿上。
曲瀲看得有些愣,昨晚兵荒馬亂的,她竟然沒有發現宮心她們早已經將今兒要用的衣服準備好了,心裡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他很快便穿妥了衣服,系好了與衣服同色的綬帶,然後轉身看她,拿了她的衣服過來。
曲瀲頭皮發麻,看他的意思不會是像她想的那樣吧?忙出聲道:「給我吧,我自己來。」其實她更想叫丫鬟進來伺候,但是話到嘴邊,莫名地又咽下去了。
他看了她好半晌,方慢吞吞地將衣服遞給她,然後轉身出了內室。
曲瀲穿好了衣服后,便坐在床上,看著通往外室的門發獃。
發獃了一會兒,方見紀凜掀簾進來,他身後跟著一群捧著各種洗漱用具的丫鬟僕婦,除了宮心琉心、厲嬤嬤外,還有幾個有些面生的丫鬟。
經由紀凜解釋,方知道是因為她嫁過來了,鎮國公夫人生怕暄風院人手不夠,特地拔過來的伺候的。
「少夫人,我們伺候您洗漱吧。」宮心和琉心過來,扶了她起床。
曲瀲被她們扶起來,剛走了兩步,眉頭便皺了起來,只覺得走路時那地方隱隱作痛,頓時神色有些不好了,又羞又憤,只想將自己蜷縮起來。
「怎麼了?難受?」紀凜親自過來,從兩個丫鬟手中扶住她。
曲瀲抬頭,對上他關切的神色,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小聲地道:「沒事。」心裡卻在撓牆,她覺得自己沒辦法對著這樣關心自己的少年生氣。
相比她的苦逼,這人神清氣爽,真是讓人嫉妒。
明明心裡上一刻還要氣他昨晚不知節制,可是當看到他那樣關切柔和的目光,如玉般的面容上掛著的笑意,便很不爭氣地消了火。她覺得自己沒救了,明知道他的本性如何,可是卻喜歡得不行。
紀凜見她低頭,耳朵紅通通的樣子,不禁笑了下,無視了那些丫鬟們異樣的神色,親自扶著她到梳妝台前坐下,然後方才讓宮心過來給她梳頭。如果不是周圍還有人,他都忍不住將她摟到懷裡,蹭蹭她紅通通的臉。
她小小巧巧的,讓他覺得就像一隻可愛的小動物,讓他忍不住想要裝進口袋裡一整天都帶著。
厲嬤嬤帶著兩個僕婦過去收拾床。
曲瀲從鏡子里看到這一幕,只覺得氣血上升,臉燙得厲害,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不由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凈。
厲嬤嬤表情很是嚴肅,指揮著兩個僕婦將被弄髒的被單被子等都換了,重新鋪上新的喜被,但是一雙眼睛里卻布滿了喜悅的笑意,取出一條沾了血漬的白色帕子,用匣子裝了起來。
曲瀲直接裝死,當作沒瞧見。
等兩人都梳洗好后,紀凜又體貼地過來扶著她去外間用早膳,並且和她道:「等會兒我們先去給祖母請安,請安完后再去祠堂給祖宗磕頭上香,接著便是認親,今兒的事情有些多,如果你不舒服,和我說一聲,我來想法子……」
曲瀲捧著一杯加了杏仁和些許糖的牛乳慢慢地喝著,滿口的奶香味在口腔中泛開,讓她的神色微微鬆緩了一些。
聽到他的話,心裡又不可抑制地湧上一種喜悅,只覺得渾身都舒泰起來。
她心裡明白淑宜大長公主如今是孀居身份,這種喜慶的場合不宜出面,所以他們要先去給她老人家請安。曲瀲對此不置可否,對比婆婆鎮國公夫人,她自然更願意在這一大早的先去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
再聽著他細心的將今日要注意的事情一一道來,曲瀲的神色也越發的柔和,看向他的目光已經沒有了早上起來時的那種防備,只剩下滿滿的歡喜和新婚的喜悅。
就算她感覺到自己又被他治癒了、真是太沒用了,卻依然喜歡他這樣的溫柔體貼。
紀凜給她夾了一隻蒸餃,對她道:「不用急,我們今天起得早,還有時間,你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