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曲瀲回房時,就見紀凜已經從書房回來了,此時正坐在臨窗的炕上看書。
他身上穿著一件竹青色的直裰,頭髮鬆鬆地束在腦後,有一半都放了下來,微微低首看書的模樣就像一位溫文儒雅的清貴公子,高華清貴,滿腹經綸,一隻修長如玉的手翻著書頁,那人那書那手,形成一種視覺之美,沒有丁點昨晚那種煞氣狠戾之色,讓人格外心折。
曲瀲有些失神,直到他抬頭看過來,一雙清潤的眼睛里突然布滿了柔和的歡喜之意,彷彿遇到了全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讓人也由衷地跟著喜悅。這樣的少年,讓她不由得想起昨晚路燈下他那雙布滿了凶戾的痛楚的眼睛,心頭微微發酸。
「阿瀲,回來啦,姐姐離開了?」他朝她柔聲問道。
曲瀲有些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走到炕前,然後脫了鞋,爬到炕上就直接鑽進他懷裡,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將自己整個人都窩在他懷裡。
紀凜背靠著一個大迎枕,懷裡窩了個人,像小動物一樣黏著他,不由得愣了下。爾後也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神色有些複雜,但卻沒有說什麼,伸手攬住她的身體,將她包容在懷裡。
「沒關係的。」她悶悶地說,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他的眉毛像修飾過的劍眉,又比劍眉要細一點,飛斜入鬢,有些扎手,讓她可以想象著那眉那眼好看得讓人歡喜。「以後我陪著你。」
所以你不要再痛苦了,也不要再發狂,我們就一直這樣好不好?
紀凜眼神變得更柔和了,由著她的手摸著自己的臉,然後將她發上的釵環解了,任由一頭青絲垂落下來,他將臉貼到她的腦袋上,蹭著她細軟的發,跟著輕嘆一聲,「你真的不怕我?」
曲瀲心裡難受,又摟緊了他的腰,悶悶地說:「以前怕,現在不怕了。」
他沉默地撫著她的頭髮。
過了很久,他才道:「我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受到刺激時總會性格大變,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伸手輕輕地掩住自己的眼睛,遮掩住裡面忍痛的神色。
他的腦袋又開始隱隱地抽痛起來。
每當他想剋制時,總會疼得讓他受不了,最後變得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然後破壞欲十足,肆意妄為。可是他又清楚地感覺到,這是他自己,不過是屬於平時壓抑著一隻凶獸的另一面的自己,顯得那麼的殘忍,為世人所不容。
曲瀲感覺他的身體有些顫抖,忙抬起頭,見他手掩在臉上,嚇得拉住他,「你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疼了?」說著,她也有些害怕。
雖然淑宜大長公主並沒有和她說明過紀凜的病情如何,可是能讓淑宜大長公主這般緊張,恐怕不僅是讓他頭疼那麼簡單,甚至可能會威脅到他的性命。每當猜測到這點時,她心裡總是惶然,寧願是自己腦補多了。
他才十七歲,這麼年輕……
他低頭,下意識地朝她露出煦和的笑容,柔聲道:「是有點疼,不過無大礙的,你放心。」他又將她摟到懷裡,拍拍她的背,讓她放寬心,輕聲問道:「我這樣……你真的不嫌棄么?」
「不嫌棄!」她飛快地回答,抓著他的手,將自己的五指張開,然後和他手指相扣,抬頭朝他笑了下,說道:「我都嫁給你了,怎麼會嫌棄?」
就算嫁了,也可以和離的。
他心裡想著,面上的笑容卻越發的和煦,溫暖得如同三月的暖陽,讓她跟著笑靨如花,笑得很可愛,他忍不住低頭親吻她嘴角的那抹微笑,想要將它永遠留住。
如果以後她受不了想要離開他,那麼……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瞼上,微微閉眼,遮住了眼裡的狂亂和陰暗。
到了晚上,曲瀲給紀凜收拾明日進宮的行李,其實也不過是一些換洗的貼身衣物和官服,不過這次還要收拾幾件獵狩的勁裝。
「過兩天皇上要去西山圍獵,考核勛貴弟子的騎射功夫,聽說每年都是如此,沒有其他的新花樣么?」曲瀲好奇地問道:「到時候你們也要下場么?」
每年秋天,皇上都會在西山那邊選一個地方圍起來舉辦秋圍,為期時間兩到三天,考核王公貴族子弟的騎射功夫,以此來選拔人才。這也是很多勛貴子弟在皇上面前的一個露臉機會,很多人都十分注重。
紀凜作為鎮國公世子,每年都要參加,年年都奪得騎射第一。如今他已經進入金吾衛當差,到時候有差事在身,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下場。
「這要看皇上的意思了。」紀凜並不在意這些,和真正的士兵比起來,那些勛貴子弟雖然也有勤於騎射的,可是到底欠缺了很多,紀凜覺得和那些人比騎射功夫分外沒意思,每年會下場比試,都是因為皇上特地吩咐罷了。
曲瀲好奇地問東問西,直到了解了秋圍的大概過程,已經到就寢時間了,方才意猶未盡地和他歇下。
只是今晚歇息時,當他抱著她想要做那事情時,她突然想起了姐姐今兒的叮囑,然後一把將他推開了。
紀凜:「……」
曲瀲擔心他多想,忙道:「你明天要進宮了,可能很忙,今晚便早些休息吧。」說完,她自己都覺得這話很是牽強,只是也不能和他說,我那重生的姐姐說我可能會懷孕了,咱們還是小心點吧。
太醫都說啥事都沒有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啊。
幸好,他只是看了她一會兒,又露出笑容,將她拉到懷裡,親了親臉,笑道:「既是如此,那就睡吧。」
曲瀲瞬間被治癒了,覺得這美少年真是又萌又乖又體貼,讓她怎麼不喜歡?
歡喜的曲瀲摟著他睡了。
紀凜看了她一會兒,也跟著入睡。
然後三更半夜,曲瀲被人壓醒了。
「你這是嫌棄我呢?是不是?」他兇狠地說著,隔著水米分色的肚兜咬了那尖尖兒一口。
曲瀲睡得正香,被他弄醒了后意識也在昏沉中,聽了他的話,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胡亂地在他臉上親了親,說道:「沒有嫌棄,你很好……睡覺吧……」
可她這模樣兒,落在多疑的少年眼裡,簡直就是敷衍,又咬了她一口,然後開始上下其手。
這種時候,腦子都睡糊塗了,哪裡想得了那麼多,他叫她幹什麼她便聽話地幹什麼,被他拉開腿時,也乖乖地將兩條修長的腿纏在他腰上,直到感覺到那種被填充的飽脹感,終於又清醒了一些。
「阿瀲乖……」他親著她的臉,聲音低低啞啞地哄著她,帶著一種薰人慾醉的暗啞。
曲瀲又糊塗地被他哄去了,等他停下來后,她又摟著他睡死過去。
得逞的少年看她溫順乖巧的模樣,心裡那種因她的拒絕而產生的陰暗悉數沒了,只剩下滿心歡喜,將她往懷裡按著,輕輕地給她按摩著腰肢,又親又吮,見她依然摟著自己睡得安穩,膽子更大了,忍不住又將怒張的東西往她濕潤之處擠進去。
翌日,曲瀲比平時晚了半個時辰起來。
掀開被子看了下自己的身子,她僵硬了下,然後將枕頭當成了某人怒捶,更恨自己貪睡,睡死了就任他為所欲為,都吃過那麼多次的虧了,竟然忘記警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