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曲瀲差點尖叫出聲,夏天單薄的衣裳根本阻止不了什麼,讓她感覺到自己剛發育的胸貼在他懷裡,整個人都要羞恥得縮成一團。兩輩子以來,除了父親,從來沒有和哪個男性這般親近過,就算是和父親,那也是她小時候的事情了,長大后何時這樣過?
「你放開,不然我要叫人了……」曲瀲惱羞成怒,聲音急促地道。
「沒關係,客院這邊沒有其他人,你叫大聲點也不要緊。」
曲瀲:「……」
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地忽視那種被個少年抱在懷裡的感覺,平靜地道:「你能不能先放開我,這樣我不舒服。」她溫順地低頭,一副柔弱的模樣。
他沒有出聲,只是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半晌才道:「好。」
等他一鬆開,曲瀲便要翻身遠離他,卻不想被他抓住了手。
「如果你敢跑,我不介意再像剛才那樣抱你,直到你乖為止。」他聲音輕淡,卻滿含惡意。
曲瀲乖乖地坐著,小心地攏了下衣襟,瞅著他,細聲細氣地道:「你到底是誰?」
「你的未婚夫啊。」他笑盈盈地看著她,拉著她纖細的手把玩,像尋到了什麼玩具一樣,又捏又掰的,不過力道卻十輕柔,沒有弄疼她。
曲瀲憋著氣,試著笑了下,又問道:「你到底怎麼了……」她斟酌了下,嘗試著道:「你和平常不一樣。」
「自然,這才是我私底下的樣子。」他笑盈盈地道:「所以小丫頭,你要習慣。」
曲瀲笑臉瞬間僵硬,心裡差點咆哮起來:騙鬼去吧!哪有人的演技能做到這樣的,簡直像變了個人,她寧願他精分了。可是看到他眯著眼睛望過來,眼裡莫名的神色,讓她心吊得老高,一時間不敢再問什麼了。
「怎麼不說話?」他又問道,伸手輕撫著她落在背上的長發。
曲瀲實話實說:「我不知道說什麼?」
他又笑了起來,笑得張揚肆意,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不再是那個乾淨溫煦的少年,而是個帶種莫名氣場的危險人物。他又低頭,親親她的臉,和煦的聲音道:「很誠實!不過這樣很好,永遠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
曲瀲沒吭聲。
一時間室內安靜下來,只有窗外夏蟲遠遠地傳來的聲音。
「我先走了,下次再來找你。」他站起身來,在她抬頭看過來時,雙眸溢滿了莫名的笑意,彎身將她摟進懷裡,貼著她的耳畔道:「快點長大吧,等你及笄了,我娶你過門,到時候……」
到時候要做什麼?
曲瀲莫名驚恐,一雙清澈的水眸誠實地反應著她的心情,讓他看了又想笑了,聲音變得邪惡,曖昧地在她耳邊吹了口氣,「自然是——狠狠地欺負你!」
她的臉莫名地漲紅了,恨不得一腳踹去。
別以為她長得一副小白花的樣子就好欺負!
可是現在她沒膽子踹他,總覺得若是踹他,會很慘。
最後只能木然地被他放到床上,然後給她拉上床單,笑著又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下,方起身離開了,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掀著帘子走出去。
曲瀲差點咬被子。
這也太光明正大了,讓她產生某種懷疑。
果然,等過了會兒,她沙啞地叫了一聲,見到宮心走進來時,曲瀲此時什麼都明白了,氣得臉色發白。
她心裡有種憤怒感,覺得紀凜分明就是個騙子,人前表現得那麼好,人後卻這般欺負她。就算他們是未婚夫妻,那也只是定下名份,還未成親,竟然就對她又抱又摟又親的,簡直就是個衣冠禽獸。
宮心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見她胸口起伏得厲害,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剛才的事情,她就算沒有親眼看到,但是聽到些許聲響,也知道曲姑娘定是被欺負過了。可是她一個小侍女,能做什麼?特別是在主子突然變了臉時,這種時候最好要順著他,不然他發起狂來,連淑宜大長公主都制不住。
曲瀲見宮心垂著頭肅手而立,頓時那口氣梗住,然後莫名地泄了氣。
她素來不是個刁難人的,自是知道宮心作為個丫鬟,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什麼。
「剛才進來的是世子?」曲瀲問道。
宮心應了一聲,又抬頭飛快地睃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平靜,語氣也聽不出喜怒,一時間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他看起來不一樣。」曲瀲試探性地道。
宮心卻有些疑惑地看著她,彷彿不懂她的話一樣。
曲瀲心裡冷笑,說道:「我雖與世子認識不久,但也知道他品德高潔,素來守禮,剛才……」
宮心低下頭,不緊不慢地道:「曲姑娘多心了。」
曲瀲差點氣炸,心知宮心是紀凜的丫鬟,怎麼可能會說主子的不是,怕是其中還有什麼隱情,只是從宮心這裡怕是問不出來了。
她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不急,反正她總會弄清楚的,當下便道:「公主可是醒了?若是醒了,我去給她請個安,我也該告辭回府了。」
宮心忙道:「姑娘請稍等,奴婢讓人去瞧瞧。」
曲瀲淡淡地應了一聲,冷眼看著她離開。
等宮心一離開,曲瀲又叫了一聲:「碧春。」
一會兒后,碧春睡眼朦朧地走了進來,曲瀲見狀,頓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更氣了。
碧春進來時,見曲瀲臉色陰晴不定地坐在那兒,瞬間睡意被嚇沒了,忙過去道:「姑娘怎麼了?」
曲瀲眯著眼看她,「你先前去哪兒了?」
碧春不知這是何意,小心地道:「宮心姐姐體諒奴婢辛苦,先前讓奴婢去隔壁歇息,她守在這兒伺候。」說著,又看著曲瀲,忐忑地道:「姑娘,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曲瀲臉色更黑了,但只能憋著氣道:「沒什麼,以後若是在外面,你不要離開我身邊半步。」
碧春順從地應了一聲,心裡卻有些不解。
若是在其他地方,她自不會離開姑娘太遠,只是宮心不僅是鎮國公府的丫鬟,還在暄風院中伺候的,聽說是世子身邊的大丫鬟,自是要給幾分面子的。幾次和宮心相處,碧春覺得宮心人還是不錯的,很是照顧她們這些小丫鬟,所以對宮心有些放心。加之先前宮心勸她去歇息,又保證會守在這裡寸步不離地伺候,還透露是世子吩咐的,碧春以為是未來姑爺體貼自家姑娘,讓宮心過來伺候姑娘有什麼需要也方便吩咐她,方才放心地離開。
聽完碧春的解釋后,曲瀲只能嘆氣。
莫怪碧春會這般放心,紀凜平時表現得太好了,好得連她這陣子都要忘記了曾經在進京時那晚水匪的事情,後來還以為是因為當時情況緊急,又是在夜晚中,紀凜表現得怪一些也是情有可緣,可能是她想太多了。可經歷了剛才的事情,曲瀲已經明白,紀凜這個人透著一種古怪。
今天的事情,讓她心裡有些警惕。
等宮心回來時,曲瀲已經穿戴妥當,坐在室內喝著解暑甜湯,微微垂著眼瞼,濃密卷翹的睫宇像兩排小扇子一般,遮住了那雙彷彿會說話的水眸,如此姿態,越發的顯得嬌婉可人,讓人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