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剛剛才被陽光般的美少年治癒心靈的曲瀲很是糾結。
襄夷公主可不知道她的糾結,繼續在曲瀲耳邊說著:「表哥一直不肯答應娶我,他怕自己活不過弱冠之齡,不想耽擱我的終身,所以曾經還想將我和紀暄和湊到一起,可惜紀暄和原來有個自幼定親的未婚妻。不過,就算紀暄和有了未婚妻,他怕也會找別人和我湊和。」說到這裡,她皺起眉,顯然對袁朗的死腦筋十分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曲瀲覺得袁朗真是愛她愛得深沉,都忍心將尊貴的公主推出去,而且還費心要給她找最好的男人來配她,就怕委屈了她。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使用非常手段了。」襄夷公主握緊拳頭。
曲瀲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後就見這位公主握住她的手道:「曲妹妹,我看得出來,紀暄和對你很不一樣,他定然十分看重你,不然……」以那人六親不認的黑心程度,是不可能接受曲瀲這未婚妻的,定然會找機會破壞了這樁親事,「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幫我去和他說情,讓他幫我和表哥順利結成連理。」
曲瀲:「……」
曲瀲有些受不住襄夷公主那灼熱的目光,低聲道:「公主,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襄夷公主不以為然地道:「我有種感覺,只要你開口,他定然會答應的。」說到這裡,她神色又有些惱,「你別看我和他自幼就認識了,可是他一變臉時根本不將我當姑娘家看,而且有一次他竟然還將我從馬上踹下來,若不是表哥當時接住我,我差點被他摔死……咳。」
曲瀲看著她,見她突然閉嘴,咳嗽一聲,似乎有難言之隱。
很快曲瀲便意識到,襄夷公主應該也是知道紀凜的情況,她以為自己不知道,所以怕說漏了嘴,方不敢多說,免得讓她誤會。
可是,從這幾句話也可以知道,襄夷公主、靖遠侯世子都是知道紀凜的身體情況的,怕也是因為知道,才會和紀凜這般要好,使喚起人來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
這是外界不知道的事情,若非今兒襄夷公主透露出來,曲瀲也和旁人一樣,以為襄夷公主特地親近淑宜大長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呢。也莫怪先前鎮國公夫人因為襄夷公主過來時那般高興,怕是希望借襄夷公主的手來教訓她吧。
「公主,這事兒……還是你和紀公子說吧?我和紀公子雖是未婚夫妻,但是……」
曲瀲說著,低下頭,很是為難的模樣。她和襄夷公主才見兩次面,有些交淺言深了,不好趟這淌渾水。而且她和紀凜只是定了親,但若說感情有多深,卻是不實的,還達不到讓她能只顧自己意願插手讓對方幫忙的地步,若是由此讓紀凜為難怎麼辦?
襄夷公主見曲瀲為難,不由說道:「你也小瞧自己了。」
她見曲瀲實在為難,不禁有些掃興,不再勉強她,不過並不代表她放棄了。
所以,等喝完年酒要打道回宮時,襄夷公主便趁著去找袁朗的機會,讓人將紀凜叫了過來。
他們站在那株杏樹下,雖然吹著初春的寒風,襄夷公主卻並不覺得冷,反而神態怡然。
「公主有什麼事?」紀凜微微笑問道。
襄夷公主朝他嫣然一笑,說道:「剛才我請曲妹妹幫忙,讓曲妹妹開口求你,幫我和表哥促成好事。只要你肯幫忙,我和表哥定會少些波折,事情也順利一些。」
紀凜只是挑了下眉頭,溫和地道:「公主對我倒是有信心。」
「這是自然,如果對你都沒信心,我不覺得這天下還有誰能讓我有信心了。怎麼樣?你幫不幫?」
「不幫。」紀凜很乾脆地道:「阿朗已經警告過我了,若是我敢出手,他定會不高興。」
「就算曲妹妹求你也不幫?」襄夷公主挑眉,精明地問道。
紀凜笑而不語。
襄夷公主看他半晌,爾後冷笑道:「紀暄和,遲早有一天,我讓你求著幫我!」
紀凜只是微笑,伸手將落到肩膀上的杏花拂去,對她道:「公主,阿朗要回府了,你……」
襄夷公主冷著臉走了,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問道:「你就不怕我將你的秘密告訴曲家妹妹?畢竟你們都定親了,等她嫁過來后,她遲早會知道你的情況的。」
紀凜臉色微凝,很快又放鬆下來。
襄夷公主有些狐疑,難道是她看錯了,紀凜其實並不在意自己的未婚妻?
紀凜目送襄夷公主離去,靠著那株杏樹,心說曲瀲早就知道他的秘密了,甚至並未因此而遠離他,反而很快便便接受了。今天曲瀲走的這一趟,更是讓他確認了曲瀲的心思,所以對襄夷公主的威脅,他並不在意。
襄夷公主懷著一肚子氣上了馬車。
馬車裡一片暖意融融的,剛進去便感覺到渾身都暖洋洋的,讓她的臉色稍霽。
「怎麼了?」
聽到沙啞的男聲,襄夷公主看過去,見坐在馬車裡身上被著厚毯子的少年,撅著嘴道:「表哥,紀暄和又惹我生氣了。」
袁朗直覺不信,「今天暄和的脾氣極好,定然不會與人為難,莫不是你又去為難他了?」說到這裡,他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別去招惹他,若是見他情緒不對,趕緊走開為妙,省得又像當年那樣。」
襄夷公主一臉委屈地道:「我哪裡知道他那時候真的要殺我?明明平時他脾氣那麼好……」一副受了欺騙的模樣,差點就要掉眼淚了,「我還是公主呢,父皇母后都從沒對我那麼凶,可他一變臉,就六親不認,事後反而讓父皇還對他讚賞有嘉,心黑得很。」
袁朗沉默了下,拍拍她的手道:「你別怪他,當年之事,也是你不對在先。」
襄夷公主心裡越發的委屈,這人竟然不安慰她,反而也認為當年是她的不對。那時候她不是年紀還小嘛,任性了點兒,如今不是都改了么?
袁朗見她委屈,遲疑了下,拍拍身邊的位置道:「過來坐。」
等見到她眉開眼笑地撲過來,伸手摟著他的一條胳膊,像個小女孩兒一般依著自己,袁朗心裡又有些後悔,最後只能嘆了口氣由著她了。
「我覺得紀暄和一定很中意曲家妹妹,不然他那脾氣是不可能和曲家定親的,就算平時他性子好,可他一變臉時,六親不認,想讓他答應根本不可能。只說明一個問題,他打從心裡是滿意這門親事的。」襄夷公主分析道,「可是他剛才竟然死不承認,簡直令人髮指。」
袁朗聽著她抱怨,並未附和,直到襄夷公主搖著他的手,讓他說兩句時,方道:「你剛才找暄和做什麼?」
見他突然變得犀利的眼神,襄夷公主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沒什麼啊,就和他說幾句話。」
「是么?」
「自然。他那麼黑心的人,我可不敢再仗勢欺他的。」襄夷公主就差豎起手表明自己有多無辜了。
袁朗看她一會兒,方移開視線,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見她要伸手給自己順氣時,忙將咳嗽咽下,說道:「我沒事,你別擔心。等回宮了,沒事別輕易出宮,宮外不安全。」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