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久違的母愛

那一瞬間，我明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而那個女人的速度太快，其他人根本就沒反應過來，況且，她又不是什麼壞人，人的本能意識下，誰也沒想到開槍擊殺她。

就是在這種莫名的巧合下，那個女人已經接近到了我的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

空氣，彷彿在那一刻，凝固了！

我彷彿已經看到了刀尖插入我心臟的血腥畫面。

可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抱著我的中年婦女，猛然回首，一個漂亮的擒拿手，卸掉了碎發女人的刀子，三下五除二把她摁在了膝蓋下面。

「不準傷害我女兒！」

「nice！」

我忍不住驚呼，這個阿姨估計練過，剛才那一套動作，比功夫女郎楊紫瓊都帥氣。

連同我在內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向她鼓起了掌。

「好——」

一時之間，群情激奮，阿姨很客氣地做出了一個拱手的動作，像是古時的女俠。

「在下，詠春，葉問！」

「噗嗤！」

我們差點沒笑抽了，好不容易才忍耐住笑意，同樣學著電影里的動作，「葉師傅好。」

阿姨一副相當受用的樣子，我客氣地將她扶了起來，又將那個危險分子給暫時綁了，收拾起了剛來的獵物。

這種山洞的岩壁一側，淅淅瀝瀝有水流滲出來，因為地上有雜草和一層腐敗的葉子，剛才我們沒發現。

這下子，把雜草和爛葉子清理開來，水流就更加明顯了，我搬了幾顆石頭，堆成了一個半圓形，底部用泥漿抹嚴實，一個池子就形成了。

我處理乾淨皮毛之後，將肉給分離成長條狀，交給女人們去清洗。

彼時，秦蓉正在洗一根大腿，她沒有做過多少活，看起來，有些狼狽，有些吃力，但她仍舊在忍耐著。

因為，這件事對於她來說，是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剛欲上去幫忙，阿姨卻突兀走出來，攔住了我，笑呵呵地道，「女兒，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夥子了？」

「額……」

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也不必要跟她一般見識，旋即道：「對啊，他是我男朋友。」

阿姨怔了怔，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在我的心口搗了一拳，「你才是個大學生，談什麼戀愛啊？」

「這個……」

沒等我回應，她卻又轉變了態度，「不過嘛，那小夥子看起來挺帥氣的，媽媽過去給你把把關。」

「走了哦。」

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一幕，我的心裡似乎已經不把她當成一個瘋婆子了，她儘管是比我媽要小几歲，可剛才那溫馨的樣子，真的蠢動了我。

自從我沒聽他們的話，留在家鄉考公務員出來上海打拚，鬧翻之後，我是多久沒感受到過母愛了。

呵呵，有媽的孩子真好。

我不由自主地把自己代入到了那個身份，阿姨過去之後，接過了秦蓉的羊腿，嫻熟地清洗了起來，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談了起來，半晌，阿姨洗好了腿，又把其他的東西，拿去那邊洗了。

秦蓉本來想幫她，卻被她嫌礙事給攆了回來，來到我身邊的時候，她的眼眶泛紅，看起來哀傷極了。

「咋啦？」

我寵溺地幫她抹掉了眼淚。

秦蓉哽咽道：「你媽說你胃不好，嘴饞，愛吃冷飲，讓我管著點你，如果實在管不住了，就讓你吃一點點，就一點點，千萬不能多，你媽還說你睡覺愛蹬被子，讓我夜裡多注意點……」

都是一些極為細小甚微的事情，可這位母親卻記得無比清楚，秦蓉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才觸動了心弦。

「小天，我覺得當阿姨的女兒好幸福哦。」她倔強地抹了抹眼淚，撲倒了我懷裡，嚎啕大哭，「可是我現在特別想我媽……嗚嗚嗚……」

「唉！」我重重地嘆了口氣，「放心吧，我們會回去的。」

「咣當……」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個聲響。

「不好了，阿姨暈倒了。」

陽小冪刺耳的尖叫讓我渾身一震，趕忙鬆開秦蓉快步跑了上去，那個阿姨已經倒在地上，身體不住地抽搐著，嘴裡不時有白沫吐出來，眼睛往後翻，看上去相當痛苦。

「小天，你快想辦法救救她啊。」秦蓉記得手忙腳亂，不明所以。

幾乎是下一瞬間，一直被我們綁在石頭上的碎發美女也發生了同樣的狀況，很快就陷入了昏迷的狀態。

「媽賣批！」

我憤恨地一拳砸在地上，一定是那毒蘑菇的作用，我又不是大夫，現在還真沒撤了。

「小天，快想辦法啊……」

秦蓉依舊在嘶吼著。

我歉意地聳了聳肩，「我無能為力，只能聽天由命了。」

秦蓉瘋一般撲在了阿姨身上，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可回應她的，只有一陣陣的抽搐，到最後，連抽搐也停止了。

望著她那張仍舊帶著痛苦而扭曲的臉，我苦澀不已，老天啊，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狠心呢？非得讓我們直面死亡。

碎發美女過了會兒，也陷入了昏迷。

我被無能為力的絕望感煎熬著，十分鐘過去了，她們依舊有著呼吸。

半個小時后，呼吸的頻率似乎也沒怎麼減弱，也就意味著，她們沒死。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葉雨，跟我走！」

轉身，我抄起傢伙，帶上懵圈的葉雨朝山下走去。

「小天，你幹嘛去啊？」

「找解藥，不用擔心我們，我們馬上就回來。」

一般情況下，毒物生長的百步之類必有解藥，大自然講究相生相剋，這是我國無數古人總經出來的經驗，再沒有西醫的年代里，我們的祖輩正是靠著那些草本知識，將我們的文明一直傳承至今。

那種蘑菇的碎渣我見過，大概是通體為棕色，背面生著綠藍相間的圓圈形花紋，辨認度相當之高。

很快地，我們便在山下不遠處的一片清理出來的空地里，找到了一個簡易的營地，營地周圍還散落著那種毒蘑菇。

她們倆女的，活動範圍不會太大。

打開頭燈，我們在附近找了大概十幾分鐘，就找到了毒蘑菇的生長地。

它是長在枯木上的，棲息環境比較潮濕，在黑暗裡，還閃著幽幽的光芒。

乍一看，跟鬼火似的，倒也真是嚇人。

「天哥，這百步之內，有四五種植物，我們該選哪一種啊？」

我皺起了眉，乾脆心一狠，「全部帶回去。」

所幸，有了槍械，趕夜路我們也沒多感到害怕，重新趕到營地的時候，已經快要到凌晨了。

兩個女人被搬到了一起橫躺，秦蓉和陽小冪把烤好的肉遞了上來，「你們倆先吃點吧。」

「讓葉雨先吃吧。」

我隨意地應了聲，走向兩女，探了探鼻息，呼吸比我走之前微弱了不少，她們的皮膚正在愈發變得蒼白，甚至都鞥清晰看到裡面的毛細血管。

「她們撐不了多久了。」我喃喃道。

秦蓉湊了上來，憂心忡忡，「沒有收穫嗎？阿姨挺好的人，怎麼就……」

「其實這也怪她們。」陽小冪插嘴道，「一點常識都沒有，越鮮艷的東西，往往越是證明的，我們普通吃的蘑菇，基本都是純色的，或者幾種淡色組合，那麼鮮艷的蘑菇，怎麼能……」

「人在極端飢餓的環境下，是沒有常識，沒有理智的。」

我打斷了陽小冪的抱怨，沉聲道：「我想救她們。」

「可是你怎麼救啊？」秦蓉關切地道。

我緊攥雙拳，陷入了艱難的猶豫。

「試毒。」

「啊？！」

聽罷我的話，眾人都驚愕不已。

「不行啊天哥，你是我們的主心骨，萬一你出點事，我們該怎麼辦？」

「秦晴說的對，天哥，你要為自己考慮啊，我們本來就萍水相逢，能幫到是情分，不幫也說得過去啊，你幹嘛自找死路？」

陽小冪不可置信地摸了摸我的腦袋，「沒發燒啊？怎麼說胡話呢？」

我輕輕拉開她的手，目光澄澈地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秦蓉。

「你怎麼看？」

「我……」秦蓉欲言又止，陷入了艱難的抉擇。

「沒事，你說吧。」

她突然抬眸望向我，真摯地握住了我的手，「我，我相信你自己的選擇。」

「靠！」葉雨直接火了，「蓉姐，你這是把天哥往火坑裡推啊？！」

「先住嘴吧。」我示意葉雨安靜，她雖然相當不忿，但也沒有違背我的意志。

「謝謝你，蓉蓉。」

無條件的信任，才是我想要的。

這就是我喜歡秦蓉的原因，她永遠不需要你刻意去教她怎麼做，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便已經深知我心。

「可是……」陽小冪淚眼朦朧，「你難道就不能為我們考慮考慮嗎？你死了，我們可怎麼辦？」

「我不會死！」

沒來由地，我竟生出了這股子自信，搞得連我自己都有點害怕。

陽小冪還想說什麼，卻把秦蓉給拉住了。

「算了，由著他吧。」

「唉！」陽小冪默默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秀眉緊蹙，「願上帝保佑你！」

「好了，那就這樣。」我從兜里掏出了那顆對比的蘑菇，砸吧了兩下嘴。

「再吃之前，我有些話要說，我並不是什麼聖母，我只是拼本心做事，我相信我的心靈，有些事，一旦做了錯誤的選擇，就要用終生來後悔和愧疚。」

「我不想在那些後悔和愧疚中埋葬我的餘生，我要救她們，如果我暈倒了，你們分別把那幾種草藥搗碎了餵給我。」

話落，我一口將蘑菇給吞了。

嗯？味道不錯，有點像土耳其烤肉。

可當它進入胃部后，一股恐怖的灼熱感瞬間席捲了我的全身，我感覺全身熱血沸騰，直往腦子裡沖，隨後眼前一片空白，不省人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醒來時，眼前是一張絕美的俏臉，好喜歡，我的蓉蓉。

咦？她怎麼赤條條的？

還有那邊，還有好幾個蓉蓉，她們都赤條條，完美地暴露在空氣中。

「來啊，過來啊！」

她們朝我搔首弄姿，媚態畢露，我的腎上腺素直線飆升，當即起身，朝著她們沖了過去，「蓉蓉，我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