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大型『狗咬狗』現場

沒有情感紐帶的同盟，是極其脆弱的，就像是個『互害型』的小社會，一旦有利益紛爭，將會土崩瓦解。

更何況是生命的威脅。

一些膽小的，當即開始出來指證，有了人開頭，開始告密者，爭先恐後，很快，有五個人被孤立了出來，他們戰戰兢兢地站在那兒，腿肚子打著顫，恨不得給我跪下。

「好，好得很！」

我掃視了那五個人，大多都是熟面孔，有三個人是我們那個公司的，其餘兩人皮膚黝黑，手上長滿了繭子，皮膚有長期被海風吹拂過的溝壑，我估計是倖存的海員。

「葉天，求求你了，看在我們是同事的份上放過我們吧……」

其中一個國字臉的傢伙，真的就那麼跪在了我的面前，眼淚都流了出來，我記得他好像是採購部的，似乎還是個什麼主管一類的存在。

他領了頭，那幾個人都給我跪下了。

秦蓉她們被一些爭著獻殷勤的傢伙給放了，一個個跟大爺都伺候似的送到了我旁邊，這一幕，連她們都自己都沒想到。

這些先前還兇狠無比的傢伙，在一把槍的威逼上，竟全部都成了孫子。

「葉哥，其實我們早就看不慣范建這個傢伙了，您殺了他，我們都支持……」

之前，跟著丁大力反對范建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跟我套起了近乎。

不過看著他那張諂媚的笑臉，我覺得很噁心，旋即面色一沉，「滾一邊去，老子不吃你這一套，再敢亂逼逼，第一次先崩了你！」

那貨嚇得往後狂退，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看到那樣子，實在想笑，突兀地想起了人性這個玩意，曾經網路上有很大一部分憤青，批評國人的劣根性，說危難時刻，誰都不願意當出頭鳥，而寧願看著所有人都死。

譬如，說的最多的是當年金陵大屠殺時期，三五個日本兵驅趕著兩千個平民去坑殺，只要他們一起反抗，結局就能改變。

這些話未免有點太自以為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其實，人都是怕死的，不止是國人，又譬如現在，我這把槍里的子彈，不足以殺光他們所有人。

但，在他們擊倒我之前，肯定會有幾個人付出生命的代價，沒人敢冒險，所以，他們只能屈服。

我正好是抓住了這個弱點，不過我可沒打算把他們全弄死，那太便宜他們了。

況且，其餘人跟我沒仇，我的目的只是范建一人。

「喂……」

我指了指那個剛才嬉皮笑臉的中年人，「你剛才說你狠范建，是真的嗎？」

那人愣了愣，當即連連點頭，痛斥著范建往日的暴行，言辭之激烈，語氣之誠懇，說得跟真的似的。

「好，既然如此，我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說罷，我一腳將范建給踢到了那人前面，「來吧，開始你的表演。」

這個人是人精一類的存在，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圖，深吸了口氣，掄圓了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范建的臉上，「你個狗東西……」

這個傢伙挺會罵人的，反正打起了人來，一點兒也不含糊。

「魏勝利，你……你給我等著，有種你，你今天打死我……要不然……」

范建一句話沒說完，又被魏勝利給扇到在地，肥厚的臉上血跡斑斑，已經徹底腫脹了起來，看上去，森然可怖。

「狗東西，都這個節骨眼，還跟我耍大佬脾氣，我打死你……」

狗咬狗，一嘴毛，我樂得看這種場面。

不過為了確保不出什麼意外，我讓秦蓉和陽小冪他們先出去，只讓葉雨和尼克留下。

秦蓉憂心忡忡地看了我一眼，讓我小心點，就走掉了。

陽小冪則眸光含淚，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對我說，可最後卻只化作了一絲微笑。

他們走後，我放開了許多。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不太想讓女人們看到我有些『卑鄙』的一面。

當然，若是換了以前，我是不屑於這麼做的。

她們走後，我將槍指向那些個暫時僥倖的群體，」喂，你們還站著幹嘛？」

大家都不是傻子，范建已經被揍了，還有那五個發泄，當下，一伙人沖了上去，將那五個人頃刻間就虐哭了。

尼克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其實，這個遊戲一點兒也不好玩。」

「我開心就好。」

我淡淡地回應了一句，看著大型狗咬狗現場，心裡的戾氣總算是舒緩了不少。

「啊……范建暈過去了……」

魏勝利那邊解決了麻煩，大口喘著粗氣，坐在旁邊喘著粗氣，臉上寫滿了惶恐，但為了在我面前表現地鎮定自若，大氣凌然地道：「垃圾玩意，平時牛逼哄哄的，這麼不經打……」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繼續欣賞著『狗咬狗』大戰。

恰在這時，顧曉從外面跑了起來，急匆匆的樣子。

「有什麼事嗎？」

我的心中響起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顧曉站定，喘了兩口道，「秦小姐讓你差不多得了，狗咬了人一口，我們沒必要咬回去……」

「好的，我知道了。」

其實，仔細想想確實聽無奈，不過不給這些王八羔子一點教訓，我心裡著實過意不去。

顧曉『嗯』了一聲，作勢要回去，正當她途徑范建身邊時，那貨竟以一種令人悚然的速度爬了起來，一個鎖喉扼住了顧曉。

「特么的，別過來啊，不然老子弄死她！」

這一幕，沒人能料到。

我感到一陣惡寒，我怎麼又大意了呢？范建可是影帝啊，我剛才就應該上去補刀的。

「范建，你別亂來啊，老子的槍子可不長眼……」

「你開槍啊。」范建大喊，「你開啊……」

他很巧妙地把腦袋躲在顧曉的後面，以我的射擊手段，根本就沒把握一擊斃命。

「尼克……」

我求助般地看向他，你可早就已經在預判射擊方向，不過他最後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抱歉啊，那個男人躲的太好，我也沒辦法。」

范建陰險地笑了兩聲，挑釁似的沖我們吹了吹口哨，一直往東北角的角落裡退。

「別過來啊，都特么別過來……」

顧曉已經嚇得嬌軀震顫，一臉不甘地望著我，那眼神我見猶憐，分明是在等待我的救援。

想起往日她勤勞的樣子，我怎麼忍心？

「范建，你要是敢殺害她，老子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范建對於我的威脅，不為所動，一直顧著往那角落裡潛行，我突然有點不安的感覺，難道那地方藏著什麼東西嗎？

想到這兒，我讓尼克過去看看，可就在這時，范建猛然將顧曉給推了一把，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轉身滾進了草叢裡，跟條老鼠似的，游躥到了東北角落。

「不好，快開槍！」

尼克驚恐地大叫，我剛扣向扳機，可終究是遲了，只見范建『嚯』一下轉身，手裡已經多了一把微沖。

「狗東西，居然在這地方藏了槍……」

我傻啊，應該從第一次就發現端倪的。

范建喪心病狂地大笑了起來，以一副關愛智障兒童的樣子看著我，「葉天，你不會以為有隻有先前那一個依仗吧？」

「老奸巨猾！」

我咬牙切齒，勃朗寧手槍精準無誤地瞄準了他，「不過老子今天要是看看，到底誰的子彈快？」

范建冷哼一聲，「我可沒興趣跟你決鬥，你走吧，帶你的朋友一起走，我們的事情，今天就一筆勾銷怎麼辦？」

「你說勾銷就勾銷啊？『我暗暗攥緊了拳頭。

「那隨便你，大不了魚死網破……」

本來穩定的趨勢，發生了變化，還在揍人那些傢伙，頓時倒向了范建。

畢竟，微沖比勃朗寧手槍要強大……

「嘿嘿，我就知道老大你不會有事的，哼！葉天，你被騙了吧，我和老大剛才演戲呢……」

「演戲？」

「對啊。」魏勝利財諂媚地大笑著，不過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完全凝固在了臉上。

因為，後腦勺已經有一把槍抵住了。

「嘿嘿，建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汪精衛知道嗎？我是曲線救國啊，就是想打入敵人內部……」

「砰！」

魏勝利臨死前仍舊是那副諂媚的笑容，只不過隨著生機流逝，漸漸變得扭曲，令人生怖。

「老子最恨牆頭草了！」

接二連三有人殞命，全場的人都噤若寒蟬，我的手心裡握滿了汗水，神經緊繃到了極點，旁邊的兩個同伴也好不到哪去，但馬上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我不是有個手雷嗎？怕什麼？

儘管是假的，但至少范建不知道。

「范建，我覺得你剛才說的在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繼續統治你的人，我們走了。」

范建怔了怔，點了點頭，「趕緊滾吧，下次見面，就是你死我活。」

「老子才不想跟你再見面呢。」

我啐罵了一句，給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一行人趕忙跑出了營地，秦蓉和陽小冪她們已經等得慌了，紛紛期許地迎了上來。

「你們都沒事吧？」

「除了驚嚇，沒什麼事。」秦蓉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你個死小天，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放心，我沒跟你生孩子之前，我是不會掛掉的……」

「臭小子，沒個正行。」

「……」

如此溫馨的一幕，讓我沉浸到了短暫的幸福當中，就在這時，尼克突然道：「快，趕緊走，快點！」

「咋的啦？」我有些鬱悶，「不跟范建都談妥了嗎？」

尼克急不可耐，拉著我頃刻間跑了出去，「別啰嗦了，來不及解釋了！」

見此情景，我招呼著大家趕緊逃跑，然而，逃離那個狗洞還沒多遠，身後響起了一陣咆哮，以及……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