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人肉誘惑

氣氛驟然變得詭異。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口含戰術手電筒，雙手緊握武士刀，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徐徐朝那條黝黑的走廊探去。

女人們待著火堆旁，手拉手擠在一起，噤若寒蟬。

五米、三米、一米……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古怪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乍一聽，好像是一個小女孩在哭。

難道是諾諾？

不！這門緊鎖，諾諾怎麼會在裡面？

「砰！砰！砰！」

我甚至都能聽見自己因為緊張而心臟劇烈的跳動聲。

但，身後是一群信賴我的女人。

我，別無選擇。

「什麼東西？」

「咣！」我一腳踹開門，迎面是一個大木櫃，柜子門正在被從裡面敲得震天響。

地上厚厚的塵土上印著一串小小的腳印，最後消失在柜子前。

特么的，難道真的是諾諾？

「諾諾？是你嗎？」我高聲問道。

「爸爸……」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趕緊拉開木櫃，諾諾驚慌失措地鑽進了我懷裡，痛哭流涕。

「媽媽，媽媽不要我了！」

那一刻，我突感心痛難耐。

「沒事，爸爸要你。」

「嗯嗯！」

諾諾緊緊抱著我，下一瞬間，竟打起了呼嚕。

睡著了？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寵溺地颳了刮她的小鼻子，將她抱了起來。

突然，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我全身震顫。

這種潛意識裡的父愛是怎麼回事？

我為何會變成這樣？

「葉天，出什麼事了？」

秦蓉怯生生地走到走廊前，沖我大喊。

「沒事，是諾諾。」

我快步走了過去，心中思緒萬千，諾諾一直說媽媽，聯想起昨晚搭救我們的騎虎女，黑暗中隱約的曲線輪廓，倒是跟照片上的女主人有七八分相似。

難不成，諾諾媽媽真活著？

不對！這座荒島雖然神秘，但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林子有枯枝爛葉、這座屋子有腐蝕痕迹……這都是時間作用的結果。

這一家人身上，或許發生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

「諾諾還活著，實在太好了。」

秦蓉趕忙將她接了過去，放在地火堆旁，在黃菲菲的配合下，餵食了她一些水。

諾諾鼾聲震天，依舊不肯醒來，吹著嘴皮子，那憨態可掬的樣子反而給大家增添了幾分輕鬆感。

「這小孩真可愛，我以後也要生一個……」柳妍輕輕地戳了戳她的臉蛋，整個人簡直被萌化了。

其他女人都圍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她。

「很難想象，她已經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奶奶了。」

「喂，你很破壞氣氛哎……」

「……」

天色暗淡，風暴愈發地猛烈，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

看來，今晚必須得餓肚子了。

「冪姐，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

幾個女人相繼進入了夢鄉。

秦蓉和黃菲菲靠在一起，諾諾頭枕著秦蓉的大腿，腳放在黃菲菲的膝蓋上，睡得昏天暗地。

我不斷地填著柴火，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等女人們都睡熟之後，付佳爬了起來。

她款款走過來，坐到我旁邊，目光冷峻。

「你又想說什麼？」我苦笑道。

付佳眸光收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明明有自知之明，為什麼卻總要我來提醒你？這個小女孩太古怪了，我們不應該帶著她。」

「哦，所以呢？殺了，還是拋棄？」我冷笑斐然。

「你那是什麼眼神？」付佳憤怒地看著我，「我只是提供一個活下去的思路，你不必在內心裡把我當作十惡不赦的人。」

我冷嗤一聲，沒有理她，自顧自地撥攪著火堆。

付佳不肯放棄，繼續道，「你有沒有想過，她是……是現成的食物，反正這小孩本就不應該活在這世上，她是怪物。」

她竟然想吃人！

我下意識往邊上退了退，重新打量起這個高傲的女助理，模樣清秀，氣質非凡，為何心底里會誕生出這種荒誕的想法？

「你還這樣看著我……」她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悠悠地道，「你說她是怪物，那你這種想吃人的東西，算什麼？」

付佳急了，辯解道：「我只是想活下去啊，我們都餓了一天了，她跟我們無親無故……之前，范建他們也吃過人肉，當時，好些人都吃了呢。」

「畜生！」我厲聲呵斥，目光寒冷到了極點。

付佳怯懦地低垂下了頭，氣勢突然又變得溫和。

「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太餓了，你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忍受過這種痛苦。」

我凜然一笑，「那我且問你，當時，范建分你人肉的時候，你吃了嗎？」

付佳如臨大敵，嬌軀狂顫，聲若蚊蠅，「沒……沒吃。」

「范建分你人肉你沒吃，如今卻攛掇我吃人肉，我在你心裡是有多邪惡啊？」

「我……」付佳啞口無言，沉吟了片刻，捂著肚子起身，「對不起，當我今晚沒來過。」

隨後，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睡好。

我長嘆口氣，付佳的心靈已經接近扭曲了，很容易發展成危險分子，指不定能搞出什麼幺蛾子，看來，我以後得多留個心眼了。

半夜時分，秦蓉又起身替換我守夜。

對此，我感到十分溫暖，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我能感覺到她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至少，對我沒那麼厭惡了。

「那好，有事情隨時叫我。」

睡下之後，我心情久久不能平復，這些女人都沒個自覺性，以後看來，我必須得分配各自的任務。

就拿守夜來說，長期的熬夜和緊張的生活，我明顯感覺身體有些吃不消了，以後得責任到人，這樣每個人都能得到休息時間。

睡下沒多久，我就被秦蓉叫醒了，她神色匆匆，其他女人都顯得特別怪異。

「怎麼啦？」我好奇地追問。

秦蓉說付佳和龐娟一起去上廁所了，可是到現在都沒回來，女人們害怕，不敢去尋找。

「她們去了多久？」我覺得事有蹊蹺，心神沉浸。

「大概有半個鐘頭了。」秦蓉道。

「去哪了？」

「走廊裡面。」

我打開手電筒往裡探了探，注意到倒數第二間房門開了一條縫，不出意外，她們應該去那間屋子了。

一定付佳這個不讓人省心的臭女人，上廁所是假，怕是另有所圖。

「你們別亂動，我去看看。」

我帶上刀，打著手電筒慢慢走了過去。

「付佳，龐娟，你們在哪？」

沒人答應。

「付佳……龐娟……」

依舊沒人答應，到了門前，我首先用手電筒探照了一下，昏黑的環境下，一張木頭椅子上坐著一名男子，一身皮衣，身材魁梧。

而付佳和龐娟則蹲在他的腳邊，窸窸窣窣，也不知道在幹嘛。

「喂，你們倆在幹嘛？」

我氣呼呼地開門沖了進去，沒想到那兩個人一點反應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