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情花之毒
黑暗如潮水般湧來,不知下落了多久,我聽到了清晰的流水聲。
地下暗河?
「噗通!」
落水聲接二連三的傳來,我抱緊了秦蓉,身體終於也觸到了水面。
一股湍急的水流頓時穿得我七暈八素,河水冰涼刺骨,身體不受控制地左右搖擺。
「砰!」
側腦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我頓時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夢魘!無盡的夢魘!
恍惚中,我聽見了女人嚶嚶的哭聲,強烈的求生意識支撐我想要醒來,但眼皮就像是被膠水粘住似的,明明能感覺到周圍的風吹草動,卻怎麼也睜不開。
鬼壓床嗎?
我鼓足了勁,身體卻動彈不了分毫。
女人的哭聲愈發強烈,她好像以為我死了,哭天搶地搖晃著我,最後失魂落魄地趴在了我的肩膀上。
首先是一股冰冷的觸感,接著是溫熱的兩坨柔軟……
她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著,或許是因為悲傷,由或許是因為寒冷。
我分辨不出!
就在這樣的煎熬中,我又沉沉地睡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強烈的炙熱感烘烤著我的皮膚,我猛然恢復了意識,感覺好像自己被什麼拖著前進,睜開疲憊的雙眼,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
秦蓉!
她好像瞬間蒼老了七八歲,髮絲散亂地蓬在頭頂,面如死灰。
而側面是一雙雙滴溜溜轉動的大眼睛。
「咦?」黃菲菲好奇地打量著我,突然捂住了嘴巴,淚流滿面,「你……你醒啦?」
「哎,天哥醒了!」
她急切一聲吼,目光獃滯的秦蓉嬌軀微顫,機械般垂眸,目光中已全是柔情。
「唔唔……」她抬手擦了擦眼淚,不可置信地蹲下來,示意前面的人把我放下。
「葉天,你感覺怎麼樣?」
「沒,沒事。」我艱難出聲,那嘶啞的嗓音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樹枝和藤蔓綁成的簡易擔架上,前面拖著我的原始人都跑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我們。
「你……你……木事吧?」
她們生澀的漢語逗得我想發笑,一笑卻又扯得渾身刺痛。
「算了,還是讓他別說話了。」
我下意識地掃過所有人,陽小冪、蕭晴淓、柳妍,她們都在,只是原始人,怎麼少了一個?
「她怎麼了?」
我遞給秦蓉一個詢問的目光,秦蓉抹了抹眼淚,眾女也都低垂下了腦袋,暗自啜泣。
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
她可能已經……遇難了!
「好了,你先別操心那麼多了,好好休息吧。」
接著,秦蓉跑到旁邊的一條河裡,蘸了濕布,又跑回來給我擦拭面部。
這麼殷切的她,確實讓我大為震驚,多像一個溫柔的妻子啊!
原來,她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喂,你偷笑什麼?」秦蓉嬌嗔道。
「幸福唄,咳咳……」
唉!真是事易時移,沒想到現在連說句話都會引動胸腔劇烈顫抖,上氣不接下氣。
「好了,別說話了。」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囑咐我再睡會兒。
我微微頷首,眼神流轉間,大致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兩面宛如刀削般的懸崖天塹,直插雲霄,其上雲霧繚繞,望不到頂部。
是處峽谷。
身邊這條河從幾百米之外的一個洞窟里流了出來,應該就是承載我們的那條地下暗河。
河水緊靠著左側的崖壁,右側是平整的草地,再往後則是一片小樹林,草地與林地相間的地域,山花爛漫,香氣撲鼻。
乍一看,宛如置身於仙境。
鳥語花香中,我撐不住疲憊的身子,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置身於一間背靠著兩顆大樹搭建而成的庇護所里,身下是綿軟的茅草,女人們坐在門口,守著火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我依稀聽見,我們好像從山谷中出不去了。
「唔……」嘗試著起身,我的身子好了許多,基本可以應付日常的活動了。
黃菲菲眼尖,立刻發現了我,關切地跑了上來,「你怎麼起來了?」
作勢就要扶我。
我微笑著擺了擺手,「除了有點虛之外,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真的嗎?」秦蓉狐疑地看著我,「當時你撞到了大腦,可把我們給嚇壞了。」
我摸了摸依舊有些刺痛的側腦,慶幸上天手下留情,當時那種力道,倘若是撞到了天靈蓋或者後腦勺,估計我已經一命嗚呼了。
「嗯嗯,我真的沒事了。」
說著,我朝女人們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們的照顧。」
女人們向我綻放笑顏,說互幫互助本來就是應該的,我如今好了,她們也不會那麼慌了,就相當於有了主心骨。
我已經成了她們的主心骨嗎?
心中暗自欣慰,這或許是最值得高興的事吧,我已經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不過你們運氣可真好啊,居然都沒怎麼受傷?」
對於這點,我驚愕不已。
「誰說的?」黃菲菲撩起了自己的褲子,膝蓋上方有一道觸目驚心的擦傷,但已經結痂了。
「額……好吧。」
我嘴角狂抽,秦蓉解釋道,「其實大家的傷都比較輕,我當時要不是被你護著,估計撞到腦袋就是我了,還有,並不是所有人都幸運,其中一個原始人就沒了。」
「沒了?」我驚愕地道。
黃菲菲搶著解釋道,「是的,我最先恢復意識的,河灘上根本就沒看到那一位的影子。」
難道是死在了地下暗河中嗎?或者被什麼水生物給吃掉了?
我心中難受,她堅定地跟著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沒想到卻落得這麼個結局!
「我對不起你們。」我走到三個原始人面前,安慰地拍了拍她們的肩膀。
她們獃獃地看著我,眼眶裡噙滿了淚花,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剛硬的外表下,其實也藏著一個溫柔的心。
看到這裡,我愈發地難過,不覺眼眶濕潤。
「放心吧,我一定帶你們去外面!」
跟她們相處了這麼久,大伙兒都把她們當朋友了,我覺得有必要給她們取個名字。
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來合適的。
蕭晴淓說這件事交給她,我昏迷的這五天,她和原始人走得最近,還教了她們許多基本用語。
四個人在那一商量,很快選出了自己的名字。
短髮那位叫秦晴,她喜歡秦蓉的姓氏,取了蕭晴淓的中間一個字。
梳著臟辮的那位叫葉雨,她是當時最先決定跟隨我的,也是這四位中的老大。
剩下那位豎著衝天辮的叫美麗。
原因是大伙兒聊天的時候,說她是原始人中的最好看的。
「呵呵……這樣也行?」
看來,原始人也有中二氣質。
「給她……也去割命自拔(取個名字吧)?」葉雨哀傷地指了指河面。
大夥的悲傷情緒又被勾動了,我拍了拍胸脯,「讓我去吧,就叫曇花吧。」
「為什麼?」秦晴的學習能力最強,她說一些短句已經可以發出純正的音了。
「她就像最美麗的曇花,卻轉瞬即逝,就當是永遠的緬懷吧。」
逝者已逝,生者當自強。
這座山谷雖然綿長無垠,暫時找不到出路,周圍也沒什麼大型肉食動物的痕迹,是個很好的聚居地。
我們一商量,決定暫時先住在這兒。
河裡有豐富的漁業資源,山林還生著大量的熱帶果實,一眼望過去,就能看到香蕉和菠蘿。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我們加固了庇護所,在周圍圈起來籬笆牆。
籬笆牆外圍我還準備安置一排「拒馬槍」。
就是古代城門前放置的那種尖刺狀物體,可以有效防止敵人騎兵的衝擊。
不過,這是個大工程,需要循序漸進。
晚上,我們烤了魚,摘了大量的果實,大家吃飽喝足,難得的開心,由黃菲菲和柳妍兩個青春無敵學生妹牽頭,載歌載舞,儼然一副篝火晚會的雛形。
歡快的氣氛,驅散了長久以來的陰霾。
我坐在旁邊,美女美景,現在要是有美酒就更好了。
「嘿,你幹嘛呢?來,跳支舞唄。」黃菲菲突然俏生生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下意識地看向旁邊捧著一根香蕉吃的秦蓉,她微微一愣,笑道,「你看我幹嗎?想跳就去跳唄。」
「哦。」我滑稽地縮了縮脖子,起身去跟黃菲菲跳舞。
那些女人們都圍了過來,把我攏在最中央,形態各異的玲瓏曲線,高低不同的魅人玉巒,惹得我呼吸急促,氣血翻騰。
晚些時候,舞蹈完畢。
柳妍悄悄拉著陽小冪跑去了籬笆牆外,看樣子,是去上廁所了。
「喂,你們小心點啊,別走遠了。」
「知道了。」
我看著她們跑出去了十多米,然後蹲在了草叢裡。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又手牽著手跑了回來。
我長鬆口氣,總算沒出什麼意外。
夜色深沉,大伙兒相繼準備睡覺。
陽小冪一個起身間,突然身子一軟,栽倒在地。
「喂,你怎麼啦?」我忙不迭將她攬在了懷裡,陽小冪的俏臉已經面無血色,嬌嫩的紅唇,變成了一片紫色。
「陽小姐,醒醒啊,快醒醒!」
「呀!」柳妍突然捂住了嘴巴,驚愕道,「會不會之前被那一株花給扎的?」
原來,剛才上廁所的時候,陽小冪被一株奇特的花給扎了下,起初並未感到不適,就也沒當回事。
「快,帶我去看看那朵花。」蕭晴淓急切地道。
柳妍帶著她去了先前上廁所的地方,接著,兩個人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蕭晴淓的俏臉微紅,神色卻變得古怪起來。
「怎麼樣?有發現嗎?」
「那是情花。」蕭晴淓頓了頓,「我只在一本圖書館的線裝書上看過,毒性很強,如果沒有得到有效救治,一個時辰內必死無疑。」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時不時往我身上瞥,似乎,對於這種劇毒,並不怎麼擔心。
這倒是讓人好奇了,我忙問道,「那該怎麼救治?」
蕭晴淓緩緩道:「需要用雄性荷爾蒙中和。」
什麼意思?
我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你怎麼這麼笨啊?就是要那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