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吞雲吐霧
既然謝凌已經準備親自出手懲戒，我也就不再為臭嘴道士的惡言感到憤怒了。
相反，我現在甚至還有點可憐他起來。看他的年紀應該也有三十多了，能在這個年齡凝聚出真氣證明他的確有修道的天賦。
一旦被真氣反噬，運氣好道行被毀，運氣不好，七魄肯定受損。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主體外精神，七魄主體內精神。真氣反噬傷不了三魂，卻能傷人的七魄。
隊伍前進的很慢，看來裡面的審查考核一定很嚴格。我默默統計著，從考核大廳出來的道士里似乎沒有一個成功晉級的。
他們個個神情沮喪，走過我和謝凌身邊的時候又露出鄙視的樣子，說著嘲諷的話。
陰人由於經常和死人打交道，難免受到死人怨氣的感染，所以性格也多少有點扭曲。嫉妒心強，喜歡幸災樂禍，見不得別人的好。
只有那些隱居在道統里不出世的高人，或者像柳老道那樣看破紅塵的才能做到心如赤子。
謝凌都不能免俗，她的性格缺陷也很大。雖然不至於惡言惡行，卻是個睚眥必報的主。臭嘴道士敢當眾猥褻她，罵她是個小白虎，這不是廁所裡面打地鋪，離屎（死）不遠了嗎？
忍你我可以很久，殺你我只需要一秒鐘，這才是我的尊上，我的謝凌。
終於輪到臭嘴道士進去接受考核了，在他後面是黑袍女人，黑袍女人之後就是謝凌和我了。至於我身後，也早排起了長龍。
臭嘴道士走到考核大廳門口站定，清了清公鴨嗓子，咬著字眼說道：「嶗山道士丁方寸，請求進行陰術考核！」
他這話一落地，立刻引起全場嘩然一片。
就連那些晉級失敗后準備離開白虎堂的道士，在聽到他這句話后也立刻轉身回來了。
和謝凌猜測的一樣，臭嘴道士果然想憑修為直接取得優秀級陰人身份卡。
臭嘴道士喊出這句話退回院中，與此同時，考核大廳裡面立刻走出來三名考核官。
為首的是個中年美婦，穿著一身七彩斑斕的戲袍。左邊是個神色冷漠的黑衣年輕男子，右邊是個國字臉的忠厚老男人。
「很好，這三個月以來你是唯一一個申請陰術考核的陰人，希望你能拿出和你的勇氣相襯的實力。按照白虎堂的規矩，考核通過直接頒發優秀級陰人身份卡，考核失敗立刻離開南州。」
中年美婦說話的時候，身上的七彩戲袍無風自動，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我丁方寸既然敢來申請，就不會讓三位考官失望。」臭嘴道士底氣十足的回應，大有不是猛龍不過江的派頭。
陰術考核不在室內進行，而是在白虎堂後院的鬥法台。
當下在場的陰人齊齊跟著三位考核官走向後院，一邊走一邊議論紛紛。
「想不到今天還能看到陰術考核，此行不虛啊。」
「嶗山道士很厲害么，我看他的真氣品階似乎並不高。」
「二品就足夠通過考核了，陰人聯盟對於咱們道士素來寬容。」
「只是這人似乎品行不咋地啊，剛才還罵人家小白虎呢。」
「廢話，陰人看重的是道行，誰管你品行，只要不做違法亂紀的事就行。」
……
呵呵，他們的議論讓我聽的心頭火大。
對於我和謝凌這樣明顯看起來實力不行的，他們加以鄙視、嘲諷。
而對於臭嘴道士這樣敢提出陰術考核的陰人強者，他們又紛紛為他遮掩奉承。
鬥法台高兩尺，直徑約二十米。由漢白玉和玄武岩鋪成，一黑一白組合成太極陰陽魚圖案。
臭嘴道士上台之前，先對著在場的陰人很裝逼的拱了拱手，然後才施施然邁步走上鬥法台。
「尊上，三位考核官都在台上盯著，等下你有機會出手嗎？」我有點擔心問謝凌。
「不好辦，我只算到臭嘴道士肯定會催發真氣亮招子，卻沒想到會在陰陽魚的鬥法台上演示。陰陽魚不畏五行之力，我的庚金命理氣場沒用。」謝凌鬱悶的說道。
「要不，咱們就先把這口氣忍了吧？」
「忍？不存在的。我就是拼著和陰人聯盟撕破臉，也不會放過丁方寸這個雜碎。」
「尊上，大局為重。你要是實在氣不過，咱們可以等離開陰人聯盟總部之後偷偷下手。」我繼續試圖勸說謝凌。
「我謝凌報仇，從不隔夜。」謝凌把話說死。
好吧，這時候我知道無論我再怎麼勸她都沒用了。
對於陰術考核，別的陰人我不知道，道士的考核內容我倒是清楚得很。
道士考教的是對真氣的掌握水平，當然，不是要你用真氣殺鬼，也不是畫符念咒。雖然畫符念咒也能體現出真氣的水平高低，但是觀賞性太差，而且別的陰人也未必能看得懂裡面的玄妙。
道士考核的主要是道門戲法。
不論你嶗山道士，還是茅山道士，只要是道士肯定都會一些道門戲法。
道門戲法自古就有，只可惜在末法時代許多大戲法都失傳了，流傳下來的只有小戲法，諸如九連環、仙人栽豆、吞雲吐霧等。
小舅的活色生香也是道門戲法的一種，用真氣左右別人的五感產生幻覺，把白水幻化成各種飲料。
通過身邊人的議論我現在已經知道美婦主考官的身份了，她叫藍彩霞，是個苗疆巫蠱神教的高階祭祀，很多年前就來南州發展。
巫蠱神教雖然修行的不是真氣，卻也有類似的秘術修行。所謂一法通萬法通，見多識廣的藍彩霞有資格做道士考核的主考官。
「請問道友準備展示哪種道門戲法？」藍彩霞問道。
「吞雲吐霧。」臭嘴道士丁方寸自信滿滿的說道。
這個戲法中規中矩，我也會，只是我的真氣只有一品，噴出來的煙霧很淡。
藍彩霞宣布考核開始后，臭嘴道士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原本醜惡的相貌，因為精神高度集中，顯得越發磕磣了。所謂相由心生，臭嘴道士驗證了這四個字。
等他默默運功完畢，嘴巴張開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吸氣的聲音很響，好像風箱一樣發出呼呼的顫鳴。
吞氣入腹之後，臭嘴道士立刻把嘴巴閉上，開始觀想煙霧的形態。
按照我對這個戲法的理解，臭嘴道士大概要觀想一分鐘左右才會從七竅中依次噴出煙霧。
這時我轉頭去看謝凌，只見她的臉色比臭嘴道士的還要凝重。長長的睫毛下，可愛的大眼睛里不斷的有異色神芒流轉。為了不引人矚目，謝凌壓制了庚金命理氣場的爆發，只是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了。
一分鐘很快耗盡，臭嘴道士觀想完畢，張開了嘴巴。從我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的嘴巴里已經蘊滿了煙霧，只要輕輕吐出來就行。
然而就在他準備吐霧的那一瞬間，謝凌輕聲念出兩個字。
「不言。」
這兩個字剛出口，臭嘴道士就立刻把嘴巴緊緊閉上了，臉上露出一抹慌亂的神情。
現在真氣已經在他體內完全演化成濃密的煙霧，要是不能吐出來，必然遭受真氣反噬，於是臭嘴道士準備把煙霧從鼻子里噴出來。
「不味。」謝凌再次發聲。
臭嘴道士身子一晃，面色大變，只好把煙霧試著從兩耳噴出。
「不聞。」狠辣的謝凌又念出兩個字，封閉了他的耳竅。
這下，臭嘴道士只剩下最後一竅可用，那就就是眼睛。
這時候他的臉已經憋成了豬肝一樣，要是再不能把真氣幻化的煙霧從眼竅中噴出去，肯定會遭到非常嚴重的真氣反噬，就是命喪當場也毫不奇怪。
不行，我必須阻止謝凌。
一旦讓她念出「不見」二字，臭嘴道士就完犢子了。
雖然臭嘴道士用污言穢語猥褻謝凌，可畢竟罪不至死，謝凌現在用的手段可是把人往死里整啊。
眼瞅著她嘴巴微啟就要吐字，我非常果斷的掰過她的腦袋，送上了一個吻！
好甜，好美。
同時我也覺得自己好齷齪，好背德。
還好，周圍的人都在盯著鬥法台上的臭嘴道士，沒人注意到我的行為。
我沒敢吻太深，淺嘗輒止，可是看謝凌的樣子似乎已經完全懵了。
「徒弟，剛才是你在舔為師的嘴唇嗎？」她忽閃著大眼睛問我。
「尊上，那不叫舔嘴唇，那叫吻。」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可真夠無恥的，我才多大啊。」
謝凌冷哼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