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紅魂索命
謝凌說我一表人才，倒是說的一點都不錯。
我本來就不醜，只是皮膚略微有點黑。吞了白如霜的內丹之後，這唯一的缺點也漸漸消失了。不僅皮膚如玉石般光潔，氣質上也變得高雅許多，和從前土裡土氣的農家少年相比，好像換了個人一樣。
狐狸精都是顏值派，在白如霜內丹的改造下，我鏡子都不敢多照了，生怕一不小心愛上了自己，嘿嘿。
至於內丹的最大作用，主要體現在我對道法修行的感悟上。
小舅說，白如霜渡劫失敗斷掉的只是生機，八百年的道行絲毫無損，全部藏於內丹中。正因為如此，我的修行進境遠超常人。
拿畫符來說吧，要想畫出第一張行雲流水，神氣兼備的靈符，沒有幾個月的苦功是不可能做到的。靈符不僅筆畫多，每一筆還都有各自的神威，對應的神明也各不相同。畫符的時候對於修行的心境，對於道意的表達要求都很高。
可我只用一天就做到了。
我畫的第一張符叫天師鎮宅符，可以放在家裡保平安，驅邪避穢。畫完后謝凌當場震驚，就拿給柳老道看。
柳老道看了先是半晌不語，最後長嘆一口氣在符紙上寫了八個字：天生道心，自帶修行。
其實我哪裡有什麼道心，還不都是白如霜內丹的緣故。小舅不讓我和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我自己當然也不願意揭開這道心頭上的傷疤。
轉眼時間過了大半年，我每日跟著謝凌用功苦讀道藏。只想著儘快把道法學全，去世間修行積累功德，為白如霜謀取生機。
等她復活后我想問問她我到底哪裡好，她為什麼會對我一見鍾情，又為什麼情深如此。
以白如霜的美貌，若要靠天地婚約分擔虧欠的功德，願意獻身的男人多的去了。我不是楊過，她沒有必要為我誤了終身。
在歸雲觀的大半年的時間裡，柳老道和謝凌都沒有接到什麼生意。他們的本事主要是殺鬼驅邪，現代社會鬼祟可是個稀罕物，三年不開張都很正常。
而且歸雲觀地處那麼偏，知名度肯定不高，柳老道又要價死貴。
我倒是沒閑著，經常去附近幾個村裡作法事超度亡魂。這種事以前都是柳老道親自去做，他也不收鄉民的錢，算是盡地鄰之誼。我來了之後，他就由我全部代勞了。
渡亡魂可以積累些許功德，儘管很少，但是只要想到功德每增加一分，距離為白如霜凝聚生機就近一步，我就很開心。
去了幾次后，歸雲觀的香火突然變得旺盛起來。來燒香的都是些大姑娘小媳婦，男的幾乎沒有。
對此，謝凌很不滿。
說她們壓根不是來燒香，而是為了看我。謝凌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醋意十分明顯。她已經十三歲了，半大的少女早有了心事。
她的心事很容易猜。
當然不可能是柳老道，只能是我。
……
美好的時光最容易被打破，這一天，道觀里來了一樁大生意。
一個典型的鄉村暴發戶，開著一輛大豐田，提著五十萬現金來請柳老道出山。
這人叫做趙山虎，四十齣頭的年紀，身材高大體格健壯。只是印堂灰暗，橫紋亂生，眉宇間帶著一股濃重的憂色。
趙山虎是三十裡外的柳樹屯的村長，柳樹屯在當地很有名，多次上電視台的新聞報道，是縣裡的納稅大戶。他們專門採集加工優質松茸，出口日本賺外匯。全村兩百餘口人，家家小洋樓。
見了柳老道后，趙山虎先恭恭敬敬的施了個禮，然後把錢箱子打開，露出裡面紅彤彤的鈔票。
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有點震驚，想不到還很真有人肯花五十萬來請柳老道出山。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才會下這麼大的手筆。
我萬分期待的等趙山虎說出他的麻煩事，誰知他剛要陳述，就被柳老道阻止了。
「你的事，牽涉因果太多，而且和我本命相剋。我這把老骨頭若是接了，只怕活不過今年。這樣吧，我交給謝凌去辦。能不能解決，聽天由命。」柳老道說道。
「柳老先生，這次是紅魂索命，您不出山，只怕難以善了啊。」趙山虎一聽就急眼了。
「哼，你既然知道是紅魂索命，壓根就不應該來求我。」柳老道冷哼一聲說道。
紅魂，俗稱索命鬼。含奇冤被人害死，死後天不忍打散其身，地府不肯拘其魂魄，留他在世間為自己復仇。
惹上了索命鬼，就是躲在道觀廟宇中都逃不過。對於紅魂所化的厲鬼，道士要是強行殺了，是要折壽的。
趙山虎見柳老道這樣說，也是沒辦法。默默的把錢箱子關上。從兜里摸出五百塊錢，遞給謝凌。
謝凌看都不看，滿臉鄙視。
「死到臨頭，還貪念金錢。這五十萬既然帶來了，難道還想著拿回去嗎？」柳老道極度不滿的說道。
「柳老先生，不是我趙山虎摳門，您要是出山，這五十萬扔這裡我眉頭都不皺一下。來的時候我打聽過，小謝師父的身價就是五百塊啊。」趙山虎老臉一紅說道。
「嗯，你說的沒錯，謝凌的出場費是五百。但是，他值四十九萬九千五！」柳老道用手指著我大聲說道。
柳老道說我值四十九萬九千五，不僅把趙山虎嚇到了，我也跟著嚇了一跳。
靠，這不是張嘴就來么，我啥時候身價這麼高了？
趙山虎開始盯著我看，從頭看到腳。
「別瞅了，你能瞅出啥名堂？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要是信我就把錢放這，讓他倆跟著你回村辦事，要是不信，你現在就可以下山了。」
柳老道把話說死，趙山虎想了一會，咬牙說道：「那好，兩位這就跟我回柳樹屯吧。」
在路上，趙山虎一邊緩緩的開著車，一邊和我們說起了他遇到的麻煩。
趙山虎有個兒子叫趙志，今年也才二十歲。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再加上趙山虎平時缺乏管教，高中輟學后，天天和鄉里的幾個混蛋小子鬼混。
兩年前，趙志談了個女朋友，叫做王芳。王芳膚白貌美，是十里八鄉出來名的美女。為人也知書達理，善良溫和。趙山虎兩口子對於王芳很滿意，心想著兒子這回該學好了。
趙志手段多，倆人交往沒多久，就把王芳給辦了。
但是他玩心大，多年的惡習一時半會也收不了心。受不了王芳天天念叨，玩膩了后就想分手。
姑娘都很看重第一次，王芳自然不肯。
這天他帶著王芳去城裡唱歌時，想出了一個逼她分手的壞主意。他先把王芳灌醉，然後任由幾個一起來的哥們在KTV包廂里把王芳給輪了。
聽到這裡，謝凌拍著椅子罵了好幾聲禽獸王八蛋。
趙山虎沒想到謝凌脾氣這麼直，老臉一紅，差點把方向盤打偏。
其實，我很佩服趙山虎的勇氣，都說家醜不可外揚，聽他話里的意思是壓根沒打算藏私啊。
不過也難怪，紅魂索命都惹出來了，就算瞞得住人，還能瞞得過鬼神嗎？
等謝凌怒氣漸消，趙山虎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講。
經過ktv這件事，王芳也算認清了趙志的嘴臉，索要了一大筆分手費后就和趙志分了手。
分手沒多久，趙志這個賤貨在瀟洒了一陣子后，又念起了王芳的好來。王芳自然不肯再和趙志有牽扯，無論他怎麼糾纏，就是不鬆口。
恰好那天他們在包廂幹得醜事有人錄了像，趙志就把視頻發給王芳，以此要挾約她來家裡玩。王芳被逼無奈，就來找趙志。
期間趙志又要強行和王芳發生關係，王芳死活不從，還把趙志給咬傷了。趙志一怒之下打電話給他的哥們，恰好那天趙山虎兩口子不在家，一幫畜牲再次把王芳給輪了。
「媽逼，姑奶奶我要下車！這活不接了，你開車回去找柳老道退錢。」謝凌爆起了粗口。
我沒勸她，因為我也是這麼想的，趙志和他的王八蛋朋友都該死，死得越慘越解氣。
「小謝道長，咱能把故事聽完嗎？」趙山虎苦著臉說道。
「好，你說。我倒要聽聽你怎麼給你兒子洗白。」謝凌說道。
趙山虎說王芳連續兩次遭受慘絕人寰的恥辱，起了死心。從他家裡失魂落魄的走出來后，解下褲腰帶在村口的柳樹上，上吊自殺了。
死的時候全身赤裸，胸前還寫著一個血淋淋的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