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該斷則斷

355,該斷則斷

馬車失控后,白影,常遠他們帶著人追著車轍痕迹追了上去,追到馬車撞在樹上的地方,忽然失去了兩人的痕迹。

當下大家都著急起來,尤其是白影,當時是他護送姜璇回京的,人卻被他護送的丟了。

雖然太上皇沒有追究他的過錯,可他心裡頭很不安,真的怕姜璇就此不見了。

所以有姜璇的消息后,他人都活過來了。

這會,不但姜璇,就連林翊都不見了,他堂堂一個暗衛的頭領,急的快要哭出來了,站在已經被撞散架的馬車邊,大聲呼喊起來。

慕容寒送走姜璇一行人後,回了城,剛到城門口,就有去捉拿慕容會的將領過來稟報,說慕容會不見了,但城外有一大隊的人馬。

慕容寒一問,驚覺那隊人馬是朝著姜璇他們的方向去的。

慕容會對姜璇有一種莫名的恨意,他是知道的,他很怕那大隊人馬是沖著姜璇去的,當即調轉馬頭,讓將領點齊人馬,跟著他一起去殲滅慕容會。

他到樹林邊時,天已亮了起來,戰事已經結束,他看到斷了一臂的慕容會,整個身子如同泡在血水裡被撈上來一樣。

還有邊上被俘虜的那些慕容會的部下。

他這才驚覺,東離的太上皇帶來的不僅僅是那一個商隊人馬,東離軍隊悄無聲息的潛入到了南燕境內,可他的人一點都沒發現!

幸好,他不想做東離的敵人。

他在人群里找姜璇,掃了一圈也沒發現,心頭一顫,難道阿璇出事了?他抓住一名暴怒的士兵,「你們姜娘娘去哪裡了?還有你們太上皇呢?」

那士兵是姜琚的手下,知道姜琚很看重姜璇,這會正滿世界找姜璇,見到一名作南燕貴族打扮的人問話,頓時叫起來,

「兄弟們,這裡還有人沒抓住,快,這邊圍起來。」

他的呼喊聲不但讓姜琚的人圍了過來,也讓慕容寒的人起了防禦的之態。

一時間,兩邊人馬對峙,頗有一觸即發的事態。

「我問你,你們姜娘娘呢?」慕容寒俯身,揪住那士兵,語調陰寒,紫色眼眸冷到極致,恨不能將人殺死。

那士兵被他這樣的氣勢給嚇的,咽了口口水,雖然怕,但還是理直氣壯的道,

「你們南燕的人陰險齷蹉,朝我們上皇射冷箭,拉車的馬兒發狂,如今娘娘和上皇都不見了,其他的人正在滿林子找,留下我們這些人在這裡守著你們的這些俘虜。

看你一身打扮,也是南燕的人,你會不知道?」

他以為慕容寒和慕容會是一夥的。

慕容寒聽說姜璇不見了,心頭刺痛,手一松,放開那士兵,隨口和身後的將領說了句話,就駕著馬沖了出去。

一路上都能見到東離的將士在高聲呼喊,走出了林子,就見到姜琚,白影,他們在滿山坡亂跑亂喊。

……

洞穴里,林翊攬著姜璇,兩人靠在石避上。

說起來,這是兩人成婚以後第一次這樣安靜的靠在一起,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

「會不會很害怕?」兩人手指交握在一起,林翊將她的手貼在臉上,她的手冰涼的。

姜璇笑著搖搖頭,又覺得他真是任何時候都把她當孩子般看待。

有他在,她怎麼會害怕呢?

「阿璇,我沒和你說過我的事情吧?」林翊緩聲道。

「沒有,等出去了,你一定要把你從小到大的事情都告訴我。」姜璇想了下,眼下,她不想說這個。

她側耳聽聽外面動靜,起身走到洞口往上看了看,她隱約聽到好像有人在呼喊他們。

她仰起頭,「有人嗎?救命……」

雖然在洞內聽到她的聲音很大,但傳到洞外就很小了。

慕容寒的心砰砰直跳,曾經很多次,他都說要放下,要放下,但他總是放不下,他總是抱著一絲希望,總有一天,阿璇會回到他身邊的。

他一想到,也許阿璇出事了,他全身的血液瞬間倒流,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開始顫抖。

他緊緊的抓著韁繩,茫然失措的站在山坡上,不知道該去哪裡踩能找到阿璇。

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滾落下來,只要她活著,他從此會真的放下,只要她能過得好,哪怕他再也見不到她。

他渾身發抖,下了馬,四處看過去都是砂礫,斜坡,斜坡上有一些枯黃的草。

他的眼睛定在那些枯黃的草上,隨後朝山坡下衝去,那草有很明顯的壓倒痕迹,猛然間他好像聽到有微弱的聲音傳來。

他硬生生的定住步伐,站在那裡,聆聽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又有聲音傳來,他將手攏在嘴邊,道,「阿璇,阿璇,是你嗎?」

姜璇在洞穴下仰著頭大聲呼喊了幾聲,原本沒抱期望有人回應她,這會忽然聽到有回應,頓時覺得很不真實起來。

她頓了下,又叫了起來,「我在這,我在這……」

她在下面一邊喊,一邊跳。

很快,洞口出現了一道身影,雖然那身影逆著光往洞口裡探,可姜璇還是看清楚了上方的是誰。

慕容寒。

「阿璇,是不是你?你怎麼樣?」慕容寒趴在洞口,朝下看。

「我沒事,但林翊手上的傷加重了。你快想辦法拉我們上去。」

「是慕容,他先發現我們。」姜璇走到林翊邊上,輕聲道。

林翊點點頭,沒想到竟然是慕容寒先找過來。

慕容寒得到姜璇的回應,他本以為她出了什麼意外,這會見她完好無損,心頭激動,回頭去找救援的東西。

只是放眼過去,都是大小石頭,再有就是枯黃的草。

剛剛他又是隻身過來的,原本還看到幾個東離人的身影,這會一個都看不到了。

他上了山坡,將自己馬身上的韁繩全部解了下來,連接在一起,變成一條長長的繩索,然後扔到洞口下方。

他高聲道,「阿璇,你抓著繩子,我拉你上來。」

姜璇聞到林翊手上濃重的血腥味,不想他手臂再用力,讓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再裂開。

她仰頭道,「少主,還請麻煩你下來,將我家夫君背上去,如何?」

慕容寒眼眸射出冷光,沉聲道,「阿璇,你可別得寸進尺,你當我是什麼?我能趕來救你已經是不錯了,還想讓我下去背他?」

姜璇忽然不著急了,她道,「他手受傷了,如果用力,傷口會裂開。」

慕容寒聽後面色鐵青,「姜璇,他手受傷你不捨得,我心受傷你怎麼不管管?」

姜璇笑著說,「那你不要喜歡我,心就不會受傷了啊。」

「你以為我願意讓你背他啊?我們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捉不住慕容會,會變成這樣嗎?」

慕容寒氣的牙齒咯咯響,脫口道,「那他也別上來了,他活不了最好,你上來,到時候改嫁給我,做南燕的國主夫人!」

姜璇聞言,冷下臉來,啐了聲,彎腰在地上撿了塊石頭,在手中掂了掂,朝洞口扔上去,恰巧正中慕容寒身上。

「你上來不上來?不上來我就走了。」慕容寒丟下一句話。

林翊捉住姜璇的手,溫聲道,「好了,彆氣他了,你先上去吧,你上去后可以找白影他們來救我。」

「這人恨著我呢,好不容易借著慕容會的手能看著我狼狽的樣子,只怕不會輕易的放過。」

「你也看到了,這不過是個普通的洞穴,沒什麼危險,我的傷雖然痛,但還能支撐住,聽話,你先上去。」

他低頭在她的額間吻了吻,又理了理她的亂髮。

姜璇抿了抿唇,忽然抬頭道,「慕容少主,我們之間早就已經是過去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我是好馬,所以不會吃回頭草,就算林翊他出事,我也不會改嫁給你。」

「人生在世,會碰到很多的事情,很多的挫折,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蹶不振。」

「你執著於我,不過是因為我發現你的身份后,拒絕了你,你覺得沒面子,可是你知道我是最討厭欺騙和背叛的。」

「所以,你算了吧,你要能下來幫我的忙,我還能感激你,再說,你總葯為你的百姓想想是不是?

真要是林翊死在這裡,你這一國百姓也就別活了。」

她為什麼要讓慕容寒下來?

她雖然救過慕容寒,也對他有一定的了結,可是人是會變的,慕容寒就不是從前她認識的那個木頭了。

外頭什麼情況她根本不知道,但慕容會帶著人來追擊是事實,誰知道慕容寒會不會利用慕容會做點什麼漁翁得利的事情呢?

明明她追著失控的馬兒過來時,那個時候慕容寒在哪裡都不知道,這會卻比白影他們還先找到這裡。

誰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呢?

萬一慕容寒做出狼心狗肺的事情呢?

慕容寒被氣樂了,「我欺瞞你是我的錯,我已經失去你了,這個教訓還不夠嗎?阿璇,你為何不能公平些?

我就不信你那個男人沒有欺瞞過你。」

姜璇歪著頭,「只能說我們碰到的時間不對,他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可他更多的是包容我。」

林翊喉頭滾動,對姜璇道,「你先上去吧,外頭不管是什麼情況,他都不會傷害你的。」

男人對女人的感情,他還是能理解的,慕容寒深愛姜璇,肯定不會對她下手,只要她先出去,那他還有機會得救。

他的目光在洞穴里掃了一圈,心頭大概有了個數。

姜璇見他一臉的鎮定,也沒說什麼,走過去扯扯上頭扔下來的韁繩,「我上來啦。」

上頭的慕容寒被她氣的快要吐血,可聽到她說要上來,又捨不得不理她,只能嘆了口氣,將她拽了上來。

等到姜璇站定,他問道,「你沒事吧?」

姜璇搖搖頭,拍拍身上的塵土,上前一步,靠近他,「我能有什麼事?你怎麼這麼巧趕來了?」

慕容寒被她問的愣了下,唇角動了動,剛要說話,就見姜璇抬起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將他踹到洞下去了。

剛剛她雖然沒在外頭看到慕容寒的人,但她就是不放心,反正林翊的手也受傷了,就讓他下去將林翊背上來吧。

反正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

慕容寒本就心塞,他為她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可是她竟然懷疑他別有目的,更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一腳將他踢到洞里去了。

下頭,林翊見有東西飛下來,淡定的後退,看著慕容寒墜落下來,如同破布一樣砸在地上。

他笑了笑。

慕容寒摔在地上,有些狼狽,可見到林翊唇角的那抹笑,立刻爬了起來,冷冷地看著林翊,

「太上皇,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的什麼東西?」

林翊笑著看他,「不明白少主說的是什麼意思。」

「說起來,我可是幫了你一把,你和慕容會僵持了那麼久,可是被我給殲滅了。」

慕容寒撩了撩凌亂的頭髮,紫眸中射出冷酷的,厭惡的光,笑著說,

「我最討厭你這個道貌岸然的樣子,阿璇性子單純,看不透你,我還能看不透你。」

「只是她喜歡你,我沒辦法。

只是,你這樣心機深沉,果斷狠絕的人,阿璇竟然說你溫和?簡直太可笑了。」

上頭姜璇探了半邊身子出來,「慕容少主,委屈你在下面呆一下,我家夫君手受傷了,麻煩你照看一下,千萬不要讓他再受傷了。」

這分明就是警告慕容寒,不要試圖打林翊的主意,否則,後果就不是他能想象的了。

慕容寒心頭湧上一股怒氣,看著林翊那張臉越發的厭惡,口中也有些口不擇言,「真是多謝你抓住慕容會了,只是那流箭怎麼射在馬腿上,沒射在你身上?」

只有不努力的人,沒有挖不倒的牆角,本來他都已經決定只要阿璇好好的,他就離他們遠遠的。

這會,心裡真有點不想放下了,他們不是恩愛嗎?他就在兩人中間膈應死他們。

這人剛剛什麼都不說,就讓阿璇出頭,簡直是太太太陰險了,為什麼阿璇就是看不透呢?

林翊這會心情好像很好,笑著道,「朕是真龍天子,怎麼能輕易的死去?再說,朕死了,怎麼會有你表現的機會。」

他抬了抬下巴,「還不蹲下?不然我怎麼趴你背上?」

看到慕容寒紫色的眼眸已經結成寒冰,他笑著道,「你把眼珠瞪出來也沒用。」

他忽然斂了笑容,露出冰冷的情緒,「阿璇她是我的妻,你如果想作為一個曾經的朋友關心,我可以接受,畢竟那是她抹不去的過往。

但如果你要懷有目的,那奉勸你還是收一收心的好。」

他背著手,傲然的看著慕容寒,「本來你能下來將我背上去,我是想感謝你的,可你剛剛說的不好聽,我這『謝』字也就說不出口了。」

他看了眼洞口上方,好像聽到姜璇在叫人的聲音,他冷然道,「該斷則斷,不管你想不想斷,你心頭的妄念都必須斷!」

從前,他沒辦法參與,他只是很遺憾,可是將來他是不會繼續容忍的,他作為男人,是知道男人的想法的。

得不到的東西,他們可以惦記一輩子。

如果當初真的放手讓阿璇離開他,也許他也會記著阿璇一輩子,他也許會娶別的女人,但阿璇,永遠都是他心頭的一道硃砂。

幸好,當時他沒有放手。

慕容寒默了一下,忽然蹲下身子,「還不滾上來!」

「怎麼慕容會就射你的胳膊了,怎麼不把你的嘴給射穿?」

真的是一點也不想聽他說話。

林翊悠悠然的走過去,姿態優雅的趴在慕容寒的背上,笑道,「傷了還怎麼反駁你?」

他的心情好極了。

上頭姜璇站在洞口叫了一圈人,沒回應,她又跑到坡上去叫,也不敢離開的太遠。

對於慕容寒,她還是存著一絲懷疑,其實剛剛的警告她知道是沒什麼用的。

慕容寒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大局觀,也不是什麼心懷天下的善人,他想要權利,不過是為了報復當初傷害他們母子的人,以及南燕國主。

這也是為何在他做上南燕少主后,國主就開始病重的原因。

她站在山坡上叫了幾聲后,就有幾個東離士兵出來,同時還見到了常遠。

常遠她自然是相信的,那幾個東離士兵她盤問了幾句,確實沒有嫌疑后,她才帶著人到了洞口上方,吩咐慕容寒將林翊背上來。

陸陸續續的有人趕過來,最後白影和姜琚也過來了。

大家齊心協力,終於將背著林翊的慕容寒給拉了上來。

上來后,姜璇先去看林翊身上的傷,在他身上聞來聞去,摸了一圈,確定沒有別的傷口,這才放下心來。

慕容寒背著林翊上來,簡直快要累趴下了,沒一個人理他,姜璇更是連個眼神都不給他。

他頓時嘲諷道,「本少主可是將你們太上皇給救了上來,記住,你們可欠了本少主一個人情。」

姜璇聞言,猛然抬頭,「少主,這是你還我的人情!」

當初在廣陽府,是她救了慕容寒,不但沒得到回報,反而被他連累,被慕容會抓到南燕,甚至差點吃下兩生花變成另外一個人。

如果真的那樣,父親大哥怎麼辦?她到哪裡去遇到林翊?

都是慕容寒的錯,如果他不隱瞞身份,她就不會碰到那些事情,更不會飽受失憶的苦楚。

那些戰戰兢兢的日子,她不想再過。

不過,看在他背了林翊一趟,她願意大度的把從前那筆帳和他一筆勾銷,往後大家互不相欠就是了。

她可是虧多了。

慕容寒面色鐵青的看著姜璇,半響,還是忍下怒火,他實在是狠不下心去懟姜璇。

常遠和白影他們圍著林翊轉,姜琚則是圍著姜璇轉。

剛剛看到姜琚的時候,姜璇所有的心神都在林翊身上,這會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她忽然想起,姜琚還不知道慕容會是他的父親,剛剛把他當成了一個仇人。

她吩咐白影和常遠看好林翊,帶他回去和人集合,又悄悄的和林翊說了幾句話,說的時候看了眼姜琚。

「那你好好和他說。」林翊輕聲道。

姜琚開始沒找到姜璇的時候,都哭了,這會看到姜璇無事,自然是圍著她團團轉,眼神也落在長姐的身上,見她一邊和姐夫說話,還一邊看自己,以為她是關心自己。

等到見大家護著姐夫去和大部隊集合,長姐獨自留下和自己一起慢慢走,以為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說,於是雙眼明亮的看著姐姐,等著她問話。

姜璇見他這樣,心情有些沉重,這樣明亮的姜琚,她不忍心去破壞,那句話,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見長姐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姜琚也覺得有些不對起來,於是遲疑的問了句,「姐姐,出了什麼事?」

姜璇握住他的手,緩了緩,道,「琚兒,有件事,你聽了,不要太難受,事實就是那樣的,就算無法接受,我們也要試著去接受。」

姜琚見她這樣,「出了什麼事?」

同時看了看她,道,「你是受傷了嗎?不想讓姐夫知道,所以讓我幫著瞞他?」

姜璇搖頭,「不是。」

姜琚想不出有什麼事情讓長姐如臨大敵的模樣。

姜璇低聲的將慕容會當年在廣陽府劫持姜珠兒,還有和許氏當年的糾葛,以及還有和許老伯爺狼狽為奸,做下的惡事,最後說道慕容會是他的親生父親的事,通通都講述了一遍。

姜琚還沒聽完,整個人就定住了,獃獃地看著姜璇,一動不動。

他不是傻瓜,相反因為當年的事情,他變得有些敏感,在慕容會那裡聽到那些事情后,他也想過,甚至相信慕容會的話。

可他不會承認,更不敢承認。

他到如今都不明白,明明是雙生兒,為何姐姐就更受母親的喜歡,而他明明是男兒,在別人家那都是寶貝一樣的。

母親雖說不是棄如敝履,但也說不上多麼的關心。

後來,大姐對他好,他其實知道是有利用的成分在裡頭,可是他慶幸還有被利用的機會在。

只因為他從來沒被一個人那樣的關懷過。

他願意被利用,大姐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做,他開始在廣陽府好好的,後來無緣無故調到另外一個地方駐軍,他也沒有埋怨。

他只是努力的訓練,不管做什麼都沖在最前頭,所以才能快速的成為一個總旗。

慕容會,是他的敵人,不應該,也不可以是他的父親。

那些因為生母不貞帶來的難堪,痛苦,從未真正小時,一直被塵封在他的心裡。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他的生父生母,唯獨掛在嘴上的就是長姐。

慕容會說的話還在他耳邊縈繞,還有許氏曾經和他說的。

甚至身世被揭露那一刻的恥辱,以及接踵而來的痛苦,這一瞬間,各種情緒在姜琚的心頭碰撞。

不知何時,淚水湧出姜琚的眼角。

「姐姐,我不想做他們的兒子,可是我又是他們的兒子,我的身體里,流著他們瘋狂的血液。」

姜琚眼中流露出無盡的痛苦,聲音茫然而低落,

「如果可以,我真想剔骨,削肉,換盡身體里的血肉,只想清清白白的做一個正常的人。哪怕身份卑微也無所畏懼。」

姜璇心神俱震,一時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她抱著姜琚,拍著他的背。

「姐姐,我知道你告訴我只是想讓我知道真相,我不想認他,也不會認他,你不要說我心狠,也不要逼我認他,好不好?」

連『逼』都說出口了,可見姜琚心裡頭是如何的排斥自己的身世。

姜璇抬手抹了抹他眼角的淚水,「我不會逼迫你,只是想讓你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不管如何,我是你的姐姐。這永遠都不會改變。」

姜琚眼中一亮,神色有些激動,「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原本高挑的她在少年跟前,已經不夠看。

她踮起腳,勾住他的肩膀,少年微微弓著身子,讓她能夠不用墊腳也可以勾著自己的肩膀,全然不顧自己這樣縮著會不舒服。

……

京城,宮內,太皇太后對於姜璇的歸來原本是望眼欲穿,後來又說不回來了,心裡到底空落落的。

幸而有宮務需要她打理,還有承恩公府的姑娘蘭英時不時的進宮陪她說話。

蘭英和淮安王的婚期已經定了下來。

這日,蘭英又進宮陪太皇太后說話,見太皇太后在擺弄首飾盒,裡頭的首飾一分為二,太皇太后朝她招招手,將其中一份首飾裝在匣子里給了她,

「這裡頭是我年輕時用的首飾,現在也用不上了,我挑了挑,一些式樣莊重的,給了兒媳婦,這一份看起來年輕嬌俏點的,就給了你。」

「反正你過不了多久就是我的孫媳婦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蘭英笑了笑,溫柔的向太后道謝,又道,

「我也許久沒見璇姐姐了,也沒封信回來,她還好嗎?」

太皇太后是真的喜歡姜璇,聽到蘭英問起,一邊將首飾收回盒子,一邊笑著道,

「她啊,就跟著出去嚇鬧騰,聽說打敗了十萬的北蠻軍……」

說起來好像是嫌棄,其實是滿滿的炫耀。

蘭英自然是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的,她幫著一起收拾首飾,狀似無意的道,

「都說女子貞靜賢淑為德,可璇姐姐也算是另外一種德了,一般女子可沒有。」

太皇太後點頭,「可不是,阿璇這樣的女子,古往今來,可沒幾個。」

蘭英聞言,張了張嘴,神情頓了頓,最後抿唇道,「娘娘,阿璇姐姐要做錯了什麼事情,你會責罰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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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惹邪王:王妃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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