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本將軍的未婚夫
慕流蘇感慨了一聲,也是笑著對慕恆道:「爹爹放心,姐姐所做之事兒,流蘇未曾放在心上。」
慕恆見著慕流蘇面容之上果真沒有什麼太過過激的反應,心中這才稍微安定了不少,點點頭道:「那就好。」
慕恆方才緩了緩心神,便是忽而想起了將軍府門前那一堆破事兒,不由又皺眉道:「流蘇,今日將軍府門前之事兒交由爹爹處置便是,你方才恢復女兒身份,又已經與榮華世子定下了親事兒,也不必再出面。」
慕流蘇聽著慕恆提及將軍府門前的事情,面容之上卻是忽而掠過些許古怪之色,先前青花與她說起此事兒的時候,她還並沒有如何放在心上,如今見著慕恆回來了,心中卻是忽而想到了什麼一般,忽而有些神色古怪。
如今這個時候,弦音似乎應當是在送行顏繁之歸京,本來慕流蘇也是有心想要送顏繁之一程的,但是一想到自己不願意應付這等分別場景,索性便是打消了念頭。
顏繁之好不容易才聽話及時趕回東陵,若是她去送上一程,難免會多了幾分離愁別緒,興許一時轉了心思也不一定。
再加上今晨便是有這麼多人跑來將軍府門前鬧騰,慕流蘇倒是當真沒有出門了。
算算時辰,顏繁之應當已經是帶著東陵的軍馬除了城門了,如此一來,弦音似乎也該從城門之上下來回府了吧……
這般說來,弦音應當也是會得了將軍府門前這一出鬧劇的事情了?
慕流蘇一想到弦音知曉明明她已經與他定下了親事兒如今更是婚期將近,居然還有這麼多沒有眼力見的人跑來將軍府門前做出了提親這等蠢事兒,唇角便是忍不住抽搐了些許。
依著弦音的性子,不知曉此事兒還好,若是知曉了……只怕今兒難保得是會有什麼大動作。
如此一來,聽慕恆的話好生待在這將軍府內不要親自去應付那些個所謂的提親之人似乎也是目前唯一明智的法子了。
想到這裡,慕流蘇也是點點頭應道:「爹爹放心,流蘇知曉了。」
然而話音剛落,將軍府上負責守衛的侍衛的通報聲音卻是猛的自院落之外響了起來。
「將軍,三小姐,榮華世子……榮華世子到了……」
侍衛這一聲說的那叫一個氣喘吁吁,很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大有一副碰見了什麼緊急事件的樣子。
慕恆聞言,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沉穩的面容頓時有了些許破裂。這榮華世子可是與自家丫頭早就已經定了親事兒,如今將軍府門前卻是出了這麼一出鬧劇,方才他雖然是在門前應付了些許,想要打發那些個不識相的小子離開,但是收效甚微,如今姬弦音來了,只怕正巧便是撞上了這一幕了。
想到這裡,慕恆心中也是覺得實在是有些尷尬,連忙站起身來行了出去,對著單膝跪在門口通報的侍衛問道:「榮華世子既然已經來了,不快些將人請進來,還跑來通報做什麼?」
這侍衛被慕恆指責一番,也是下意識的心下一凜,然而一想起門外那個陣仗,他便是雙眼一直,磕磕巴巴的對著慕恆道:「將軍恕罪……不是小的不想將榮華世子請進來……只是榮華世子,此次前來,是前來送聘禮的……」
這句話頓時便是讓慕恆愣住了,不僅是慕恆,便是慕恆身後的慕流蘇,也是好一陣愣怔不已。
送聘禮……?而且還是親自前來?
說起來,大楚這邊倒不是沒有成親之前下聘的風俗,這是普天之下統一的一個習俗,但是大楚這邊的下聘往往都是在定下成親之日之前,因為在大楚國中,但凡是要下聘必須應當是定下了成親的吉日。
然而慕流蘇和姬弦音二人的親事兒卻是有了些許不同,他們本該商定吉時的時候,二人卻都是悉數流連在了北燕邊疆之地,然而聖旨擇婚的事情又不能拖了太久,更重要的是這出親事兒本就是當著南秦秦譽的面定下來的,若是單單隻是定下來了卻沒有什麼後續,難保南秦那邊不會發難。
思及如此,元宗帝索性便是親自給皇后一起商議定下來慕流蘇和姬弦音二人之間的親事兒,榮親王爺彼時雖然是不願意與將軍府上結親,但是在皇帝的威懾之下,也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備好了王府該有的六十六抬奢華聘禮送到了將軍府上,也算是成功下聘,徹底定下了吉日了。
其實這件事情在還是頗有些旁人震驚的,在當時也是與慕嫣然太子妃的八十八抬聘禮成為了一出美談,但是因為慕流蘇在邊疆之地屢屢立下的莫大戰功相比而言,很快這兩出聘禮便是被淹沒下去了。
大楚之人將慕流蘇屢戰屢勝的事迹傳的神乎其神,倒是很快便是將這件事情給淡忘了下去。
然而不管如何,人家榮親王府的確是先前就已經下了重聘了了,大楚規定的習俗中,並沒有要求一定要婚配的男子親自送上聘禮,所以先前榮親王府的那一出下聘,當真是沒有任何毛病的。
可是如今……這位大楚的榮華世子卻是又親自來送聘禮?
普天之下,婚嫁一事兒之中,估摸著也就唯有他慕恆的女兒才得了一家府上兩次聘禮吧!?
慕恆一想到這裡,面容更是精彩了,慕恆尚且如此,慕流蘇的心境可想而知該是如何微妙了。
彼時,將軍府門外的那一群備好了一堆昂貴提親禮的來自各地的少年郎們臉色都極為不好,甚至還頗有些敢怒不敢言。
本來他們等候在這將軍府門前,就是為了能夠與將軍府搭上些許關係。誰曾想到這位傳聞之中與慕家三小姐有了婚約的世子殿下居然親自來了。
這人都還沒娶進門,便是這般自持身份來了未免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兒了吧,眾人心中一陣不滿,偏生人家乃是親王府的世子爺,也是實打實的皇族人,倒是讓她們頗為不敢多言不敬。
姬弦音一襲雪玉色華貴長袍,眉眼之間都是嶺上寒梅一般的冷寂之色,他本就姿容艷絕,一雙迤邐鳳眸尾尖的更是托得整個人宛若謫仙一般驚艷到了極致。
一時之間,眾人心中更是複雜不已,想起當初慕流蘇和姬弦音二人之間傳出斷袖之聞的時候,似乎還是這位女扮男裝的慕家三小姐率先向這位世子殿下示好的,起初人人都覺得這位世子殿下擔不得慕流蘇如此情深,如今看來,便是他們這些個人,見著姬弦音這等驚艷絕倫之人,也怕只是一味付出甘之如飴。
「我家世子半年之前便是已經與鎮北將軍定下了親事兒,此乃聖旨賜婚,婚期更是由陛下欽定在了七月初七之日,你等明知將軍已有婚約,卻還如此膽大包天的跑來將軍府上提親,真是好大的膽子!」
初一見著自家主子神色不欲,也是下意識的心中一凜,對著這幾人便是厲聲呵斥道:「還不快些散開了去!」
初一本就是音殺閣中的護法之一,雖然在弦音面前乖覺不已,但是對待旁人的時候總歸是帶了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肅殺之意,一剎便是將這些個人下得臉都白了。
但是素來總有那麼幾個異類對自己有著些許迷之自信的人的,見著初一如是所言,人群之中一人忽而頗有些不服氣的開口道。
「我等自然是知曉慕家三小姐已經有了婚約,可是當初慕家三小姐的親事兒本就不是一波三折才定下的么,要說親事兒,分明是慕家三小姐與那沈家大小姐最先定下的親事兒,可後來慕家三小姐的親事兒卻是換了一出,既然這親事兒本就沒有定論,慕家三小姐這般天下紅顏冊榜首的美人我等自當是要爭取一二。」
這人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很顯然也是吐露了旁人的心聲,本來這些人起初還有些畏懼這位榮華世子在北燕的那個攝政王殿下之名,但是如今見著姬弦音雖然是涼薄模樣但是並沒有什麼明顯殺意的樣子,頓時膽子也是越發大了不少。
再加上有這麼一個出頭鳥帶頭,他們心中便是有了幾分底氣,眼中也是重新燃起了幾分鬥志。
暫且不說這位慕家三小姐就是天下紅顏冊榜首的美人,便是這慕家將軍府如此煊赫至極的出身,也是完全值得他們前赴後繼的爭取一番。
於是一時之間,眾人便是下意識的迎合起來。
「就是,慕家三小姐的親事兒本就是一波三折,當初沈相的妹妹都解了親事兒,誰又能保證世子殿下與慕家三小姐二人之間的親事兒不會出了變故,至於七月初七的日子尚早,左右沒有成親,有什麼不能爭取的,我等前來提親,又有何不當?」
本來這些個人看到對方都來提親的時候,心中都是將其看成了互相的敵人面容之上沒有什麼好感來著,可是如今瞧著這位慕家三小姐的未婚夫來了,便是立馬統一了戰線,畢竟他們如今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從這位世子殿下手中搶走了慕流蘇。
正是因為打著這個主意,這些個人說起歪理來也是一個接一個的厲害。
「況且慕家三小姐如此巾幗女子,本就與尋常閨閣千金不一樣,若是慕家三小姐遇見了真心愛慕之人,必然是會自行解除婚約的,這還尚未成親,世子殿下行事作風便是一副鎮北將軍夫君的模樣,未免太過狂妄一些了吧?」
「就是,說不定慕家三小姐先前不過是因為女扮男裝不懂兒女情長才會那般護世子殿下,興許並沒有什麼旁的想法,世子殿下如此舉動,倒才是有些越了規矩了。」
初一黑著臉聽著這些個不知死活的蠢貨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視線一一看過去,見著這人容色尚且入目,倒也是個頗有幾分風流姿態的少年,然而比起自家主子而言,卻完完全全是個雲泥之別。
初一在心中卻是冷笑了一聲,方才呵斥道:「你們這些個人,人長得丑也便罷了,腦子還不好使,鎮北將軍對我家世子殿下情深義重,二人之間乃是情投意合,哪有你們在此瞎鬧的本事兒,你們只是知曉在此處胡說大話,卻是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胡言亂語胡攪蠻纏,當真是可笑至極。」
「一個男人長那麼好看做什麼用,想來慕家三小姐也不是這等膚淺之人。」
然而初一這才剛剛說完,率先帶頭造亂的那個少年郎便是負手而立,頗由著得意洋洋道:「若是提及婚嫁,還是財富最為靠譜。小爺我乃是元洲城首富,我元家財富雖然是略微遜色於帝都洛家於與宣州蘇家,稱不得富可敵國的程度,可比起你一個榮親王府而言,卻是綽綽有餘的。」
那人微微揚著下巴,頗有些得意。
此人言語一出,兩側的人也極為吃驚,倒是未曾想到在此處會遇到了這麼個大楚富商之家元家少主。
一時之間,眾人面容之上便是湧上了些許之色,比起容色來,他們是無論如何也比不過這位世子殿下的,比起財富,他們自然也是比不過僅僅次於宣州蘇家和帝都洛家的元洲元家的,至於權勢……人家將軍府上自己的權勢整個大楚除了皇族血脈之外,也就唯有左相沈家能夠與之匹敵……
如此算來,他們自己都覺得自己被這位美人將軍看上的幾率實在是小的可憐,一時之間,這些人的囂張氣焰便是瞬間熄滅了不少。
初一見著這人這般作死,心中已經是忍不住冷笑一聲,主子身為音殺閣閣主,音殺閣勢力遍布天下四國,手中的財富便說是富可敵國都是輕了,那完全就是富可敵天下,宣州蘇家的蘇墨華與鎮北將軍手下的洛輕寒都不敢在音殺閣面前自持財富無邊,不過只是一個區區元洲,哪裡來的底氣在此自找侮辱。
眾人見著姬弦音仍舊是端然坐在踏雪寶馬身上,眉眼之間宛若凝結了萬千霜的樣子,心下更是緊張了不少。
姬弦音可是榮親王府之上的世子殿下,這些年榮親王府之上的財富分明也該是積累了不少吧,先前榮親王府送到將軍府上的六十六抬聘禮也稱得上是天價了,怎麼卻是無言反駁這元洲少主之言,難不成這位元家少主當真是能夠富可敵國不成?
一想到這裡,眾人的臉色便是越發難看了了不少。將軍府門前,頭一次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之中。
「方才聽你這小侍衛說的榮華世子如今前來是來下聘,怎生沒有瞧見聘禮,反而只是見著你們空手而來?難不成堂堂榮親王府,便是連著些許向樣的聘禮都拿不出來了?」
這元家少主明擺著是個缺心眼的,估摸著是因為人不在帝都,所以並不知曉榮親王府先前已經送了六十六抬貴重聘禮過來,見著姬弦音沒有說話,只當他真的沒有備下所謂的聘禮,所以開口諷刺道。
初一哪裡見過有人這般不知死活折辱自家殿下的,頓時便是眉色寒涼,正欲上手動作,卻是見著那方才還好端端立在將軍府門前的元家少主忽而便是身形一動,猛的摔倒在地上摔了一個大馬趴,一枚石子恰恰是不偏不倚從他身上滾落了下來。
初一一剎愣住,他的確是想要好生教訓教訓元家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的,可是他這分明還沒有動手,人怎麼就突然倒下了?
眾人也是同樣不解,心中正疑惑,卻是聽得一聲清澈如山泉的聲音自將軍府內剎的響了起來。
「本將軍倒是要看看,是誰給了你元賀如此大的膽子,膽敢在將軍府的地盤上,折辱本將軍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