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逆天改命
於是,南昭靠近了些,捧著沈如故冰冷僵硬的手反覆揉搓,不時放在嘴邊哈氣,彷彿這樣,他就可以活過來一般。
這些都做完了,任不見沈如故醒過來,南昭開始坐立不安。
「沈如故……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淚在眼眶打轉,她混亂想著,若沈如故就這麼活不過來了,自己會怎樣。
寡寡……婦?
她不要當寡婦,這樣,別人一定落實是她剋死了沈如故。
還有,他要是死了,那些要抓她的人再來,誰來救她?
以及那些黑夜裡,對她窮追不捨的冤魂們,她要如何自救?
越想就越慌,越慌南昭就哭得越厲害,一邊哭,一邊用沈如故的袖子給自己擦眼淚。
「不死也給你哭死了……」前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南昭立刻抬頭,又哭又笑的說:「哇嗚!我以為你都活不過來了!」
沈如故還是很虛弱的樣子,他將被南昭拽著的衣袖抽回來,看上面全是淚水,眉頭微皺的說:「下次別在我床前哭!」
「那我去哪兒哭?」她一臉茫然。
「去墳前,那兒更應景!」
南昭半張著嘴,特地思索了一番此話的意思后,詫異的問:「你的墳在哪兒?」
沈如故手撫著胸口,差點兒沒給氣死過去,他閉上眼睛,虛力強調:「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
她一夜未睡,反應有些遲鈍的問:「為何?」
「若有天我要修墳,你也得埋在裡面!」
這樣,哪兒還有她去墳前哭的機會?
南昭眨巴著眼睛望著他,立即露出一絲驚色,講道理的樣子說:「夫君,你這半截身子都埋在土裡的『人』,何必跟娘子這般客氣呢?」
「那你最好祈求我還能活得久點兒!」沈如故欲坐起來,但身體還十分僵硬。
南昭立即體貼的靠過來,扶他坐在床上。
這過程里,沈如故基本沒自己動,都是她在動。
她的身體與對方一比,顯得十分嬌小。
「坐好了哦!」南昭無意識抬頭,便對上那雙漂亮的眸子,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被觸碰到了,她差點呼吸不上來。
為了減緩這種近距離的緊張,她忙說:「昨晚你突然死了!你的那個馬夫也燒沒了!我自己趕車!只有我自己!」
她停頓一下,有意強調。
「只是——沒找到回去的路!所幸這有間廟宇,所以……」
「我知道!」
「你知道?」
南昭詫異的看著對方,你不是死了嗎?
沈如故沉沉回答一聲:「嗯。」
然後有意停頓片刻提醒,「你給我換衣服,我都知道!」
「啊?」那不是,她偷看他的過程,他也知道了?
瞧沈如故那一臉奸詐的模樣,必然知道啊!
她目光羞得四處張望,恨不得馬上挖個洞,鑽進去。
這時,沈如故意味深長的問她:「怎樣?還滿意嗎?」
「啊?」南昭干吞了吞口水,不想去回想,但一個畫面偏生出現在腦海里。
她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我出去給夫君找點兒吃食!」
人才剛要逃出去,背後傳來命令聲:「回來!」
南昭深吸一口氣,緩慢轉身,跟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著頭走到沈如故跟前,「回來了!」
「抬頭!」
她抬起頭,這幾日來,這廝沒別的樂趣,倒是挺享受捉弄她的過程。
瞧著這張羞澀難當的小紅臉蛋兒,沈如故有意問:「是否——覺得這親成得少了點什麼?」
南昭不敢正視他那雙眼睛,正想移開,對方似乎力氣也回來了,抬手就將她的臉固定在面前,眼珠子也得對上。
她心蹦蹦直跳,卻感受不到對方有心跳聲,似哭似笑的回答:「沒有呀夫君,這親成得什麼都有了!不愁吃穿,還有人伺候……」
連各路妖魔鬼怪都湊齊了,還少什麼呢?
「為夫並非指的這些!」
那是什麼?
呃……成親,自然是洞房咯!
可是沈如故自娶她那天就半死不活的樣子,一到晚上就變成了屍體,哪有機會洞房?
南昭嘆了口氣,終於生起一絲勇氣,用手將對方貼在自己臉上的手摳下來,善解人意的說:「夫君,我並非是一個貪心之人!有些事,不用勉強的!」
沈如故接著她的話說:「其實,也不需勉強的!」
南昭明顯有一絲不信,她未能控制住自己的眼珠子,就這麼讓它往下方看去,心頭自語說:都死了,還能做什麼呢?
「這不還未死透嗎?」沈如故能聽到她心語,已不是一回兩回了,且每一回,都令她措手不及。
「這……這……」
結結巴巴,不知要回答什麼。
沈如故竟露出難得笑容來,不過很快便收了笑容,告訴他:「有人在門外!」
未聽見敲門聲,南昭便過去打開門一看,屋外果然站著一位白鬍子的僧人,瞧他年歲,與頭頂的戒疤,是修行了許多年的大師了!
「貧僧善德,乃此寺方丈。」
雖不屬同道,但都屬修行之人,南昭很是敬畏,忙合手作揖。
善德方丈說:「昨夜小徒,與施主同來的那位男施主有疾,不知今日是否安好?」
南昭十分感激回答:「我夫君今日好許多了,多謝善德方丈!」
善德方丈點點頭,視線剛好穿過南昭,看到客房裡坐著的沈如故,目光有所變動。
他問:「裡面的,是施主的夫君?」
南昭點頭,「是的,大師!有何吩咐嗎?」
對方搖搖頭,「出家之人,施緣眾生,何來吩咐?只是,貧僧見這位男施主相貌不凡,但卻晦氣纏身,只怕不久將有禍事!」
南昭聽后很是擔心,「真的嗎大師?」
「若二位施主不急著趕路,不妨與貧僧去大殿中念經施禮一番!」
南昭拿不定注意,回頭看沈如故,見他已硬撐著起身,朝外面步來,面帶笑容的說:「有幸讓大師為如故念經驅除身上晦氣,是如故修來的福氣!」
善德方丈點點頭,便請他們隨自己而去。
南昭見沈如故行動還不算利索,幾步過去扶著他,小聲問:「這裡是寺廟,你當真不怕嗎?」
「怕什麼?怕這裡的和尚把我當鬼抓咯?」沈如故平視前方,完全看不出在思考什麼。
不久,他們就到了供著諸佛的大殿,此廟雖小,但僧侶卻不少,全部整齊的坐在蒲團上在虔誠誦經,他們從身邊走過也無察覺。
善德單獨請他們到了最前面,兩人盤腿坐下后,便開始為他們誦經,這個過程很漫長,但南昭聽慣了經文,卻覺得十分輕鬆,彷彿身上的枷鎖正被一件件去掉。
終了,善德長嘆了口氣,目光看向沈如故,語重心長的說:「你本早亡之人,能活到今日,是逆天改命!」說著,他目光看向南昭,問:「而這丫頭是天煞星命,數百年無一,你,有本事替她逆天改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