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章：沉默的震撼

數千萬神族站在原地，獃滯的看著天空。

他們嗅到了血腥味。

戰場之上，屍骨成山，鮮血橫流，有血腥味很正常。

可是他們卻覺得非常不對勁。

因為這血腥的味道，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

毫無來由，但是每個神族都能肯定，自己嗅到了自己鮮血的味道。

「發生了什麼？」

包括殺的興起的天候們，也是一臉茫然的看向四周，

一縷縷的淡淡的血絲，自地面之上涌動。

這血絲，透著一股妖異的光暈，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但它卻實際存在著。

血絲越來越多，到最後，就好像是整個東州都在流血，所有神族動彈不得，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讓他們的臉色變得蒼白。

「不對……」

「我動不了了，有大恐怖要降臨！」

「難道這又是人族布置的陷阱？」

一個個神族眼中露出懼意，他們不安的看向四周。

東州震顫了起來。

一座浩瀚的，遍布整個東州的超級大陣，在沉睡了六千年後，終於被喚醒。

凝血大陣！

每一個還站在東州大地上的生靈，此刻都感覺到浩劫即將來臨。

這種浩劫，就如同天發神威一般，根本不可抵禦。

「不好，要出大事！」

「速速離去！」

「可是我動彈不得！」

天候們相當惜命，要離開是非之地。

但是天候後期之下，卻是根本沒有自主能力，他們和其他神族一樣，只能呆愣在原地，感受著這無處不在的血絲，浸透了他們的身體，引動著他們體內的鮮血按照一種詭異的方式流動……

唯獨天候圓滿的超級強者，在艱難的抵禦之下，終於恢復了一些自主的能力。

但是這種恢復，卻也並不輕鬆。

幾乎每一個人，身上都被鮮血染紅。

為了掙脫凝血大陣的束縛，他們已經歇斯底里，不惜將自己重創，終於在關鍵時刻，恢復了自由，化作一道流光，飛出東州。

「帶上我！」

「不要丟下我們啊！」

這些強者們自私的離去，立即帶給神族更大的絕望和恐慌。

冥冥之中，竟然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而看到這一幕，東州之外，很多人族修士露出遺憾之色。

「可惜，沒能全部留下！」

神族和人族之間仇深似海，神族想要滅絕人族，這些修士何嘗不是如此呢。

要知道，方才那一場大戰，足足讓人族修士折損了五成！

除卻死去的五成之外，還有三成，幾乎人人帶傷，甚至有的修士，已經到了彌留狀態。

末法時代以來，修行界何曾遭受到如此重創？

短暫的戰爭，就讓他們承受了未曾承受之重，偌大修行界，幾乎就這麼被摧毀了大半。

若不是蓬萊那邊及時的發動了凝血大陣，在耽擱片刻，只怕是現在的這些人，也要沒命了。

到時候，可真就是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一想到這，眾人便后怕不已。

「凝血大陣需要的是祭品，以生靈之血，換取強大的力量，破開祖星封印，但這卻沒辦法束縛化神大圓滿之上的強者……」王仙姑手臂染血，但卻是仍然雍容，眼中帶著一股強烈的興奮之色：「但，即便是他們要脫離大陣，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剛剛離去的天候們，嚴重者，神魂已經受創，沒個幾百年，不可能痊癒。

這對於人族修士們來說，自然是出了一口氣。

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凝血大陣已經發動了，數千萬神族為祭品，但願能破開祖星封印！」

道虛眼中有幾分憂慮，喃喃說道。

「但是下界之前，師叔曾經對我說，一旦凝血大陣發動，獻祭生靈，可以破三道封印，可是第九道封印，卻不是人力所能破，需要等天命之人出現。」

玄機眉頭皺起，卻是輕輕捏著手中念珠，徐徐說道。

「天命之人究竟是誰，師門卻沒有給出答覆，只是說，唯獨繼承了真正洪荒修行之道的人，才是天命人。」

王仙姑嘆息，說道。

「這個人，到底是否存在……或者說，什麼樣的人，才算是繼承了洪荒修行之道，要知道，洪荒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有關於那時候的，只剩下了傳說……」

三大散仙在議論，其他人自然是聽不到的。

作為散仙，他們不能出手，受到封印限制，只能在一旁觀戰。

「你們說，這個天命之人，會不會是張恆？」

忽然之間，玄機掐動念珠的手指一頓。

「張恆？」

二人倒吸一口冷氣，彼此對視，眼中都閃過驚異之色。

似乎，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但，如果說天命之人，總有一些不凡之處的話，那麼張恆，應當符合所有條件。

「洪荒修行之道，講究圓融合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王仙姑眉頭深鎖，說道。

「我曾經問過師尊，洪荒修行之道，究竟有哪些特徵，師尊曾言，靈，魂，體，三者圓融，方是天命人……洪荒時期的大神，每一個肉身都強壯無比，一滴精血，便足以化作一片岩漿，一滴汗水，可以化作一片湖泊，一根髮絲，可以化作一條山巒，神念更是強大，上窮碧落下黃泉，一個念頭便可以生出數千種，至於靈，反倒是和現在一般。」

「我等修行者，只是繼承者了靈修之道，雖然也有體修選項，但畢竟偏門，很少有人兼修，就算兼修了，也難以圓融合一。」

「那張恆雖然不凡，靈力驚人，肉體強大，但是他的神魂，卻未必有那等造詣，至少在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之中，他並不具備這種條件。」

聞言，二人點頭。

卻是就算內心懷疑，也逼迫自己信了。

因為他們打心眼裡，不願意相信張恆就是天命之人。

但他們卻還是會對此，多加一分注意，譬如說，跟著逍遙谷一起撤出的第二元嬰，就是他們關注的對象。

以他們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這就是第二元嬰，並不是張恆本尊。

那麼，張恆本尊呢？

而就在此刻，東州大地之中，凝血大陣已經完全發動了。

沒有想象中的驚天之勢，有的，只是一片片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血絲，連在了一起，化作一片汪洋大海，覆蓋了整個東州。

所有的神族，都被淹沒其中，他們連一句慘叫都沒有發出，便直接變成祭品。

轟！

一道血色的光柱，直接衝上天空。

可以看到，在雲層之中，出現了一座凝血大陣的倒影。

數千萬神族，抹殺！

他們的神魂，他們的血肉，就這麼消失。

這一幕是沉默的。

但因為沉默，才足夠震撼。

剛剛逃出生天的天候們，看到這一幕，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一種前所未有的后怕，充斥著他們的內心。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一道血色的光柱，按照遠古時期就曾經布置的軌跡，忽然間衝上雲霄，直接沖著封印而去。

若是此刻有人站在宇宙之中，俯瞰地球，定然會發現，最後束縛地球的四條鎖鏈，已經有三條，發出轟隆巨響，顫動不已。

咔咔！

兩道封印，直接崩碎。

就在這兩道封印崩碎的瞬間，靈力浪潮，再度湧入地球，相比於之前撕開封印，這一次，要來的更加瘋狂，難以言喻的靈氣剎那間填滿了整個地球。

很多凡人，在這股靈氣浪潮之中，竟然無師自通，直接進入了練氣期！

但，所有修行者，卻是臉色一變。

他們緊盯著天空。

「不好，血祭的力量不夠，第三道封印，沒有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