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那又如何?
自裁?
聽到這話,張恆嘴角露出些許笑意。
「請問我為什麼要自裁?」
「也是,以你的智商,還想不明白,那我就給你解釋解釋。」張遠看向張恆:「三公子死了,楚家很憤怒,他們需要發泄情緒,你明白?」
「這與我何干?」張恆問道。
「那一日不在現場的人,只有那個神秘青年和你,先不說那神秘青年如今在哪裡,就算是找到了他又能如何?」
張遠滿眼都是敬仰之色。
「人家可是即將突破到武聖境界的絕世高手,楚家豈敢跟他作對?」
「所以就要來找我的麻煩咯。」張恆問道。
「楚家的怒火是一定要發泄的,堂堂三公子被人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果不能抓出兇手,這有損楚家的威嚴,當日,你正好不在現場,又有動機!」張遠的表叔站了出來,嘆息說道。
「其實,你哪有能耐殺三公子呢?我們都知道你是清白的。」
「但是,楚家的怒火一定要宣洩,你若是不死,他們找到你,會連累張家。」
「張家幾十口人,還有幾千靠張家吃飯的員工,你如果不死,就是張家人死,員工們丟飯碗。」
表叔說到這,頓了頓,又再次開口:「所以,你這個時候自裁,就能解決所有麻煩。」
張家擔心被楚家遷怒,所以要讓張恆先死為敬。
這個邏輯,卻是讓張恆啼笑皆非。
憑什麼你們怕死,就要讓我先死?
「沒記錯的話,我已經被趕出張家了吧?」張恆淡淡說道。
他坐著很舒展,面上風輕雲淡,哪裡有一點緊張感。
他這副樣子,讓不少張家人皺眉。
「你不要忘記你還姓張,還流著張家的血液!」
「從小到大,張家也不知道為你擦了多少屁股,沒有家族,你怎麼活到今天?」
「關鍵時刻,難道你還不願意為張家做出犧牲嗎?」
眾人紛紛開口指責。
危急關頭,誰都不想死,如果這個棄少死了能解決問題,他們自然是一萬個願意。
「大哥,你還不勸勸他?」張承安忽然間開口。
他眯著眼,看向張承業。
「你可是張家的家主。」
張承業身子一震,臉色陡然白了。
他看向張恆,眼裡滿是掙扎,這可是他最後一個兒子,難道自己要把他送上死路嗎?
「家族重要,還是一個孽子重要?」張承安咄咄逼人。
「罷了,罷了。」張承業衡量許久,深吸口氣,他彷彿蒼老了幾十歲,疲憊說道:「恆兒,你按照他們說的做吧。」
他一開口,長輩們的攻勢瞬間強烈了數十倍。
「你看看,你的親生父親都下命令了,難道你還敢違抗?」
「張家已經因為你犧牲了很多,難道你還不願意做出些貢獻嗎?」
「反正你這樣的人活著也是禍害,還不如去死了……」
許多人說著說著,言辭變得惡毒了起來。
這一瞬間,張恆被千夫所指,彷彿全世界都在針對他。
然而,下一秒,他卻是猛地抬頭,眼裡爆出冷色。
「楚狂人是什麼東西?他死了憑什麼讓我陪葬!」
「你說什麼?」
誰也沒有想到張恆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氣氛陡然間僵住了,面對著張恆突然的爆發,許多人都有點懵,面對著這麼狂傲的言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混賬東西,你竟然敢在這裡大放厥詞!」張承安霍然向前,眼中怒火噴薄:「你的命是張家給你的,關鍵時刻,你就要因為張家去死!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說三公子,留著你絕對是個禍害,這樣的話你都敢說出口,真是沒腦子!」
面對著他的詰責,張恆冷笑一聲。
「讓我來總結下,你們的意思是,楚狂人死了,擔心楚家找麻煩,所以讓我先死為敬。」
「也就是說,楚家現在還沒有來找麻煩!你們就已經忙著要讓我先死了!」
「當初趕我走的時候,你們千夫所指,如今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卻又讓我回來,繼續對我千夫所指。」
「敢問,這樣的張家,憑什麼讓我犧牲?」
這話實在是有些尖銳,許多人面面相覷,卻是無法應對了。
這該要怎麼回答,畢竟張恆所言都是實話。
他們為了一點點風險,就要讓他去死,這換做是誰肯定都無法接受。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
張遠說了半句,卻被張恆打斷。
「那是怎麼說的?」
「不要忘記,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沒有任何理由為張家去死!」
張恆站了起來,眼裡湧出傲然之色。
「再者說,就算那楚狂人是我殺的又能如何?你們畏之如虎的楚家,在我眼中不值一提!」
「他們若敢來尋我晦氣,自然由我一肩擔下!」
「爾等無膽鼠輩,儘管退開便是!」
此刻的張恆,傲氣十足,眼中滿是睥睨神彩,說話間透著一股凜然的威嚴。
竟然讓張家眾人足足一分鐘說不出話來。
原先的敗家子,心理素質極差,面對這種場面,肯定是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
可是現在的他,卻是鋒芒畢露,一字一句中,都透著一股傲氣。
這還是那個敗家子嗎?
「好,你現在長本事了,居然敢這麼說話!」張承安氣的渾身發抖:「再這樣下去,你怕不是連我們都不放在眼裡了。」
「你們本來就狗屁不如。」張恆很不客氣。
忽然間踏前一步,伸手抓住張遠的衣領。
他的體型略顯瘦弱,可抓起張遠的時候卻非常輕鬆。
「把他放下,你想幹什麼!」張承安大驚。
張恆沒有理會,他冷冷的盯著張遠。
「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搞什麼陰謀詭計害我,我必殺你!」
話音落下,他將張遠直接甩了出去。
撞翻了一堆桌椅,在地面上滑行了七八秒,才吐出一口血,人事不省。
「遠兒!」二嬸抓狂了,怒道:「你居然下這種毒手!」
「毒手?」
張恆深吸口氣,眼中湧出幾分殺意。
「如果我沒有記錯,早些年,你們對紅鯉姐做了什麼?」
「那一年,我母親意外死亡,紅鯉姐覺得不對勁,尋來要個說法。
「卻被你們這些人仗著長輩身份,罰她在大雨中跪了一夜!」
「不光如此,你們還背地裡攛掇江家,把她趕出了家中,很小的年紀就在社會上打拚……」
張恆指著自己的腦門。
「這一樁樁,一件件,我都記在心裡。」
「陳年舊事,你說來幹什麼?」張承安明顯變了臉色,這件事情,當年鬧得風波可不小。
「我只想說,以前的她無人照料,現在的她,有我保護,若你們誰敢動她一根汗毛,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張恆看了他們一眼。
這一眼中,卻是赤裸裸的殺意。
幾乎每一個人,都身子一冷,下意識的瑟縮。
沒有人覺得張恆是開玩笑。
哪怕是出離憤怒的二嬸,這個時候也說不出話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猛虎盯上的獵物。
張恆大踏步的離開西餐廳。
足足過了三分鐘,他們才恢復說話的能力。
「這個孽障,還真是了不得了……」
有人嘀咕。
而張承業的眸子中卻滿滿的都是震驚,他的雙手,死死的握住椅子兩側的把手。
出了門,張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江紅鯉。
說是在馬路對面等待,可她終究還是不放心,偷偷來到了跟前。
也就是說,裡面的對話她都聽到了。
江紅鯉看著張恆,眸子中泛著淚光。
「姐,回家。」
張恆摸了摸她的腦袋。
「嗯。」
她罕見的乖巧點頭。
二人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