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的伊斯蘭教(2)
長期與亞洲進行海上貿易的阿拉伯商人也促進了伊斯蘭教傳入馬來亞和東南亞各島國,但這個漫長過程更為重要的進一步發展,則是皈依伊斯蘭教的印度商人所促成,因為他們與東南亞的貿易作用更大也更久遠。大陸東南亞國家則仍然保留著對上座部佛教的信仰(越南北部信仰儒教),但馬來半島的馬來人除外,因為後者與東南亞諸島國的聯繫更為緊密。在中國,伊斯蘭教只在西北和西南邊遠地區贏得了相當多信徒。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國穆斯林總數也達到數百萬人,但仍只佔中國總人口的極小部分,而且大多數終於發現最好還是改變一些伊斯蘭教教規,包括每天五次禱告、朝覲、嚴格遵守賴買丹月規則以及飲食禁忌。他們的大多數與漢族婦女通婚,他們的後代除不吃豬肉外也幾乎與漢人無法區別。大多數中國人堅持對前面介紹過的儒教和道教的信仰,繼續拒絕任何神學宗教,尤其是起源於外國的,如伊斯蘭教、佛教和基督教。(公元9世紀后,佛教已基本上被拋棄——見第7章。)伊斯蘭教的一個神秘主義派別——蘇非派禁慾神秘主義——於8和9世紀在巴格達發展起來,後來在穆斯林世界流傳。蘇非派認為,人只能通過默想和祈禱及斷絕與社會的聯繫,像印度教薩圖那樣生活,才可獲得超度。蘇非派教徒學習《古蘭經》,遵循其他一些心靈修養,但他們主要從通過默想來理解純粹真理的個人努力中獲得心靈啟示。他們的目的是要與真主親密溝通和一睹真主的創造情景。蘇非這個名稱來源於皈依者穿的與基督教修道士長袍十分相似的白色羊毛斗篷。蘇非派在印度的流行特別順利,因為那裡的神秘主義、對物質世界的否定和冥思默想等老傳統提供了合適土壤。印度巴納拉斯的穆斯林盲詩人迦比爾(1440~1518)是一個蘇非派教徒,在他的感召下,數千人起而仿效他的榜樣。印度莫卧兒王朝的阿克巴皇帝(1542~1605)也成了蘇非派教徒。蘇非派的教旨不帶宗派性,除伊斯蘭教外,它對其他宗教的很多教徒也有吸引力。蘇非派基本上是無教義的,但是,特別是在印度,蘇非派的組織體系則由正式入教儀式和信徒及其心靈指導者的等級決定。蘇非派教徒從事各種各樣職業:學者、政治家、教師和雲遊聖人,等等。他們尋求對於神妙現實的直接可感經驗和祈求神的恩典。隨著伊斯蘭教傳入並在南亞和東南亞流行,蘇非派在很多方面充當了不同文化之間的聯繫紐帶,使伊斯蘭教的要求和《古蘭經》禁令適應各種不同文化環境。有些蘇非派人物死後被尊為聖人,他們的墳墓也成了朝覲的目的地。穆罕默德繼承人之間的爭吵,導致分裂成自稱「常規追隨者」的遜尼派和分離者什葉派。他們之間在教義和實踐上的分歧並不大,但什葉派堅持認為《古蘭經》文本不完整,虔誠的穆斯林可以雇一個代理人、或者參拜很多什葉派聖徒之一的墳墓的方式,來完成去麥加的朝覲。季風亞洲大多數穆斯林屬遜尼派,而波斯人(伊朗人)則是什葉派,這就成了伊朗與莫卧兒印度之間衝突的根源。但是,所有穆斯林都承認,穆罕默德是伊斯蘭教承認的最後一位先知,只有他掌握了真主的全部教旨。因此,伊斯蘭教被視為惟一全面而完美的宗教,是其他一切宗教的終極,當然也包括了猶太教和基督教,因為這兩門宗教的先知也為伊斯蘭教接受。伊斯蘭教的信條是簡單的,它在每天五次的禱告中被一再重複:「除安拉之外,再無神靈。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